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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夜间规矩

掌柜听他们说了出来,脸上立即由阴转晴,笑嘻嘻地从柜台后面绕到前面来,“不敢!今日遇见高人一时没能认出,都怪老夫眼拙,只要两位肯屈尊炼丹,老夫定有重赏,炼丹房就在后面,请!”

蓝玉生瞟了一眼蔺少弈得意的表情,微微一笑,两人跟着掌柜进了后院,来到炼丹房中,看见整齐的药材柜及干净的器具,还有一顶小小的红色炼丹炉,她满意地一笑,见所需的几位药材匀已齐备,才转过身与掌柜交待,“今日我帮您炼制五种丹药,这段时间还请老先生不要打扰!”

掌柜本想偷偷看她炼丹记下来,见蓝玉生如此,也只有干笑了两声,转身出去了。

蔺少弈在炼丹房中转了一圈,颇有些得意地回味着,“等一下要宰他多少才好呢?”

蓝玉生拿起案上的杆称走到药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些珍珠粉,淡定地回道:“你还是收敛点吧!我炼制的丹,药效不及封回宴炼制的一半,如果他在,或许我们可以多收点,今日就只收十两救救急!等明珰找到我们,就不用再为这事犯愁了!”蓝玉生已经平静地将珍珠粉倒入盆中,又去拿了一些朱砂来称。

蔺少弈拿了一些梅片放在药盅中捣,“一切都听你的!”

蓝玉生握着琥珀的手一顿,转过身来望着蔺少弈的背影,如同深渊的眼眸外荡起了一丝忧愁,眼中也少了平日里那一层光彩,默默地转过身,继续找药。

当蓝玉生拿着五瓶药放在柜台上时,已去了三个时辰,天色渐暗,外面又下起了大雪,掌柜按之前说好的价钱,又多付了他们十两,一共二十两,又将炼制五灵丹的五味药材相赠,都被蓝玉生谢绝了,“这五味药及十两银子就当我为患病之人买个人情,将来如果有人急需用药,还请掌柜不念报酬多少,一视同仁!”

掌柜微微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满口应承,“这是当然!这是当然!”蓝玉生微微点头,正准备转身之时,掌柜又着急的喊了一句,“等等……”

“你想请我们吃饭?”蔺少弈直接来了一句。

“哦!”掌柜脸上大是尴尬,好像在说你想太多了,随后一笑,“如果二位饿了,我这就去叫贱内准备,只是……只是外面风雪大,天色已晚,还是尽快找一处客栈住下才好!”

“看你都不是真心的!”蔺少弈丢下一句,与蓝玉生一同出了药铺。

此时天色已黑,大街上鲜有人行,寒风呼呼而过,两边屋檐下昏黄的灯笼被寒风吹得左右摇摆,他俩的仙袍被吹得翻飞不断,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散在他们的身上。

蔺少弈由于是巴蛇身,不惧冷,可是蓝玉生没有法术护体,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有丝疆硬地垂在身侧,警惕地环视了四周,“我总感觉药铺掌柜的神情怪怪的,似乎有话未说,你觉得呢?”

蔺少弈双臂环胸,“他觉得我这么厚脸皮讨饭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蓝玉生又缩了缩脖子,本想朝蔺少弈靠拢,却想起蔺少弈的身子是冰冷的没有热度,只能作罢,又从袖袍里拿出一瓶药递到他面前,“这是刚刚我为你炼制的还魂丹,吃了此丹之后,你的身子就会和之前一样灵活,达到心神合一,也会降低变回原形的风险。”

蔺少弈吃惊地看着那个银色药瓶,从她手中接过来时,却发现她手极其冰凉,这才意识到她没有法术护体,身子奈不住寒,本想脱下自己的仙袍,却发现一样的薄。

于是拔开瓶塞将丹药一口全吞了下去,然后拉住她的手跑了起来,蓝玉生被他拉着跑,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他一边跑一边回过头来,笑道:“最后一家客栈就要打烊了,我可不想露宿街头,咱们跑快点,说不定还能吃上热气腾腾的羊肉,还有一大碗尖椒牛肉,最好再来一碗酸菜鱼,配上新出炉的馒头,如果有参茶最好不过,休息之前可以喝点,再泡个热水澡,最后睡个舒服觉,当真是好极了!”

蓝玉生就这样被他拉着跑,如玉的脸颊在大雪中开出了一朵花,“你真会想,咱们身上只有十两,吃饭住店换行头都不知道够不够呢?哪里还有钱去吃羊肉牛肉的?”

“用了再挣!我这一双手还不知道有多少店家等着让我去帮忙呢?”

“让你帮忙?记账、迎宾、护院还是刷盘子?”

“就这些小活还用得着我,我肯定是干大事的。”

“哦!我明白了,那些穿梭在屋檐上的飞贼?”

“飞贼?我会考虑考虑的!”

