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宇,”凌雪眼睛通红的抱住朝地上倒去的天宇,那把像剑一样锋利的冰柱本应插在她的身上,此刻却插在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身上,鲜血染红了冰柱,在冰柱四周像绽开了一朵血色的曼陀花。
冰心凝也被这么忽然出现的一个人给吓住了,一时之间,竟忘了该怎么办?
跟在后面的蓝晴,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幕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相比于担忧,她更恨的是,天宇竟然可以为凌雪牺牲他自己的生命,这种忽发的状况,让她更进一步清醒,原来,自己所有的深爱,就是一个笑话。
你不是可以为她死吗?我成全你,蓝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脸色非常苍白,豆大的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死死的隐忍着。
你不可以死,我不想欠任何人,凌雪,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抓住那把像剑一样锋利的冰柱,冰柱锋利的边缘将她的手割破,血,沿着剑缘,慢慢滑到伤口,像一条流淌的小河,聚集在天宇的伤口,凌雪的血,竟慢慢发出紫色的烟气,冰柱,在凌雪的手里慢慢融化。
她的脸,苍白如纸,像把所有血液给了天宇似的,她整个身体倒向一旁,却靠着最后的意志在不断支撑。
不愧是慕黎夜选中的人,冰心凝抬起手,手起处,地上的雪花旋转升空,六角形的边缘,散发着刀刃冷白的银光,但眼光一转,随即就停止了。
她看到天宇的伤口,在愈合。
如果只是想让她死,她没必要费那么多的功夫。
在这个被冰雪封住的城堡里,每个地方,都挂着长长短短的冰棱,银白色的冰棱,像一个欲说还休的故事。
她走了过去,丝毫没有在意身后冷冷站在一边的蓝晴,“这个,送给你。”她轻轻一挥手,甚至都没有回过头,天宇就被甩倒在一边,凌雪的身体,非常虚弱,像棉花一样,被轻轻的提了起来。
“她会怎么样?”蓝晴抱住昏睡过去的天宇,语气冷淡却夹杂了一丝复杂的不安,她看着棺中的红衣女子,还有一动也不动的冰雪唯、韩灵,内心隐隐觉得,如果她就这么什么也不顾的走出去,她可能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你说呢?”冰心凝轻轻地眨了一下眼,“有缘的人都相聚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你是我的一个秘密……”
看着空中那个虚弱的快要闭上了眼睛的凌雪,像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女孩一样,在这样的时候,竟然还带着婴儿一样的天真和娇憨,“你说,我……死了……是不是……就能……回去了。”凌雪转过头,轻轻笑着看着下面的韩灵和红衣女子。
或许,我就不应该来这里,这样也好,我死了,韩灵就能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这样,也好……
凌雪闭上了眼睛,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血液像被冻住一样,浑身都是刺骨的寒冷,原来,被冰封住,是这样的感觉,一点都不痛,只是很冷,很冷……
她看到竹林边的小房子了,那座有些年岁的木屋,下雨了,她是一个喜欢下雨的人,当雨从空而落,凌雪的心不管有多烦躁,都可以立马安静下来。
那是一座400年的木房子,对凌雪而言,木房子太老了,它已经遮不住风雨了,所以在下雨的时候,房子里到处都在漏雨,滴答,滴答……
那是凌雪住了很多年的木房子,它苍老的只要轻轻一推,仿佛就会倒地。
木房子很老了,它甚至没有属于自己的门,只能用一根木头抵住,它的四壁也爬上了从外面穿透进来的绿藤,每次睡觉,楼板下都会响起各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好像它们在等着凌雪睡觉一样,夜里,是各种不知名动物的狂欢,甚至,在潮湿的夜里,在某种时候,凌雪都曾怀疑自己和蛇睡在一起。
今天,下雨了,凌雪回到了竹林边的那座木房子。
木房子,对别人来说,是恐怖的,阴暗的,没有人,敢一个人走进来,但在那些彼此陪伴的日子里,明暗不定的灯光中,凌雪相信,它有一种力量在保护着她,它身上有一种腐朽味,阳光没有照在的地方,布满了青苔,青苔中,凌雪曾亲眼见过有蛇在那里爬过。
每次下雨的时候,凌雪都喜欢安静的坐在门栏边,看着外面的大雨,想起那些一个人坐在门栏边看雨的日子,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在满屋子漏雨的场景里,忙碌着找着各种各样的瓶子装雨……
今天,下雨了,像小时候一样,凌雪抬起头,雨从空而降,模糊了她的眼睛,只是韩灵学长,会想我吗?
“凌雪……”
梦里的哨声,一断一续,却找不到出口,却一声比一声焦急。
“凌雪……”
慕黎夜彻底醒了,他睁开了眼睛,身边是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你醒了,”像等了很久,一声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慕黎夜,今天,我给你一个选择,三个人里,你只能留一个。”
说完,她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
他此生,注定会负了她们,每一个,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想好了吗?你选哪一个?”
他愿意为雪诺去死,他不想伤害凌雪,他对雪唯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