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也总是有意无意扫过沈婉的方向，一来二去，善于察言观色的沈老爷也知道他的心意了。
沈老爷将沈婉拉过来，讨好地笑道：“这是家中之宝，姓沈，单字一个婉。”
顾晨眉毛一挑，笑得讳莫如深：“我记得沈老爷膝下并没儿女，也不曾纳妾。”
沈老爷面不改色，仍然喜气洋洋地道：“这的确不是我家妻儿。”
顾晨品味了一下沈老爷话中的意思，片刻便了然于胸。
他再次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淡然却又美艳的女子。
沈老爷何等精明之人，见顾晨目光带着欣赏与好奇，出声道：“你揭开面纱让恭王爷好好看一下吧。”
下一刻，沈婉的行为却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她突然跪下，声音中竟然带了抹淡淡的哀求：“求王爷赎罪，小女…不想揭下面纱。”
不等沈老爷出声，顾晨便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自古黄花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皆是清白之身，如今我身份……特殊，抛头露面被人阅尽已是迫不得已，最起码是遇到心上之人，又或者买主……才愿摘下面纱，恳请王爷能让我保留……”她顿了顿，似是隐忍抽泣，“最后一丝尊严。”
两人皆是一愣，沈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沈婉！你……”
顾晨挥了挥手，示意沈老爷不用说话，他望着沈婉恭敬的叩跪之姿，淡淡地道：“既然佳人不愿，本王亦不想强人所难，你起来吧。”
“谢王爷，王爷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
他轻轻地扫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凛然，令她背脊一凉。
“你先下去吧。”
沈婉恭敬地蹲了蹲安，然后抬眸，越过他出去了。
而顾晨，分明看到她的眸中没有丝毫恭敬畏惧之意。
她离去的瞬间，他心思已然千回百转，沈老爷喋喋不休，他也丝毫不入耳。
蓦然间，他勾唇一笑。
真是有趣的女子！
很快，在沈老爷的热情款待下，他登上了黑风号。
黑风号共有三层，外面看起来没什么，实则内有乾坤。它内部的设计与风月场所几乎如出一辙，一楼的舞台，下面放置了圆桌椅子，二楼三楼则是房间，全是开放式的。也就是说，里面的人只要一开房门，便将整个会所尽收眼底。
而黑风号只招待达官贵人，就算再有钱，没权？你也甭想着乘这艘船了。
所以，很多高官下扬州，都会坐上一次黑风号，不仅为了一睹美人风姿，也为了展示自己的权高位重。
红地毯一路铺到了船舱前，美人们皆半蹲于两路旁，嘴角含春，明艳动人。
只要顾晨一经过，她们就会立刻紧跟在他的后方，却又秩然有序，一眼便知培养有方。
直到快走到门前时，顾晨才幽幽地停下。
因为，有位女子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本是垂眸，似而听到了脚步声，才袅袅婷婷地抬头瞧他一眼。
她带着白色面纱，柳眉舒展，明眸善睐，眸光潋滟，楚腰蛴领，非尔等凡姿能与之一较。
见他，她不卑不亢地蹲了蹲安，声音依旧柔软清亮。
“小女恭迎王爷，愿王爷安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