蔺少弈拉着蓝玉生一路奔跑,一路笑语,雪花落在他们身上,又被跑动的身子抖了下来,落在他们的脚印里,慢慢地全部覆盖。

蓝玉生感觉身子暖和多了,这一路说笑,她的心情特别好,那双如深渊的眼眸泛出点点星光,脸颊染上了一层红晕。

蔺少弈回过头来,看见她脸上的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右眼角处那一条淡蓝色的伤痕越发的明显,也越发的灵动。

“你们是华山仙府中人?”一个空荡的女声从远处飘来,夹杂着一丝冰冷与疑问。

蔺少弈与蓝玉生脸色一变,立即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只见屋舍紧闭,未见任何人影,只有冷冷的寒风及漫天的大雪,这是凡间,怎么会有如此诡异之人?

“不对!”那个空荡的女声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问题,“你是妖!不可能是仙府中人,为何冒充仙府中人?”

此人还未露面就能观察出蔺少弈的真实身份,着实高深莫测。

蔺少弈仰头对着漫天大雪,“这好像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吧!”他紧紧地拉着蓝玉生的手,现在他们不会法术,蓝玉生的鳞箫又不在身边,如果遇到突发状况,确实不是一件好事。

“呵呵!”空中又传来一阵冷笑,“天黑了,你们还在外面跑,难道就不怕死吗?”

蓝玉生突然想起药铺掌柜可疑的神情,朗声问:“难道清河镇还有夜间不能外出的规矩?”

“当然有,只可惜你们知道得太迟了!”那个女声话音刚落,呼啸的寒风突然加剧,夹杂着雪花突然形成了一个急速旋转的白色旋涡,蔺少弈与蓝玉生调头便跑,强大的吸力让他们寸步难移。

这要是被卷进去,肯定会被绞成肉沫,而我这把老骨头肯定也是直接变成铁销,为了活命,我拿出三百倍的力气拼命朝远处飞,蔺少弈死死地拽着我,另一手拉着已经飘起来的蓝玉生,冲着我大喊,“落雁,快,快!”

我也想快,可是快不了,那个雪花旋涡真的很强,剑身都快被他拉变形了,还是没有前进一寸,反而越来越后退,蔺少弈的身子也随着蓝玉生一起飘起来,如果我有牙齿,你们肯定能看到一张咬牙切齿的剑脸,不过蔺少弈的脸已经差不多是这样了,而且他右眼角的伤痕在狂闪,我想他要变回原形了。

就在我与旋涡殊死搏斗的时候,对面突然又刮过来一阵强风,将他俩和我一起掀开,就像两片飘在空中的叶子,伴随着一声“啊!”的惊呼,旋涡奇迹般地停止了,蔺少弈及蓝玉生重重地摔在地上。

天空另一端飘来一个冷冷的男声,“年华,你又在作怪?”

那个女声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我干什么用不着你管!”

男声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放缓许多,“回去吧!别再伤人了!”

女声继续飘来,“做梦!”话音刚落,大风又开始加聚。

蔺少弈揉着酸痛的胳膊扶着蓝玉生站起来,看着又渐渐形成的旋涡,脸上大惊,拉着她拼命地朝男声那个方向跑。

我飞到他们前面,他俩跳上去,载着他俩疯狂地飞,由于风力越来越大,他俩一个没站稳,从剑上掉下去,可是这一掉却没有摔下去,而是被两股大风相互拉扯着,直接悬在了空中,我也被困住了。

蔺少弈与蓝玉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两位神一样的人物使出不知道是啥名字的功力在空中拉来扯去,就像掷沙包,头发都乱成了鸡窝,身上的仙袍眼看着一件一件被撕裂,两边屋檐瓦片横飞,有如世界末日。

蔺少弈皱着眉头高喊,“我要吐了!”说完便用手捂住鼓起来嘴,可下一瞬间,身后的风力突然减弱,他与蓝玉生一起朝前面飘去,飘了好一阵子,直到跃过了清河镇,才与蓝玉生一起摔到大山脚下。

蓝玉生忍痛从地上挣扎着起来,本想去看蔺少弈的情况,却见蔺少弈身子一挺,笔直地站了起来。

“你不是要吐了吗?”蓝玉生惊奇地问。

蔺少弈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一边环顾四周,“说说而已,效果还不错!”这时蓝玉生才明白,女人都怕脏,如果神秘女人将污物吸了过去,肯定溅她一身,想到这里蓝玉生会心一笑,“就你鬼点子多!”

蔺少弈贱贱一笑。

“天亮之前不要离开这里,天亮之后离开清河镇,就没事了!”那个男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两人一惊,转过身去,这才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只见他顺发雪白,面容苍白,约有八十岁高龄,身着青灰色宽袍,即便如此,却目光清澈,身上有一股不服老的气魄,负手页立,如同一个执掌人间生死的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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