其实窝阔台从心底里就是不愿意干农活儿,干农活儿就脑袋疼,不是随便说一说的脑袋疼,那是正儿八经的疼啊。
窝阔台在没正式开始务农之前,就开始在节假日干活儿了。在小时候拿不动锄头,还可以薅草啊。薅玉米地的草还好办,玉米和水稗子好分辨,薅糜子地的草也可以,糜子苗上长了很明显的毫毛,别的杂草就好辨认了。就是薅谷子地草,谷子和水稗子长相一模一样,很难分得清。有一次在星期日窝阔台跟着父母兄弟姐妹薅谷子地草,爸爸检查大家薅草情况,发现窝阔台薅掉谷子苗净留水稗子草了,气得爸爸一脚踢过去,拽过窝阔台耳朵好好教他辨认谷子苗和水稗子草的方法。窝阔台本来感觉脑袋疼,特别是低头一会儿又抬头,好像感觉两个太阳穴针扎似得,又好像脑袋两侧血管鼓出脑袋皮喷薄而出似得,就抱着脑袋到一边歇一会儿。爸爸、大姐说快点干,又要落下啦,可没人帮你啊。窝阔台拍着脑袋说脑袋疼、脑袋疼,实在干不了了,还想让我怎么样啊。不仅谷子需要薅草,那时候稻田也得薅杂草。稻田里的杂草不仅有水稗子,还有三棱草、水葫芦草等等,那时候还没有除草剂,只能人工解决。这是窝阔台没有正式务农以前的事情了。
就是在窝阔台初中毕了业也长大了正式务农了,水旱田薅草仍然让窝阔台简直痛不欲生,夏天铲地也是一个难关哪。乌里屯的河套黑土地是有劲,粮食产量高,但是,你要是来不及侍弄出来,就得全扔了。草是长的茂盛,水分还大,铲几步就得用刮泥板刮一下锄头,不然锄头上粘满了泥和草,根本铲不了地了。可是窝阔台的弟弟领着唯一的雇工铲地那真叫快呀,窝阔台可是比他弟弟大好几岁呀,窝阔台感觉自己真是个窝囊废。那时候铲地,真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啊,烈日当空,抬头望地垄那一头,还是那么的遥远。举头看太阳,还是慢慢腾腾原地踏步。窝阔台恨不得用锄头把太阳给勾下来,好早回家休息。
大家看看现如今种地的农民,哪有那时候辛苦啊。刚单干那时候种地,地里种地的犁杖拉套的耕畜五花八门,有两头耕牛的、三头耕牛的、两匹马的、两匹马夹头毛驴的、一头牛一匹马的,没办法,大家都得将就。一套犁杖配套有点籽儿的,点化肥的,牵头毛驴压辊子镇压的。后来条件好的买小四轮拖拉机的,刚开始还是手扶的犁杖跟着拖拉机后面跑,点籽点化肥镇压还是另外安排人干,家里老头不会开拖拉机,只能是年轻的儿子开拖拉机老头子扶犁杖,就给农用拖拉机起名叫累死爹。后来农业科技越来越发展,农用拖拉机配套播种机,点籽施肥镇压一个人就完成了,种地以前打除草的闷药,苗长齐了,如果还有零星的杂草,又打一遍除草剂,趟地时候追肥,就可以等秋收了。
以前秋收也是人工干,割苞米还行,掰苞米怎么也快不了,只能慢腾腾仔细干。割黄豆薅绿豆,割谷子糜子,能把你的腰给累折了。现在谁还人工秋收了,花点钱全交给机械化了,又快又省心省力。现在的农民跟以前窝阔台务农时候的农民比真是太享福了,只要不缺雨水不遭雹子就没事,虫灾有杀虫剂,都是机械作业。现在国家还免费给铺设膜下滴管、普通滴管等等,田间地头都免费给打井,只要好好保护地头的水井,可以说是旱涝保收呢。这跟刚单干时候窝阔台务农时比的话,简直是天壤之别呀。
不过,窝阔台现在感到痛心的是,毫无节制使用化肥农药的结果是,土地板结,环境污染,食品安全没有了保障。刚开始大家都把美国二铵当成增产的宝贝,乌里屯的河套黑土地本来就有劲,一垧地施两袋美国二铵就行,一袋一百斤,一亩地施二十斤就够了,后来二十斤不够劲了,就增加了五斤,后来再加十斤、二十斤······越加越多,必须逐渐增加施肥量才行,地好像上了大烟瘾似得,不上美国二铵、不加量,连乌里屯挺有劲的河套黑土地也不打粮了。毫无节制使用化肥农药的结果是,乌里屯周围可以直接饮用的河水,现在洗个澡游个泳都不行了,浑身起疙瘩,鱼米之乡的鱼也快绝迹了,只剩下米,米倒是年年高产,但不像以前那么香甜了。现在人们罹患各种各样的疾病,跟滥施农药化肥有没有关系呢。你说这是进步还是倒退呢。如果不改变现状,继续滥用化肥农药,我们的农业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