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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生活是团理不清的毛绒线

文清柠在邮箱里收到了Kevin的第519个故事,《多么想念你》,他的笔下还是一样干净的文字、干净的故事。

“思念是煎熬的,因为思念总归是见不到。不见面却让见面时的分分秒秒都变得格外深刻。”……“他想念她,刻骨铭心的想念。”……“当终有一天他可以和她见面,却发现她已渐渐成为了别人的女人,她在别人怀里笑,他却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哭。”……“她不该属于他,因为她属于自由,而他只会将自己圈牢。”……“他恨多年后的一句‘好久不见’是那么苍白无力。”

文清柠总是会在Kevin的文字里看到悲伤,怎样的生活和感情会让他如此悲哀而苍凉的看这个世界。

“Allen,我想在Kevin写来第520个故事的时候给他回复一封邮件,对他支持节目表示感谢,还要告诉他,我很喜欢他的文字和故事。”

“你还是好奇了吧?”

“三年时间、500多个故事里我们早就该熟悉、相识了。说不好奇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感谢,他可是我最忠实的一个听众啊。”

“那你猜测他该长什么样啊?”

“这个嘛,很难说,不过我觉得他该很安静,然后不爱笑。”

学校图书馆里,蒋小青将头枕在林沐辰肩膀上看时尚服饰杂志,桌上冒着着热气的咖啡醇香在空气中消散着。

“你怎么会爱看这个呢?”林沐辰扭头看蒋小青悠闲地翻看着。

“看这个怎么啦?不看怎么会知道最近流行什么。”蒋小青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

“我以为你会爱看小说和散文。比如张爱玲,或是现在的张小娴。”

“那有什么看头,谁现在还抱本厚厚的小说看啊,用手机就能看了。密密麻麻的字我一看就觉得有点困倦。”

“是吗?我过去和你在校内网上聊天时,还以为你会喜欢那些呢。”

蒋小青一听到“过去”,立刻警惕性地察觉到问题有些不妙。

“干吗总提过去,人总是会变的嘛,而且我现在不好吗?我多爱你啊。”蒋小青说完在林沐辰脸上印上了唇印。

蒋小青知道每次聊到过去时,一个吻总是能搪塞和隐瞒。她害怕,太害怕林沐辰提到校内网,提到过去的那个“晓清”说了什么。蒋小青深爱着林沐辰,所以才如此恐惧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每天夜里她都会做同样的梦,在雾气弥漫的大森林里找不到林沐辰,只留下一个空灵的声音“骗子”,每次都是被吓醒,然后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那你还记得你过去说的那个酒精和悲伤的话吗?”林沐辰追问着。

“记得记得,说这些干吗?”蒋小青又将唇印印在了林沐辰的唇上。

林沐辰已经清楚地知道每次提起过去聊天,蒋小青就一定是用她的香吻来转移话题。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爱眼前这个认真吻他的女子。他知道自己对“晓清”是有好感的,可他却总也不能在蒋小青身上找不到“晓清”的影子。自打从电影院回来,林沐辰就总是怀疑、猜测,甚至下意识地疏远距离,抗拒她的吻。

“这是图书馆。”林沐辰推开紧贴他的蒋小青。

“图书馆怎么了?”蒋小青又是一样的满不在乎。

林沐辰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穿着短裙、擦着口红的美艳女子,可这美艳没有给他赏心悦目。

“我出去透透气。”林沐辰从图书馆走出在石凳上坐着。这段日子他脑子里很乱,电影院里文清柠自然清新的声音让他挥之不去,邮箱里黄皙菡三年来的第一次回信让他反复想起怀念的高中,身边的蒋小青却像颗毒药,让他中毒昏迷。林沐辰每天在一片混乱之中。生活是团理不清的毛绒线,越试图挣扎着往外走,发现结打的越紧,终成死结。

“同学们好,欢迎大家来到古典音乐鉴赏公共选修课。”一头干练短发的女老师在讲桌前讲着。

门被慌乱地推开,文清柠用手理顺飞舞混乱的刘海朝老师鞠了个躬,“老师,不好意思,来晚了。”

“快坐好吧。”

文清柠匆匆忙忙地找到一个座位坐定,还在调整着乱了节奏的呼吸。

“文清柠?”

文清柠扭头一看,刚缓和的心跳又一次乱了频率,“林沐辰?”

“这么巧,你也选这个课了啊?”

“是啊。”

“怎么来这么晚?”

“在图书馆看书看过了时间。”文清柠说着从包里拿出张爱玲的《倾城之恋》放在桌子上。

“你喜欢张爱玲?”林沐辰递给文清柠一张字条。

“一个女人总能用她的笔从她的视角更好的看这个世界的繁华。”

“《倾城之恋》该是多么撼人的爱情啊?还真没看过。”

“爱情若不倾城,何谈美丽。城,该是心城。推倒所有的围墙,只为在对方心里种一株花,然后芬芳彼此的年华。”文清柠将字条递回给林沐辰时是多么想念过去在校内网上匿名聊天的时候。美丽和珍贵总是短暂的,因为时间久了就失去了韵味,不是所有东西都是酒,越久越醇香。

林沐辰展开字条看到文清柠清秀的钢笔字迹,这个用钢笔写出美丽语言的人该是属于“晓清”这个名字的。林沐辰总是在脑海中将“晓清”想象成文清柠的样子,越是这样越是对蒋小青充满怀疑。

林沐辰又一次打开了校内网,自打蒋小青出现他就再没碰过。

“晓清?”

“嗯。”

“你是蒋小青吗?”

文清柠挣扎了很久后打下了“不是”两个字,她不能再让自己活在假面背后了。谎言只会让她落入悔恨的深渊。

“那你是谁?”

“我是你试图寻找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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