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刚刚放亮的时候,维兰特就离开了旅馆。他拍开了一家裁缝店的门,老裁缝虽然睡眼惺忪,却任然熟练地帮他修补了破损的皮甲,猎魔人很满意老裁缝的手艺,所以他额外又采购了一双野猪皮长筒手套,野猪皮虽然皮质粗糙,但厚度和韧性令人放心。
当他再次来到法师府邸前,太阳已经跃出了地平线。慕法尔正指挥着仆人给两匹索兰山地马装套鞍具。她还是昨天的简洁着装,只是多穿了一件束腰的黑色呢子风衣,她远远地看见了猎魔人的身影,向他挥了挥手。
维兰特走到近处,不动声色地向她打了招呼。
“目的地很远,我们估计要在马匹上度过一个白天。”慕法尔说道。
维兰特点了点头,山地马,距离一个白天,对比脑海中的克鲁苏地图,他大致猜到了要去的地方,但他并没有对慕法尔炫耀自己饿博学。导师不会无的放矢,虽然不明白原因,他还是已经把慕法尔划成了一级警惕目标,想想她昨天的神奇巫术力量,这份警惕更是加重了几分。
慕法尔并不了解猎魔人的感受,她再次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行囊,确认没有遗漏之后,就对猎魔人提出了出发的要求。
维兰特解下背后的剑兜,挂在马匹侧面的搭扣里,翻身上马,跟在慕法尔的身后向城门小跑而去。
在这个秋月的末期,树木已经开始了凋零,山地马矫健的蹄子踏碎了一片又一片的落叶。沿途并没有什么好景色,但秋月确实是一个狩猎的好季节,无数的动物在原野里游荡,四处捕猎或采集着过冬的食物,如果你带着一把弓箭并且小有射技,那么肯定能收获满满。
就像眼前,两人刚出城还没有跑出两个村子的距离,就被一伙结伴游猎的贵族子弟拦在了大路中央。
“美丽的小姐,荣幸地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狩猎队伍,至于你的这位仆从,他应该认识回城的路,顺便还可以向你的家人报一下平安。”一个领头的贵族青年催马上前,用热切而赤裸裸的眼神看着慕法尔。他的话引来了周围的哄堂大笑,这让他自我感觉很良好,显然,他把幽默诙谐当成了高贵修养。
他有一副好皮囊,坐下也是高大挺拔的克鲁苏宫廷马。宫廷马并不适合野外的游猎活动,但用来衬托高贵的身份显然非常适合。可惜他虽然有着这些华丽的外表,却做着与野外强盗一样肮脏低劣的行径。其实,很多时候,贵族并不比强盗好到哪里去。
慕法尔平常一定不是爱抛头露面的人,因为这群塔吉玛的浪荡子贵族竟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
慕法尔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维兰特。
猎魔人干咳一声,既然雇主不愿意出手,那么他就有义务出面来驱赶这些讨厌的苍蝇。他把手搭在铁剑的剑柄上,驱动马匹越过了同伴,高声说:“让开路,这可以让你们毫发无伤。”
维兰特的话让对面的贵族马队立即爆发了更响亮的笑声。
“哈哈.....莱恩,他在叫我们给他让路。他疯了吗?”
“他的脑子里面装着什么?我想一定全是大便......哈哈。”
“一个低贱的下等人,竟然对一群贵族叫嚣!?”
.......
领头的贵族青年也在大笑,然后突然收住了笑声,对着猎魔人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杀了他!”
他身后的马队里立即应声冲出了两个身着半甲的雄健骑士,坐下的马匹是纯血的高昂哥战马,披着皮质的马铠。雪亮的利剑擦着翠绿的流苏出鞘,两个骑士一左一右的向着猎魔人夹击。
双方的距离很近,这让高昂哥战马的冲刺速度显得分外惊人,几乎就在贵族青年话语落声的同时,两个骑士已经冲到了维兰特面前。
猎魔人并没有进行过马上战斗的技巧训练,而且山地马在战马的冲击中根本立不住脚跟,所以他飞快地从马镫里抽出脚,然后从马背上跳起,踩着山地马的头颅,他又一次高高飞跃。他的动作矫如脱兔,只能看见他手中的铁剑的反射光芒在空中划了几道不规则的弧线,他就已经完成了这一系列的动作。
“IMPAT!”他对着左边的骑士伸出了手掌,右手的长剑已经跟右边的骑士进行了撞击。
伊姆帕特法印的强度并不足以击倒一位着甲的骑士,但高速疾驰中相互撞击的力量,却使他像是被一根棍子正面击中,他脱离了马鞍,被击落马下。
“铛!”维兰特右手的铁剑脱手而出,冲锋状态中的骑士轻易扫飞了他的武器。
维兰特感觉右手的手掌脱了皮,火辣辣的疼,但这种程度的伤痛并没有为他带来任何影响。他的身体在半空中一个利落的侧旋,弯曲的膝盖凌厉地撞在骑士的下颔上,骑士倒头栽下了战马。
战斗在几秒钟就结束了,贵族青年们也已经被侍从们持盾护在了身后,在猎魔人发出法印的那一秒,侍从们就迅速展开了最正确的应对方式,看来这群浪荡子在家族的地位不会很低,这些侍从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
对面鸦雀无声,本以为是一个娇弱的小姐和软弱的仆从,没想到踢到了铁板。一亲芳泽的美梦破灭了,反而招惹了强大的敌人。
“是猎魔人!”领头贵族莱恩咬牙切齿地盯着维兰特,他正在夺下骑士的剑,并且用一个肘撞狠狠地砸在骑士的脸上,把试图反抗的骑士再次击倒在地。
维兰特满意的看着手里的剑,这是一把钢剑,标准的克鲁苏骑兵制式,这种剑不以锋利著称,却有很高的韧度,承受撞击的耐力非常出色。自己那把被击飞的铁剑相比较起来简直就像一根烂铁条。
“先生,我们并不想与你为敌,我的仆人也为他们的轻狂付出了代价,现在,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莱恩的目光忿忿不平,却不得不向对方告饶,而且事不关己的把责任推给了两个骑士。一个猎魔人他们或许可以一拼,但是那个小姐?呸!什么小姐,能跟猎魔人结伴同行的,不问可知她肯定是一个巫师。想到这里,莱恩感觉头皮都开始发麻。
纨绔并不代表愚蠢,猎魔人恶名在外,如果他们提前能发现维兰特的身份,绝不会轻易挑衅,就更别提巫师了。
维兰特转头看了看慕法尔,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雇主的意愿还是最重要的。
慕法尔点了点头,维兰特明白了她的态度,他扬了扬手中的剑,笑着说:“战利品。那么现在,让我们各走各道吧。”
莱恩挥了挥手,整个队伍迅速撤退到了路边,侍从们严守本职,并没有因为局面的和解而放松警惕。
维兰特重新上马,把战利品插回剑兜。再次驱动马匹,两人大摇大摆地从贵族们面前走过,扬长而去。
“查!我要在回城之后就知道这两个怪物的一切!”看着远去的背影,莱恩面容狰狞,眼中全是仇恨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