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新学校
第二天，父母带着艾伦上了一辆私家车，里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带着眼镜，比较瘦；另一个给艾伦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头肥猪，那身材坐在车的椅子上，椅子都凹了下去。
“这就是你儿子啊。”那个瘦男人首先开口说话。
“是，部长真是麻烦你了。”
瘦男人的手向艾伦伸了过来，艾伦故意调皮地躲了一下，瘦男人感觉这个小孩有些意思，朝艾伦一直在笑。
“这么没有礼貌！”父亲很狠狠地瞪了艾伦一样，“部长，小孩子不懂事。”
“没事，小孩子嘛。”
“咳咳。”那头猪看没人搭理自己，就假装咳嗽一声。
“这位是付局长。”瘦男人毕恭毕敬地将这个胖子向大家隆重介绍。
“副局长，你好你好。”
“是付款的‘付’，付局长。”
“啊，付局长今年有30吗？”
“还30呢，都快50了。”
“看着可不像，付局长看着可真年轻。付局长真是年轻有为啊!”
“什么啊？不过就是混口饭吃，再干几年就退休了。”胖子好像很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刚才还紧绷的脸瞬间就舒展开了，那皱纹数都数不过来。
“你儿子看着还挺机灵的，像猴子似得。”
“从小镇来的，没见过啥世面。”
“看着也没见过啥世面，感觉傻傻的，以后可要教教他怎么和长辈对话。”
“一定，一定。这不是刚来吗？还没来及教他。”
“其实也没什么，我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也差不多。”
“怎么能和您家那位比呢？您家儿子那可是聪明绝顶。”
“聪明什么？连考试都总不及格。”
“只是他没想学，要是学第一名也赶不上啊，您不用着急，他有那脑子怕啥啊？他只是想放松放松，不用太管，他有那天赋，别人累死也追不上的。”
“他是挺聪明的，就是不学习。”胖子看来更爱听这些话，开心地都快要乐出声来了，这个令艾伦感觉陌生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这头猪的喜好的。
这些人都坐好了之后，前面的司机就发动了汽车，向艾伦的新学校开去……
“付局长，一会一定留下来吃顿饭，我请客。”
“我还忙啊，没时间。”
“一定要留下吃一顿饭。”
“吃饭就算了吧，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您不去，我过意不去啊，一定要去，就一顿饭而已，一会儿就能吃完，不会太长时间的。”
“我就不去了，我是真忙啊。”瘦男人一直没说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吓了艾伦一跳。
父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看向瘦男人：“您怎么能不去呢？不去我感觉实在过意不去。”
“我可帮不了什么忙。”
“部长可帮了我大忙了，没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以您一定要留下吃午饭，我请客，一定是我请客，耽误您那么长时间，真是感觉不好意思，知道您忙，还抽时间给我帮忙。”
“哪有的事？我也没帮什么大忙，主要是付局长，你可得好好谢谢他。”
后面的对话简直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父亲的脸一直做着一个表情，表情都快僵住了，真是不知道累。艾伦也实在是记不住他们说话的内容了，就看着窗外的景色，还是没有什么变化，除了人和车就是楼。艾伦头脑是空白的，自己对未来，不，是接下来的生活充满了恐惧，这里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家园，每个人都令艾伦感到害怕，他们似乎都在想着不同的事情，好像都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个目的让人感觉是见不得人的。
车子一直向前行驶，大概20分钟，一个紧闭的铁门出现在眼前，在铁门的后面是一个不大的操场，操场上要不少的小孩在上体育课，这里就是学校的后门。再往前走了十几米，就是正门了，上面用大字写了四个字“雏鹰小学”，看样子并不是什么高档的学校，样子跟艾伦原来的学校差不多，教学楼还比艾伦原来的学校还矮小，主色调是那种海蓝色。大门的后面紧邻的就是学校的传达室，从里面走出一个老头，将正门的大铁门打开，车载着艾伦的恐惧驶了进去……
