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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惊吓

惊起来的飞鸟,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但我和康海龙依旧欢快的谈笑着,没有因为这变故而改变行程。

我们围着落水,还没有围着落水城走完一圈,太阳已经落山了。我们随着太阳落山的脚步,也下城了。临别前,我将我内心的感触说给康海龙听:“虽然我不知道战争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但已经感觉到,战争已经再向我们招手。”康海龙也说,他已经感受到风云突变,虽然现在看起来宁静,但这种情况,不会持续的太过长久。我们都露出“英雄所见略同”的笑,便各自回家。

我骑着马,回到家中,却看见小梅正坐在台阶上发呆。我问道:“你发什么呆呢?”但小梅只瞥了我一眼,依旧呆望着,她虽然不说话,但脸上分明写着:“我不快乐。”我心中不解:“能让小梅如此不快的事,究竟是什么呢?”

我担心小梅总是憋在肚子里,对身体不好,对心理也不好。便要让她说出来。起初她是不肯说的,我见她不说,便拍手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不管了。”

我故意装出十分不在意的样子,小梅反而会叫住我。这是我几个月来发现的经验。果然,当我刚迈进门槛的时候,小梅叫住了我:“你若是想听,我讲给你就是了,只是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我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认真。我相信,小梅绝没有恫吓我的意思,她这一次是认真的,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小梅的这种眼神。我拉起她细腻的小手,对她道:“你放心,不论你说的是什么,我都会保守这个秘密。我只是担心你,小小年纪,藏太多的心事,不好。”

她冲我吐了吐舌头:“谁年纪小!我不过比你小两岁而已。”她伸出两根手指,正如地球上“胜利”的手势。只是小梅不知道罢了。她的大眼睛,扫视了天空一眼,然后才慢悠悠道:“你或许不知道,我本来不是卫国人的。事实上,我到了今天,我才知道,我是赵国人。若我仅仅是赵国普通百姓的子女,也就算了。

“可我偏偏是前赵王的后代。就在白日里,我得到一封无名人的书信,上面说明了我的身世,我的行藏已被敌人发现,我随时可能会死,死在他们的手下。我很怕,不知道躲在哪里安全,我坐在外面,等你回来,可你总也不来。”说道这里,她竟然忍不住哭泣。

我连忙安慰:“是我不好,若我知道,一定不会天黑才回来的。”可是她的泪水,依旧如同溪流一般,奔腾不止,拦也拦不住。我只好将搂在怀里,安静地听着她的哭泣。我固然为她悲伤,可也因此感觉艳福不浅,有些洋洋自得。我对自己的想法也深感无奈,但想想饮食男女,也就释然了。

她的眼睛已经红彤彤的了,而且已经发胀。我贴着她的脸颊,安慰她道:“你不会有事的,有这么多的人保护你,不会有事。”可我的安慰是没有效用的,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拥有一副好口才,是多么重要。若是康海龙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哄她开心,可是我除了占她便宜,什么也做不了。想想真是羞愧难耐。

她哭了一阵,或许是泪水已干,心中悲痛已散。忽然意识到她被我牢牢的抱住,不由“啊”了一声,喊叫出来,将我挣脱开,像是兔子一般,一溜烟的跑进屋里去。

当我随着她的脚步走近屋里的时候,她已经用被衾盖住自己的头。我只是笑,还揶揄道:“不论你藏得再结实,我还是能看到你的。”被子里面传来哼哼的出气声,听起来十分调皮。我知道她是在耍小性子,也没有在意。只是径直回到自己房屋中,安安稳稳地睡觉去了。

虽然今天没有太多的训练,但睡得依旧香甜。幻境来的很快,但睡着的我,已经没有时间概念了,不知是什么时辰,也判定不出是在熟睡后的多久。我好像步入了冰川,举目所望,都是皑皑白雪。我猜想,我快得雪盲症了。我忽地脚下在滑动,这才注意到前面是几只狗在拼命的奔跑。“狗拉雪橇”四个字显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感觉十分怪异,却不知怪异在哪里。

忽然一股凉风,朝我袭击而来,刺进我的脑髓深处,那种疼痛,好像是我平生没有遇到过的。我“呀”的喊了一声,从雪橇上滚落。而雪地犬依旧傻傻地往前奔跑,根本不回头看一眼,它们的乘客已经从雪橇上跌落了。

因为疼痛,我在雪原上不停地打着转,好像是陀螺一般。凄冷的寒风,依旧呼啸的吹着。我的头痛也因此愈加强烈。最终我坠入了悬崖,我喊叫着,呼喊着,在落地的一瞬间,我猛然睁开眼睛,却看到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眼珠已经外突,一句话也不说,脸是苍白的,看不到一点儿阳光。

我凝望了许久,才知道是小梅。我心中暗叫不好,连忙问道:“小梅,你怎么了?”我以为小梅惨遭毒手,我用手去触摸小梅的手,那手忽然动了,口中也发出桀桀的怪笑。我先入为主的以为小梅已经死了,现在手忽然动了,不是鬼又是什么?我浑身一颤,忍不住大喊:“鬼呀!”

