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不在红十字会继续上班了的打算以后,窝阔台就经常跟几个朋友聚到一起打着小嘴胡混日子了。嘴胡这个长纸牌游戏,全国就NMG的东部区的人玩得多,其他地方的人基本不太了解嘴胡玩法。简单说,四个人一起玩,其中轮流有一人不抓牌,叫歇庄,另外三人每人抓三十张牌,头家抓三十一张牌。抓完牌头家看自己牌的情况问其他俩人的牌是乱牌还是哈子牌,再决定自己打不打牌。不打牌就把打出去的牌扣下去,其他俩人其中有一个人牌好胡,谁就掀开牌继续抓牌打牌,这个掀牌的人打牌叫挡牌。哈子牌就是手里的牌里一个花色的牌有三张或四张,四张的叫娄子;乱牌就是手里没有哈子或娄子的牌。够十胡没有别的闲张牌就可以胡了。胡了就算嘴数,按嘴多少定输赢。胡了的人不一定赢钱,只要嘴数多,没胡的照样赢钱。那个歇庄者等别人胡了以后翻开剩下的底牌最上面的一张,看胡家手里有没有一样的牌,如果没有,没胡的俩人每人给歇庄的人给一嘴,如果有一样的牌,就给两嘴。玩之前定好了一嘴多少钱,多少嘴就多少钱了。反正人称嘴胡是所有牌类游戏的老祖宗,说所有游戏都是从嘴胡游戏里衍生出来的,一般智商的人一辈子都学不会,规矩太多了,绝顶高手也经常犯错误而被免嘴,是非常复杂的一种游戏。谁想学就可以联系窝阔台,手机号码是123456789,呵呵呵。
有一天窝阔台晃晃悠悠去了单位,汪虎林看到窝阔台来了,赶紧过来说白会长,你调到旗编办去了,恭喜你呀。编办是扎拉义旗机构编制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的简称。窝阔台问汪虎林看到调令了吗。汪虎林说不用看调令,这次调动了不少领导干部呢,我可能也是红十字会会长助理了呢。窝阔台笑着说,那应该恭喜你才对呀,我这是平调,你这是属于提拔重用啊。汪虎林笑着说什么提拔重用啊,这次旗委组织部下了一百多个助理的令,有的还是股级助理呢,可真是热闹啊,都是领导了呀。
果然,这次还是延续相流云书记当政时的打法,有很多人找旗委书记柴兆真送钱买官,旗委实在没地方安排领导干部了,就自己设立了助理的官名,扎拉义旗一时间局长助理、主任助理、乡长助理、镇长助理、会长助理、主席助理等等助理满天飞了,就连团旗委也配上了书记助理这样的职务了,真是太可笑了。
窝阔台的媳妇斯琴高娃在农机研究所上班,通过自己孜孜不倦的刻苦努力,过了几年后就入了党。后来单位党支部书记因为岁数大了,就退居二线了。斯琴高娃经过农业局局务会研究,就当上了农机研究所党支部书记。农业局来了个比较擅长琢磨项目的领导,农机研究所承担了很多项目的可行性调研、项目实施等工作,斯琴高娃虽然是书记,但因为是大中专学校毕业的技术人才,就认真参加农业局各个项目的可研调查报告、项目实施等工作。后来积累了很多搞项目的工作经验,达到了能独当一面的水平了,农业局很多项目就离不开斯琴高娃了。这样,局里领导看到斯琴高娃的业务工作能力,又让她兼任了农机研究所副所长职务了。斯琴高娃工作任劳任怨、认真负责,顺利完成了很多项目工作任务,撰写的很多论文发表在国家级、自治区级的科技报刊杂志上,多次获得了一二等奖。这时候,组织部打算在农业局把从局里借调到组织部的一个干部通过组织程序提拔为副科级领导干部。当时的局长考虑到斯琴高娃对农业局的贡献,就给农业局系统的干部职工打招呼,让大家一致推荐斯琴高娃为可以提拔的干部,结果斯琴高娃果然满分获得大家的推荐。组织部考核办拿着这个结果没办法了,要提拔他们内定的人,可是斯琴高娃的票数在他们内定人员之上,只好俩人都给提拔了。斯琴高娃也就借光被提拔为农业局局长助理了,组织部内定的人就提拔为工商联主席助理了。所以,斯琴高娃通过自己的努力奋斗,得到了农业局系统职工们的认可,没花钱就被提拔了呢。这样,曾经是农技校不要的干部,通过努力成了农技校上级单位农业局的领导班子成员了。这把窝阔台和斯琴高娃高兴坏了,感觉斯琴高娃这些年的辛苦努力总算有了回报了。不过,旗委柴兆真书记胡乱提拔了这么多助理,这个职务盟委组织部是不认可的,所以很多有真才实学的干部受到无才无德买官人员的连累,迟迟不能理顺关系,成为名正言顺的副职领导,斯琴高娃就是受连累的一个靠真才实学真抓实干提拔上来的其中一个干部呢。
