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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三营兵马折戟登云山

登云山的喽罗,假装诚惶诚恐地领了生死牌,谢过邬琼,回到山寨。回来之后,他把邬琼准降,以及蒋敬等人所说的话一一和栾廷玉等众头领讲述一遍。栾廷玉听完了,心中大喜,这一下儿官军就放松警惕了,可以劫营了。他派孙立带人攻打东寨,阮小七带人攻打西寨,孙新、顾大嫂带人埋伏在去往登州的路上,邹润、穆春带人埋伏在去往莱州的路上,栾廷玉自己和扈成率人马直捣中军。分派完了,等到三更时分,人着软甲,马摘銮铃,悄悄地下了登云山。栾廷玉和扈成带人来到大寨附近了,就见营中鸦雀无声,静悄悄的。

栾廷玉、扈成拨开鹿角丫杈,大喊一声“杀”,率人马杀入中军。这会儿邬琼正睡着呢,从他到士卒全都以为登云山众人要投降了,可以高枕无忧了,大家都放心大胆地、踏踏实实地睡了。虽说睡了,但邬琼毕竟是大将啊,终比他人警惕性高,他是和衣而卧,衣甲没卸。睡得正香呢,邬琼听外面有喊杀之声,忙“噌”一下子跳起身来,往外一看,只见外面一片火光,照得满营通红。这里面有喽罗们的火把之光,也有他们点的火。邬琼不敢怠慢,连忙抄起大刀,跑出帐外,上马迎敌。那些官军啊,都睡得香着呢,一个个都在做美梦呢,猛听到喊杀声,纷纷起身出帐,人未着甲,马未着鞍,乱糟糟地,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东跑西窜。栾廷玉挺钢枪和邬琼战在一处,二人正打得难解难分呢,就只见假黄信带兵马,从背后冲邬琼掩杀过来。不好!邬琼立刻意识到这个黄信是卧底的奸细,人家这是里应外合呀!邬琼又悔又恨啊,可此时悔恨已经晚了。这打仗不能胡思乱想、不能走私啊,他稍微一分神,栾廷玉大枪就到了,只听“噗”地一声,栾廷玉掌中枪正刺中邬琼的小腹,邬琼大叫一声,身子往旁边儿一栽,这时,扈成催马上来了,抬手一刀将邬琼人头砍下。邬琼手下官兵一看主将被杀了,我的天啊,这些人太厉害了,咱不是人家对手,别玩儿命了,快跑吧!军兵是四散而逃。尤元明在西边大寨,他听到中军大营有喧嚷之声,赶忙起身,想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他刚一出大帐,阮小七就已带人马杀入营中了,小七一马当先直奔尤元明的大帐,正好迎面碰上尤元明,小七也不言语,举起手中刀,一刀就把尤元明给劈了。尤元明才冤呢,至死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那位说了,阮小七不是使钢叉吗,怎么又用刀了?嗐,小七是多面手,刀叉枪棒都用啊!此时,东寨的俞仁已经得知两营均被攻破,他忙飞身上马,往寨后逃走,孙立率人马随后就追。俞仁刚跑出有十里来路,就只听路旁一声炮响,邹润、穆春带人拦住他的去路,俞仁心里发慌,他拨马又往回走。这时,孙立就上来了,俞仁万般无奈,只好举兵刃支巴两下吧。打了也就三五个回合,俞仁一个措手不及,被孙立一鞭打在脑袋上,一下子削下他半个脑袋,死尸栽于马下。登云山四路人马一齐扑向官军,官军乱作一团了,几个主将都完了,当兵的还给谁卖命啊,他们是四散奔逃。等到天明,官军三营人马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可以说是全军覆没吧。嚯,登云山这边儿可发了财了,马匹、兵刃、粮草、帐篷缴获无数啊,大伙儿这高兴啊,把战利品尽数运回山寨。这真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回。栾廷玉等众头领也是喜之不尽,回到山上,大排筵宴,犒赏喽罗,欢庆胜利。

