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兰特坐在椅子里,干脆不再说话了,除了无言的抗拒,他暂时还想不出其它应对眼下局面的办法。
慕法尔重新在对面坐下,看着猎魔人说:“你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固执,那么酬劳加倍呢?”
维兰特摇了摇头,他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不是钱的问题,他不准备再重复一遍了,然后他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慕法尔叹了一口气,面前明显不配合的猎魔人让她似乎已经无计可施了。“那么,你到底需要什么,才肯接受这个委托?”
“你为什么不允许杀死任何一只鹰身女妖?”维兰特没有睁开眼睛,突然开口提出了一个疑问。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因为这个问题在刚才一直困扰着他,并且对他来说非常的重要。
慕法尔不知道猎魔人问这句话的意义何在,但她却感觉到了猎魔人的严肃,她知道这个问题也许会决定他的态度,所以她说出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回答:“因为我不确定她们那一个会是人类的女儿!”
完美的答案!“怜悯之心”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维兰特深一口气,张开了眼:“那么,我们开始签署合约吧。”
猎魔人还是那个猎魔人,但是在慕法尔的回答之后,他似乎又变得有些不同了。慕法尔能感觉到这种变化,但她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她怎么可能知道,这其实是维兰特内心深处的一次升华,他认同了怜悯之心的说法,虽然现在还只是微弱的感触,但是在漫长的未来,这让他走出了一条与众不同的猎魔人之路。
猎魔人站起来,从小皮包里取出一卷小羊皮,伸展摊平在桌子上。小羊皮是标准的正方形,一尺长一尺宽,在四角刻着四只展翅的狮鹫图章,表明这是格瑞芬·莫罕猎魔人的正式猎魔合约。
慕法尔了解签署猎魔合约的方式,她走上前,伸出右手按在小羊皮的右下角狮鹫图章上,维兰特则把左手按在了左下角的图标上。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合约的内容,然后一行行的字迹开始出现在小羊皮之上:
“鹰身女王合约,兹有慕法尔(监证人:麦莱格瑞)向维兰特(监证人:坦瑞拉·尼芬·泰尔)委托以下任务:从鹰身女王处获得完整梦境水晶,任务期间维兰特不得猎杀任何一只鹰身女妖。任务期限:成立合约当日之后的十个自然日内。任务完成后,维兰特将一枚完整梦境水晶交予慕法尔,慕法尔则向维兰特支付酬金二百苏伦。签署人:慕法尔,维兰特。”
合约正式签署,两人把手收回。
正在国王城堡里的法师麦莱格瑞,以及远在千里之外狮鹫要塞的巫师坦瑞拉两人同时感觉到了精神海的波动,作为合约的监证人,两人也在同一时间知道了合约的存在,并且如果合约失败,两人为了维护合约公正,还将要出手杀死违反合约之人。这就是猎魔合约——公正而残酷。
猎魔人收起合约,对着雇主问道:“那么,我在哪里可以找到它们?”
“找一家旅馆好好休息一晚,你看起来很疲惫,明天来这里,我会和你一起去。”慕法尔笑着说,成功签署了合约,这让她心情愉快。
“一起?”维兰特的眼皮跳动一下:“......好吧,明早八点,我会准时来到。”
然后他微微鞠躬,向雇主告辞。慕法尔点头致意。
仆人引导着猎魔人走出了法师府邸。看看天色,已近傍晚,向仆人询问了附近的旅馆,维兰特就快步离开了这里。
——————————————————————————————————————————————
当大法师返回家中的时候,慕法尔正悠闲地躺在沙发里看书。
“《论土之元素的实战威力》?”麦莱格瑞一眼就扫到了书名,他站在女儿的身前,用冷冷的声调说:“你应该看一下《贵族淑女的修养》这本书.......算了,这些不是重点,你为什么让一个猎魔人走进了我的家门?我虽然可怜这些低劣的变种人像是可怜乞丐一样,但我从心底里厌恶他们!你应该知道的!而且你竟然还签署了一个该死的猎魔合约!告诉我,慕法尔,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要做什么?”
慕法尔保持平静的态度,直到父亲的斥责暂时结束。
她从沙发里坐起身来:“父亲,他是一个不一样的猎魔人,我能感觉到他的怜悯与不忍。”
“那是因为他现在还弱小,他会在今后无尽的战斗与搏杀中得到提升,他越强大就会越冷血,见识了太多的的死亡,会令他漠视生命,他终会变得和无数猎魔人一样无情!”麦莱格瑞努力的想用自己的经验来说服女儿。
但慕法尔像以前一样固执地坚持己见:“我相信自己的内心,她告诉我这个猎魔人可以信任,而且现在只有他可以帮助我取得我想要的东西。所以,父亲,请你打消对他的傲慢与偏见!”
说完这些,她不想在与父亲继续争辩下去了,就站起身,离开客厅。
刚走几步,她又突然回头说道:“对了,明天我将要外出一段时间,几天或者十几天。”
麦莱格瑞阴沉着脸:“和猎魔人?”
”是的。”慕法尔说。
“为了合约?合约的内容是什么?‘监证人知晓合约存在,但不会知道具体的内容。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说完,慕法尔就走出了客厅。
麦莱格瑞咬牙切齿,对着女儿的背影高声说:“他明天如果胆敢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会烧死他!”他无法强迫女儿转变思想,所以就把怒火迁移到猎魔人头上。
“忘了告诉你,他的导师名叫坦瑞拉。”慕法尔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刚刚坐进沙发的麦莱格瑞听到这句话,甩手将茶几的书扫飞,书本燃烧着撞上了洁白的墙壁,“砰!”一声,破碎成无数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