将车停在后面之后，除了司机，所有人都下车了，瘦男人和胖男人走在最前面，然后是父亲，母亲走在最后，艾伦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五个人走进了教学楼，读书声立马灌进艾伦的耳朵里，艾伦抓的更紧了，这个时候那个胖子也就是自称是局长的人，从兜里拿出一个像砖头似的手机，然后打出了一个电话。
“我们到了。”
“嗯，我们走的早，你在哪里啊？”
“行，你过来接我们，我们就在一楼等你，你快点。”
一会儿，一个矮胖子走了过来，见了局长腰弯得更低了，简直就是一个树墩。
“哎呀，没想到您怎么块就到了。”
“嗯，路上没怎么堵。”
“本来想一会就下去在门口接您的，您自己就来了，真是不好意思的。”
“这里有风啊。”
“啊，我都忘了，快，先到我办公室去，里面暖和。”
几个人上了5楼，进了一间看样子很豪华的办公室，在门口的牌子上艾伦认出了那几个字“校长办公室”，这个时候父亲对母亲使了个眼色，母亲就把艾伦从办公室领了出来，然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艾伦不知道里面在说些什么，只是听起来里面聊得很开心，笑声就没断过，就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也知道对方想听什么。
“没问题，这个事好办，部长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
“这点小事，以后就不用您亲自来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
“怎么能这么说？在校长您这里看来是小事，在我们这里就是大事，没您不可能办成。”
……
“以后您有什么事，找我就行，放心我能办一定办。”
……
“跟我见外了不是，，都这个交情了，都不是外人，有事就应该互相帮忙。”
……
“是，是。”
……
“对，哈。”
……
“互相帮忙。”
……
“校长，一会一起吃饭吧，都快中午了。”这是父亲的声音。
后面的艾伦就真听不清了，因为艾伦开始观察自己新的学校。
“艾伦，不要乱跑，这里是大人们办公的地方。”母亲看艾伦想要离开这里。
“哦。”艾伦将要迈出的脚步又迈了回来。
“艾伦，感觉这里怎么样？这所新学校。”
“没什么感觉，就是感到有很多小孩。”
这时，校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行，一会就陪局长一直吃个饭。”
“哎，怎么能说是陪我呢？明明是陪你吗？你可是帮了大忙的。”
“那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可以上学呢？”
“今天就可以，我已经给他的班主任打过招呼了。一会儿让大人带着孩子去见见班主任，然后剩下的事就交给他们班主任就好了。”
“你现在带艾伦去找他们班主任，在二楼，姓黄。我带他们去吃饭。”父亲悄悄对母亲说，看来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今天是孩子第一天上学，你带着孩子去见见老师吧，就不用和我们一起吃饭了。”部长对父亲说。
“没事，没事。一会让他妈带着他去就可以了，都这么大了，该自立了。”
“说的也是，不小了。”
母亲带着艾伦将其他人送到门前，然后就上了二楼，看见一个牌子上写“班主任办公室”。母亲用手轻轻敲了门。
“进来。”
母亲领着艾伦走了进去……
刚才还在那里连头也不抬就说话的老师，见是大人进来了，可能以为是家长对老师的工作不满意了，立马就站起来。
“请问您找谁？”
“黄老师。”
“我不是，最里面的就是。”
“黄老师，有人找你！”
这时，一个黄头发带着卷的，眼线重重的，不过眼睛不大的老师抬起了头。艾伦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躲在母亲的后面。
“您是？”
“我是艾伦的母亲，这是我孩子。”
“艾伦？”
“对，校长说给您打过招呼。”
“哦，哦，我想起来了。您坐，坐。”
母亲坐了下来。
“让孩子也坐吧。”
“算了吧，这是你们办公的地方，一会老师们回来了就该没地方坐了。”
“没事，他们上课去了。”
“艾伦，坐吧。”
艾伦基本是僵住了，没什么反应。
“算了吧，小孩精力旺盛，不知道累，就让他站着吧。”
“看着就挺机灵的。”
“在哪班呢？”
“二班。三年二班。”
“开学多久了。”
“不到一个星期。”
“刚到这里，孩子胆子有小，怕是跟不上，劳您费心了。”
“好，先让这孩子去教室，我去文印室看看还有没有剩下来的书，一会给他送去。”
“谢谢老师。”
“您先回去吧，记住下午四点半来接他就可以了。”
“嗯，艾伦，那妈先走了，要听老师话，有事给妈打电话。”母亲强行松开艾伦的手。
黄老师领着艾伦出了办公室，走进了一间写着“三年二班”的教室，艾伦明白新的生活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