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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话 他

01

2012年夏天,我收到两份特别的东西,一份是UYEE全国青少年摄影大赛获奖作品集,一份是申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这两样改变以及即将改变我人生的礼物,在那年夏天给了我不一样的回忆。

作品集分成三个部分:初中组、高中组、大学组,每个部分都设有一、二、三等奖。也许是评审老师的严格,除了大学组有一个学生获得一等奖,其他两组最高奖项都只有二等奖。比赛结束那会儿,主办方在公布结果的时候并没有将一二等奖的年龄段分开,所以我一直以为打败我的那个人和我一样是个高中生。而现在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尴尬地摆在我面前,我却无法做任何争辩,毕竟一切都已成定局。

不过话虽如此,即使当年我知道这个情况,我的父母应该也会以其他理由拒绝我。有些事情只是我不了解,其实在它还没开始的时候,结果早已被决定,这种莫名其妙的悲愤最终也只是化作一缕记忆的丝线,编织我的过去。

除了看自己的照片,我还特别去看秦森海的,那是一组孩子的照片,十几页的版面中,排列了三十几张的照片,有男孩有女孩,他们在不同地方做着不同的事情,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他们都玩得很开心。不管是满脸泥泞地在地上打滚,还是手牵着大人,在人群中专心吃棒棒糖,孩子们都愉快地在他们的世界享受着小小的幸福。孩子们的幸福是不同的,这不仅因为是不同的孩子,不同的地方,更因为他们幸福的理由不同。虽然题材很简单,但是秦森海的照片的确抓住那个特别的瞬间。

作品集的最后一页,附上了作者的姓名和联系方式,为了保护作者的隐私权,主办方只放了作者的电子邮箱,我下意识地寻找秦森海的信息:wseaking@kypoon.com,在想要不要认识一下这个对我有特殊意义的人。虽然作品集是最近才寄送给作者,但这毕竟是两年前的事情,时间跨度之久让我不知如何开口,也许他早就成为一个厉害的摄影师,怎么会理会我。

不过那天晚上我还是给他发了邮件,不抱任何期待,听凭命运女神的安排。

02

我的意识逐渐清晰,眼前的景色也慢慢聚焦,我看见这个扶着我的男生,像看一个大笨蛋一样地看着我。是他!那个后勤部的怪男生!我吓得推开他,因为状况有些突然,我一下子没缓过来,咚地摔在地上。他嫌弃地看着,没再伸手把我抗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很高,现在我以仰视的角度看他,简直像个巨人。

“坐在地上有比较舒服?”

休息了片刻,我的心跳比刚才慢了许多,人也变得清醒,脖子的酸痛让我收回视线,假装不认识他一样地没有说话。

“李之秋。”

为什么他会知道我的名字!我回头寻找雪湘和张婧的身影,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在这种关键时候千万不要暴露自己的惊讶,我已经在他面前丢过一次脸了。

“你不仅走路不看路,连有人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也不看人的吗?”

我惊慌地回过头,才发现他蹲在我的面前,以一个相同的高度平视我。完蛋了,我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是诠释了什么叫懵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你是不是还没发现那天在图书馆,你把你的专业书落在那了。”

“啊!”原来那本专业书在他那,上上星期没找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之前上课时落在教室被人拿走了。

“……脏死了,”他又把我拽了起来,“你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怎么老是冒冒失失的。”

还真是恶劣!本来还想感谢他又帮了我的忙,现在看他这副模样只叫人生气,真想冲上去打他几拳。再说了,那个相机也不是我弄丢的,而且要不是他那天那样在图书馆跟我“搭讪”,我也不至于吓得转移阵地,要理论我还是受害者不是?

“那……那你那天怎么没把书给我,我不是去找你拿相机了吗?”

“你问我要了吗?”