酒席宴前,栾廷玉就说了:“我等与官军相持半月之久,寡不敌众,困守山寨,苦无计策,若不是蒋敬贤弟假扮黄信,到官军寨中做内应,我们纵然劫营,也难保获胜,如不能取胜,这山寨也难保哇!蒋贤弟初上山寨,首立大功!”蒋敬连连摆手:“此非小弟之能,乃是扈成兄弟神机妙算巧安排,才终有此胜,扈家贤弟当为头功!”扈成一再谦让:“都是蒋兄智勇双全,骗得邬琼信任,我这计策才得以奏效!”栾廷玉一看:“你们二人也别谦让了,并列头功。”大伙儿全笑了。孙立和栾廷玉说:“我这蒋敬贤弟本是落第举子,文武双全。只此假扮黄信,不露破绽,赢得邬琼信任一事,足可见其才干。”栾廷玉点头:“不错,愚兄领教了!”孙立又说:“我如今所虑者,乃是黄信呀!咱们靠假冒黄信用计破了官军,恐怕会给他带来大祸。我想,应该请他速速上山,以免他因我等而受牵连,为官府所害。不过,唯恐他不肯前来呀!”孙立说完,萧让接过话来:“黄信武艺高强,义气深重,今我等因权宜之计,借他之名破了官军三路人马。前番,朝廷调青州兵将会剿登云山,他托病不来,足见他顾及昔日情分,现在咱们等于陷他于危险境地,坐视不救,于心何忍!某不才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去青州说他来山寨入伙儿。倘若他一味执迷不悟,我们也无能为力,只好由他了。”栾廷玉听完点头:“萧让贤弟言之有理,事不宜迟,应马上行动。登、莱残兵败将若回到本州,说起兵败原由,是因青州统制做内应,二州太守肯定行文枢密院,到那时就有口难辩了。萧让贤弟,我认为你应该明日便动身,赶奔青州。”“遵命!”萧让领命。一夜无书,第二天一早,萧让扮成白衣秀士,带上银两,辞别众人,下了登云山,直奔青州。

咱们再说登、莱两州的残兵败将,他们回到本州之后,果真禀报州太守,说青州都统制黄信领五百兵马到了官军大营,勾结贼寇,引领他们夜间劫营,彼此里应外合,杀死三位主将以及几千人马。两州太守不敢怠慢,闻听之后,立即申报枢密院,枢密院马上行文青州,命青州太守查察此事。青州太守姓张,乃是科甲出身,为官清正,一尘不染,和黄信关系不错。当下,张太守见了行文十分惊讶,他知道黄信托病在家,怎么可能会勾结贼寇,倒打官军呢?他立刻命人请黄信到衙中,把这事儿和他讲述一遍。黄信来了,一听这话,他大叫冤枉啊!黄信和张太守说:“大人,末将因怕与昔日梁山故人对阵,有瓜李之嫌,而且又染病在身,前番,早已报与邬将军,不能率军前往登云山助阵,这些日子我一直没出家门半步,大人您是知道的呀!如今,怎么扯出这事儿来了?”张太守说:“黄将军,我知你对朝廷忠贞不二,在下十分钦佩。我想可能是贼寇用的反间之计,假冒将军领兵助战,破了官军人马。今本官为将军作证,申报枢密院,说将军从未出城,一直养病在家,为将军力辩。然后,告知登、莱二州,也说明此事,让他们不要中贼寇之计。本官愿以身家性命为将军担保,切勿忧虑!”黄信听张太守这么一说,他是感激涕零,一再致谢。张太守请他回府休息,黄信辞别太守出了州衙,回到家中。回家之后,他闷闷不乐。虽然有太守担保,但终究是放心不下。黄信心想:“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祸事吗?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我的弟兄们,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呀?嘿,这下儿可把我害苦了!”黄信在家里是胡思乱想瞎琢磨,心神不宁。

过了两天,门上家人禀报:“老爷,门外有东京萧秀才求见。”黄信一听,东京萧秀才,不认识呀!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萧秀才是谁,自己和秀才没来往啊!嗐,管他是谁呢,先见见再说吧。他吩咐家人:“说我有请!”时间不大,家人领着一位秀才进来了。黄信一看那秀才,他吃了一惊,原来非是旁人,正是圣手书生萧让。黄信忙叫家人退下,和萧让见礼已毕,黄信就问:“贤弟,你不是在东京供奉吗?怎么今日得暇到我这儿来了?”萧让一拱手:“兄长有所不知,小弟为朋友之事所牵连,在东京无以安身,故特来投奔兄长。兄长大才,职掌青州兵权,想必一向是春风得意呀!”黄信听完,口打嗐声:“想当年为花荣一事,被宋公明劝上梁山,招安之后,东征西讨,侥幸保全性命,蒙圣恩除授这青州都统制。新任张太守与我意气相投,十分友善,日子过得倒也安闲自在。没想到,阮小七、孙立等人重聚登云山,与朝廷作对,枢密院差一上将,领三千御营兵马,又会合登、莱、青三州都统制征剿登云山。枢密院行文来调我,我因众兄弟在山上,左右为难,只得称病不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假冒我名,打着青州旗号去官军营内为登云山做内应,致使官军三路人马几乎全军覆没。登、莱二州申报枢密院,枢密院又知会本州,命查察此事。太守虽以身家性命为我担保,我亦恐有不测,因此十分忧闷,贤弟来得正好,为愚兄谋划一番,我今当如何呢?”萧让听黄信说完,微微一笑:“兄长之事,弟已尽知。方才之言,故试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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