衣服、被子被我高高的撇起来,散乱的如同森林的落叶。我想找个地方躲避,却无处可躲,无洞可钻。就理性而言,我不相信有鬼的,但就感性而言,看了鬼片,也要好几天不敢走夜路。

我还没有从惊魂中回过神来,小梅已经咯咯地笑起来。她坐在床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似乎对我的恐惧很感兴趣。她从床底下拿出一盆水,用湿毛巾擦了擦脸,等她擦洗干净,她那通红可爱的脸蛋,才显现出来。我摸了摸扑通扑通的心脏,埋怨道:“你吓死我了。还好我心脏好,没有被你吓死。”

但小梅得意的笑了一声:“谁让你占我便宜。”说话的语气,颇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她如此一说,更激起了我的昂扬斗志,我把小梅抱到床上:“我就是要占你便宜!”小梅知道我是开玩笑,笑着挣脱。忽然我在她的笑声里,听到别人的声音。我哦后背一凉:“难道附近有人?”

我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既然没有在屋里,那么一定是在外面。小梅问道:“怎么了?”我连忙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好在这个手势幽兰大陆通用,小梅明白我的意思,便不再出声。

我不等穿好衣服,只穿了一件内衣内裤,拉着小梅的手,对她耳语道:“跟着我。”小梅的衣服被我弄得凌乱了,若是被别人看见,一定会想入非非,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做。但眼下已顾不了那么多,我叫小梅跟着我,是担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我拿着一把大刀,冲进院子里,只见落英缤纷,寂寥无声。哪里有一个人影。我正当拉着小梅回屋,却猛然发见在房子前面,有一大缸,上面种着一朵荷花。我一声冷笑:“那水缸可不是用来种荷花的。”

我一步步朝着水缸走去,正要落下大刀,忽然从大缸里钻出一个人,口称饶命。我见他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有了几个补丁。是一个中年的汉子。

我便问他是谁,又是从哪里进入将军府的。他回答说:“我是卫国的子民,先前在外奔波,回家以空无所有。我已多日不吃东西,眼看要死,便铤而走险,才来这里,找些吃食。不想没被巡游的士兵,却被先知先觉的你给发现。”

他请求我饶恕他的罪过,声称再也不会回来。但执意将他捆起来,要在第二天将他送到卫国审判司。但小梅却阻止了我,摇晃着我的手:“柳公子,你看他多么可怜,应该是许久没有吃上饭。他一定是在异国漂泊,受了重创,这才回到卫国的。你就放了他吧。算我求你。”

女孩子的哀求,总是那么动听,也总是那么有效。即便我是铁石心肠,也该融化了。我忍心让小梅伤心,只好摆摆手到:“你去吧,怎么来的怎么去。若被别人发见,那可不关我的事。”

那人连忙拱手称谢,没走几步,却被小梅喊住:“站住。”他身子吓了一哆嗦,以为小梅要改变主意。但小梅却拿出一些碎银,放在他手里:“做些小买卖也是好的,不要做这偷偷摸摸的事了。”

他大为激动,险些要跪下来。我烦他墨迹,朝他一瞪眼,吓得他不再絮叨,撒腿就跑。我觉得那银子眼熟,便问道:“你哪儿来的那么多银子?”小梅笑道:“从你桌子上拿的。”我听了哭笑不得,但还是一本正经的告诫她:“以后不能随便动我的银子。”我看她崛起小嘴,似乎受到天大的委屈。可我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送了人,心里也是委屈没处说。但是看到她又要梨花带雨,我即便心有埋怨,也不得不柔声细语,委曲求全:“至少得问我一声不是。”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像是清政府,腐败到家了,颇有跪在地上办外交的味道。但不论怎样,小梅还是笑了出来,自然泪水并没有落下来。

回到屋里,我琢磨着总是不对劲,怎么感觉他是主子,我倒成了仆人?我纵然不是柳下惠,可也不能当刘全吧?虽然嘴上是这样嘟囔着,但能让一个女孩儿开心,心里还是甜滋滋的。若是这事被我同学知道,一定笑我贱到骨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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