第二天,窝阔台的调令就来了。郭会长让海会长安排欢送宴欢送窝阔台,单位人少啊,就安排全体职工都参加了欢送宴会。窝阔台跟老同事们酣畅淋漓地大喝了一顿,跟参加工作以来呆的时间最长的单位同事们告别了,又走上另一个陌生的岗位上去了。这次窝阔台不是自己去找编办报到上班的,是由红十字会会长郭会长和海副会长郑重其事送到编办的。正好这次人事变动,编办还有一个领导干部调到旗发改委任副主任职务,虽然是平调,也算是调到好单位重用了呢。编办也正好要欢送这个领导,就把欢迎窝阔台、欢送那个副职的酒席安排到一起了。酒席上,窝阔台听海会长跟那个从编办调走的干部谈话,说那个调走的干部送钱给柴兆真书记,本来是打算到哪个部门当一把手,结果只是给安排到发改委了,好像心有不甘呢。海会长是他的同学,就劝慰他说,这次干部调动,有的人花钱是原地踏步了,有的人花钱是多少前进了一点儿,还有的花了钱干脆挂倒档了呢,热闹笑话太多了,你知足吧,属于稍微前进了的档次,发改委是什么单位呀,是半个政府啊,什么项目不是通过发改委实施的啊,你就知足常乐得了吧。那时候的扎拉义旗,花钱买官是公开谈论的话题,这个说谁谁谁花了五十万当上了水务局局长,那个说谁谁谁花了六十万当上了教育局局长,还有的说谁谁谁和谁谁谁都拿出一百五十万准备竞争财政局局长职务呢等等。各科局和苏木、乡镇的职务都明码标价了,都公开张罗钱准备买官。后来柴兆真书记调到盟里当上了盟人大工委副主任,没半年就被双规了。之前他的前任相流云被双规,相流云真的很坚强,挺了二十来天硬是不开口交代,后来纪检委给他看了他媳妇接受审查时交代的养鸭子小白脸的录像,他这个本身玩弄了多少女干部的家伙,看到自己的媳妇也是这个德行,就彻底崩溃了,就把自己贪污受贿的情况都交代出来了。不过后来旗里有些科局领导干部去监狱看望他,他说他对得起兄弟们。他真的没交代扎拉义旗干部买官人员名单,基本没有人受他案子的牵连呢。柴兆真就不行了,知道自己早晚被双规,早早准备了交代材料,带着交代材料被纪检委带走的。这回,扎拉义旗很多干部受牵连了,有三十多人受降级处分,五十多人诫勉谈话,有八人被开除公职判二缓三了。还有更热闹的是,纪检委调查一个买官人员,这个买官人员振振有词地说自己的钱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又不是拿公款送礼,说就不应该双规他,你看这些买官人员的素质吧,愚蠢到了什么程度吧。扎拉义旗还有很多没被发现的这样素质的买官人员,依然安安稳稳地当着他的太平官呢,人家相流云对他们够哥们意思,没把他们这帮贪官污吏供出来,没办法,上哪里说理去呀。前后两个旗委书记被逮捕以后,扎拉义旗买官卖官的风气才收敛了,那些买官的人也不像以前那样趾高气扬飞扬跋扈了,都夹起了尾巴消停的低调做人了。
编办主任叫惠建联,也许跟那个折腾窝阔台的常务副旗长惠阁袍是亲戚吧。惠主任是以前人事局副局长,在人事局局长上挂到盟人事局锻炼的一段时间里主持工作,利用主持工作的便利条件办了不少事,捞了不少好处。上挂锻炼的人事局局长回来就提拔为组织部部长了,对惠局长主持工作时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就很讨厌他,就没让他在人事局扶正,安排到编办当了主任,也算是提拔了,但跟人事局局长比较的话,编办主任就什么也不是了。
编办以前是人事局的三级单位,在相流云书记当政时,为了安排领导干部,就特意把编办从人事局剥离出来,编办就成了科级单位了,安排科级领导干部就多了个单位。其实以前就俩人就能完成工作任务的单位,现在有职工七人,包括窝阔台在内,光领导干部就有四个半,那半个是主任助理。窝阔台去了不长时间,从旗一中又调来了一个干部,人家家里不缺钱,就想去一个清闲的单位享受清闲来了。编办职工就增加到八个人了。
窝阔台到编办以后,就分管党务工作,那都是务虚的工作,准备点儿软件材料就能通过考核验收了。无所事事的情况下,窝阔台就天天在电脑上打游戏,打得真是昏天暗地呀。真的没办法,那么一点业务工作,这么多人上班,只能干呆着了,总不能说我想干工作,就把别人的工作抢过来干吧,只能靠打游戏消磨时间哪。
旗里要开展全旗土地排查清理工作,主要是排查清理干部占老百姓耕地、草场问题。组织部又发现窝阔台是硬人了,就抽调窝阔台下乡搞土地排查清理工作,窝阔台就下乡混了一年时间,总算多少有工作可干了。这次全旗土地排查清理工作,不能说没有效果,一些没什么背景的干部的地,被当地苏木、乡镇以及嘎查、村无情地收回了,还有来不及更换承包人名头的干部的耕地、草场也被收回,分配给无地、少地的老百姓了。但是,绝大多数被干部占用的耕地、草场根本没能收回来了,他们早就把占有人改换姓名了,看起来都是当地老百姓了,那就合理合法了,没法收回了。呼格华日苏木石望红的耕地、草场就是换上当地老百姓的名字,石望红照样继续经营着那个地方。像石望红这样的情况占了绝大多数,政府也无可奈何,只能不了了之。窝阔台了解掌握了耍这样的手段欺骗旗委旗政府的情况,就写了一篇调查研究材料上报给了旗委政府有关领导。等到了排查清理工作结束了,也没有哪个领导把这个反映问题的材料当回事,全旗土地排查清理工作就胜利结束了。旗委书记柴兆真在领导席上口吐白沫铿锵有力地讲着这次工作取得的辉煌战果,说收回了多少多少亩耕地,给无地少地户补了多少多少亩耕地等等。这次工作照例涌现了一批先进个人,免疫力强的窝阔台理所当然肯定不能是先进个人了。窝阔台算了一下政府收回的耕地亩数和补发给无地、少地户的耕地亩数,收回的亩数远远大于补发给老百姓的耕地亩数,这剩余的耕地不知道是怎么处理的,不知道又肥了哪个领导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