“我……”废话!我要是知道我那天把东西落在图书馆了,哪还轮得到你把它带回去。

这时,终点处的裁判老师举着扩声器大喊,要刚才跑过终点的选手集合填成绩,我没再和他对话地走了过去,雪湘和张婧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我匆匆地问了一下何倩的情况,雪湘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膝盖处搓破了点皮。她们俩一脸抱歉地给我倒水喝,何倩摔倒发生得太突然,班上又没什么同学在大本营,所以她们也措手不及。我笑着让她们别在意,因为那个男生刚才也扶着我走了几步,所以现在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裁判老师一个个地点过选手的名次,尽管在终点前停了几步,但我最后还是跑了个第6名,这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可惜的是何倩居然在这之前摔倒了,不然第6名就是她了。不过刚才那个男生怎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他怎么知道我有参加3000米的比赛?我四处搜寻他的身影,发现他已不在之前的那个地方。

“谁负责第八名的成绩?”裁判老师高声问道。

“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头飘来,我抬头一看,发现刚才的男生就坐在裁判席上,背光下的他有些耀眼,闪得我睁不开眼睛。

这人居然是裁判员?!他不是学生吗?!我好像记得体科院的学生会来当裁判,所以这个人是体院的?那人将成绩报给计分的同学,带上遮阳的鸭舌帽,视线突然与我相对接。他平静地看了3秒,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开了。

什么嘛,我也不想看见你好吗!

03

发送邮件后过了几天,当我快把这件事忘掉时,秦森海终于回复了。对于我的赞赏,他表示很感谢。我发送给他的邮件并不长,他发送给我的也只是一两句,显然找不到之间的共鸣点,所以之后我们也就不再联系。要去大学念书的前两个礼拜,有一天晚上,我因为无聊就蛮问他一些问题,因为他是大学生,我就问说:你觉得申历大学如何?结果他那晚回复得很快,告诉我说他就是那个学校的学生,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很是激动,和他聊了很久。之后,我问他要了联系方式,他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我。我们常常聊天,虽然他不总是空闲,但一有空他都会给我回复。

第一次,那么期待一个男生是什么样的。

04

校运会结束后,我又去了一次智慧楼,那天下午比赛结束后,我四处搜寻那个男生的身影,但退场的学生太多,他似乎在人群中被我错过了。第二天比赛的时候他就没再出现,也许之前刚好他轮班,体院的学生那么多,应该不会让人负责全部赛程。所以无奈之下我又来学生会这儿找他,至少要把下周要上的专业书拿回来吧……

今天的后勤部大门敞开,猜是应该有人在里边儿。我从门外向里看去,教室的桌旁坐着三个男生,他们看着都有点壮实,在里边谈笑聊天,同之前那两个女同学一样,他们完全没发现在门边儿伸头伸脑的我。那个男生似乎不在里边儿,看来我今天又白跑一趟……

终于,里边的人发现了我的存在:“找谁?”

“哦!”我惊了一下,又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回去,“请问……”等等,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所以搞了半天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是要怎样找他……

“你有什么事吗?”里头的男生在我走神的时候走了过来,他和那个男生一样高高的,他的身板子比远看的更结实,表情有些严肃,看着怪可怕的。见外边儿有人在,剩下两个男生也走了过来,原来校学生会后勤部专收又高又壮的男生吗?这突然的压迫感让我心跳加快。

“请问……你们后勤部那个高高的男生今天没来吗?”

“高高的男生?”站在后右边的男生回了话,“我们后勤部的男生都很高,你找哪个?”

“哪个……”如果我跟他们说我连那个男生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来捣乱的,大脑开始拼凑他的长相,希望能找到些特征,“哦,体院的那个男生!”

“体院?体院的话……是高源吗?”

“应该是高源了吧,咱部门就他一个人是体院的。”三个男生相互交换眼神,看来我找到了关键信息。

“那请问,高源……同学今天会来吗?”

“他今天不值班,所以不会过来,你要不去操场找找,要不去他宿舍找找,不过宿舍你也进不去。”听到前面男生这么讲,后面两位都笑了。他说的并没错,学院里男女生都是分开住的,进宿舍的人都需要刷学生卡,非本宿舍楼的人一般都是进不去的。

“不过高源今天好像有理论课,你可以蛮去教学楼找找看。”前面的男生又说话了。

“哪栋教学楼?”

“远行楼吧……我记得他们体院一般都在那里上课。”

“好的,谢谢!”

离下课还有一段时间,我不紧不慢地离开学生会。三个男生目送我的远去,意味深长地思索着什么。

“高的女朋友?”

“不是吧,女朋友还不知道叫什么?”

“也是……”男生们笑了笑,又回到了教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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