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虹雨来到湖边,这里有高凸的山丘和奔跑的动物,完全不是林子里死气沉沉可笑的景观,湖面上成群的鸭子在游荡,天空那些恐怖的捕猎高手震颤着羽翼,它们一次次的向水面发起进攻,一次次的捕捉到可口的食物,在这里只有弱者被捕食,只有弱者挨饿。
天虹雨飞向水面溅起层层浪花,不但好看而且潇洒,他一手提着一只水鸭子上了岸,没有干柴只好吃生肉,有的吃总比饿死好。他揪光毛血淋淋的吃着水鸭子,这些天他饥一顿饱一顿对血腥味完全忽略不计了,一口气吃光一只水鸭子,走在湖边俯着身子大口大口喝水。
湖里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脏兮兮的人影,瞪着两只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天虹雨左看右看在回忆里思索不到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张脸那么熟悉,就是想不起。他记得自己的模样是:一头梳理整齐的水晶蓝秀发,面部白白净净没有胡须,自己喜欢白色衣服一年四季都是白衣服,除了身在江湖身不由己时,偶尔穿一穿蓝衣服和黑衣服,现在水里这个满头杂草衣服脏不拉叽的人到底是谁他完全没有印象。
雨后天空出现美丽的彩虹桥,平静的湖面上也有彩虹桥,天与地在这里完全不分你我,醉人的景色醉人的清风醉人的甘泉。一切都醉了,醉了什么都忘了,天虹雨闭着眼睛感受着这里的一切,他觉得如果此刻死在温柔的景色里一定很不错,不要为那些烦恼忧愁羁绊也不用被疲惫饥饿所折磨,放下一切舒舒服服的睡吧。
冰凉的湖水淹没了腰际,天虹雨一步步向前走着,他走得很慢很慢但是水位一会儿就淹没了胸膛,他丝毫没有想要回头,一直往前走,清凉的湖水淹过脖子、下巴、嘴巴直到看不见人。
青烟袅袅升起,太阳躲在云后边,微风轻吹树叶沙沙响,一切都显得安详平静与世无争,火堆上烤着一直野鸭子和野兔子,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人靠着一棵大树坐着,他旁边放着很多水果,他慢慢吃着手里的那颗红红的果子,他身上穿着兽皮,脚上也裹着兽皮就像最原始的野人一样。他旁边睡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只是睡着的人脸色惨白一动不动。他穿着白色衣服不是兽皮。
火堆上的烤肉嗤嗤作响,烤熟后野人从架子上拿下来用叶子包住,坐在原来的地方津津有味的大口吃起来。躺在地上的人闻到飘过来的肉香喉结一动一动,他像僵尸一样刷的坐起来一把抢过烤肉狼吐虎咽的吃起来。他把烤鸭子吃光又吃了一只烤兔肉。
“渇、渴、渴。”吃过肉他叫唤着
野人随手拿给他一个水果,他大口大口吃起来。吃饱喝足了他才发现这一切都不应该是情理之中发生的事情啊,他的目光狠狠的聚集在旁边的野人身上,这一刻他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张着嘴巴哭泣了半晌他才含糊地说:“我们还是死了,但我没想到他们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说完他扑过去一把抱住野人。
“我从来不信世上真有地狱,没想到死后真的来了这里,你应该去天堂的为什么要下地狱,溪儿、溪儿。”眼前的若溪完全惊呆了天虹雨
他们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天虹雨难过的哭泣着。
“你为什么要寻死?”若溪说
“我找不到你了,我找不到你了,我以为你早就死了,你死了我活着难受,我终于找到你了。”天虹雨带着哭腔鼻涕留的一长串抱着若溪撒娇
“要是我没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若溪忍不住流下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溪儿,我没想那么多,我的心好难受我只想找到你,我好像有一万年没见到你了,早知道只要死了就能见到你,我又何必苦等这么些日子。”天虹雨紧紧抱着若溪不断亲吻她乱蓬蓬的头发。
他们一直抱在一起直到天黑,若溪坐累了一把推开天虹雨说:“傻瓜,你还活着我们都没死,地狱里还分白天黑夜吗?”
天虹雨看看天空,夜空中还有闪烁的星星,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还活着,他扑倒在若溪的脚下哭泣着说:“溪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寻死的,我懦弱我是懦夫,溪儿对不起、对不起。”
若溪被他搅得心里也很难受,忍不住俯下身抱住天虹雨他们哭作一团。篝火在熊熊燃烧他们在大声哭泣,跳动的火苗为他们的歌唱伴着欢快的节奏。
第二天若溪醒来,发现天虹雨像呆子一样死死的盯着自己,他把自己的头发拨开仔细观察自己的脸庞就像一位古玩爱好者在缜密的勘察他的宝贝。
若溪不管怎么说不管怎么打他骂他,他完全就像失意后的人,一副小孩子的模样。
“虹雨,我们可以回家了,回家,你不想回家吗?”若溪摇着天虹雨说
天虹雨只是死死盯着她看,没有一点反应。若溪尝试了很多方法天虹雨一点都没有变化。
“看来他脑子进水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了。”若溪心想,“这一切都是命运,我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既找不到他也回不去,如果我早一点动身离开这里,也许他一辈子都要葬身湖底了。他没有死我们也相遇了,这一切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先在这里让他好好休养一段时间,等他好转一点,我们再想办法回去。”
天虹雨就像若溪的孩子一样,整天跟在她身后,一会儿看不见她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若溪不论走在哪里都领着他,哪怕上厕所都带着他。
这一天,太阳格外耀眼,热的他们无处躲藏,若溪领着天虹雨来到湖边,湖水清凉诱人,若溪脱掉衣服给天虹雨也脱掉衣服,他们走进湖里,身上的酷暑瞬间烟消云散,若溪细心的给天虹雨洗掉脸上身上的污泥,帮他把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天虹雨也帮她洗干净身上的污泥,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溪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我一定带很多很多的水给你喝,你不要离开我了。”天虹雨突然这样说
若溪被他说得完全摸不着头脑,这些天他一直傻乎乎怎么突然懂事了,她激动地紧紧抱着天虹雨,眼角的泪水忍不住滴落在湖水里。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不再是野人了,而是一位楚楚动人的美人,湖面上自己白皙的皮肤,乌黑的头发,水汪汪的明亮眼睛。
原来这些天,天虹雨疯疯癫癫是不相信眼前看到的她,现在看到了这个记忆中的自己一下子从绝望中醒过来。
“虹雨,你真认的我了吗?”若溪试探着问
“傻瓜,我怎么会忘记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哪怕死了我都会想着你。”天虹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