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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劫后还余生

半月时间过去,连着又下了七八日雨。已经是秋天时节了,树齐刷刷的都把叶子落下。

飞云山庄内,菊花正含苞待放。由正堂穿过后,又上了台阶,再过一个风雨廊子,见易灵娇素衣靠坐在一根廊上的柱子旁,两眼臃肿无神,只因近来伤心太过,短短半月,身子已较先前瘦了一圈。

她怔怔的看着门前菊花。原来,过廊子一头后系一别致小院,一株梅树后,院中尽是菊花,此时有的已经开放,还有的也打着朵儿;角落还有几株竹子;窗上一盆兰花没有开。再看去,房檐下有一排空着的酒罐,大小二十来个,旁边再一架秋千。院里静悄悄,没有一点声响,房门也紧逼着,里面散出一股书香的气息。

难怪这般,原来这是古道生的房舍。现在易灵娇睹物思人,想起和古道生一起长大的情形,又落下泪来。

就在这时,房上一声瓦片细碎的声音落在她耳里。不及擦泪,喝道:“谁?”。然而并不见人,又听见瓦片上几步脚声。

易灵娇见来人不答,心中断定是不怀好意之人,于是站起身来,铮的一声拔出手中的佩剑,一脚踢在身旁的柱子上,凌空飞起,绕过廊檐上了房。

这时,只见房上有一个小厮模样的背影一跳下了屋顶。易灵娇那里肯依,飞身追去。那小厮武功虽不弱,但怎奈易灵娇苦缠,一时摆脱不了。不过追过三间房舍,便被人察觉,于是那小厮被围攻起来。更有易寒也被惊动了,开门出来,见一小厮正从自己的房顶飞过。于是也不想,一跃而起。

易寒武功更是不弱,不消二十余招便把那人一脚踢中,滚下屋顶,重重的摔在地上。众人跑上来,轻易的擒住。

易灵娇上前问道:“你是何人?来我飞云山庄有何目的?”那小厮模样的人脸上却无惧色,正眼也不看易灵娇。

这时易寒也飞身下屋,正要发问,却见那人头一歪,口中冒出黑血来。不过是四五息工夫便没了生机。这人竟然在被抓住之时已经服毒了。

易寒眉头微皱,吩咐道:“带出去,看看能不能在身上找到什么线索。”然后又走上前来向易灵娇问道:“妹妹,你没事吧。”易灵娇摇摇头说道:“没事,只是近日来我们山庄屡遭偷袭,避免意外,要加派些人手。”

易寒笑道:“放心吧,我会安排的,一定严加防守。”然后顿了一下又说道:“人死不能复生,道生的事,你也不必太过上伤心了。”

易灵娇没说话,微微一点头走开了。易寒看着易灵娇离开的背影,心中暗叹。转身向易云这边走来。

连日来易云也伤心过度,心中更是闷闷,若不是他内力深厚,只怕都憋出病来了。此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副画面来,一个身负重伤的年轻将领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在星夜里逃路,后面追兵重重,喊杀声不断。易云暗叹一口气,这时房门被敲响。易云回过神来问道:“谁?”

外面道:“爹,是我。”

易云回道:“进来吧。”

易寒推开门进来,在易云面前低头躬身一拜后说道:“爹,刚才在外面又抓到一个人。”

易云问道:“问出什么没有?”易寒回答道:“自己服毒死了。”然后从怀中又取出一包药粉来,说道:“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

易云接过药粉,打开放于桌上,冷笑道:“摄魂散。看来摄心门还是不死心了”

易寒早就知道是摄魂散,于是也不意外,问道:“爹,那我们该怎么办?”

易云说道:“既然摄心门如此猖獗,我们自然也不能任人欺压。”转念一想说道:“你去把尘儿叫来。易寒答应后出门去了。

不时甫尘便来到易云房中,易寒也在一旁,三人商量着什么,内容却不得而知。但第二日一早,甫尘便带着十几人下山去了,不到半日,易寒也带着十几人下山去了。这且不在话下。

这半月来,断天涯也不平静,除了五大门派之外,还有不少的小帮小派亦上去查探一番,想要从中渔利些好处。不过,断天涯峰上来往人数虽多,却无一人敢下去一探究竟,不过是在崖上四周看看。

这日江陵府壮汉再次来到断天涯,不巧的是和雪岭的人撞个正着。雪岭和江陵府原本就有不少私怨,现在仇人相见,更是分外眼红,二话不说便战成一团了。

原来江陵府壮汉名为江行,乃是江陵府府主江源的养子。在江湖上人尽皆知,无论是品行还是武功,在新一辈中少逢敌手。一身江氏剑法更是出神入化。而他身边两人,也不是无名之辈,那纨绔相的青年名为江成,谦谦书生名为江琴,武功也都不弱。

这时两方人斗在一起,正是如火如荼之时,远处却有一群人暗中相望。近看来,这些人摄心门服饰。只听带头之人说道:“江氏剑法果然名不虚传,若是我们碰上恐怕也讨不着半分便宜。

两方人战在一起,一时分不出胜负,可是长久下来,由于江行三人剑法犀利,雪岭众人最终不敌,放下狠话后落荒而逃。

江行等人只是奉江源之命前来查探一番,毕竟断天涯就在江陵城外,若是各门派过火的捣乱,江陵府自然不能坐视不理的。

雪岭众人走后,摄心门的人也没轻举妄动,那领头之人想道:“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厉害还现身硬拼实在是不智。”能有这番思虑也是不错之人,这人在摄心门的地位也不低,名为滕坤,是门主噬心的二弟子。

断天涯上来人不绝,更有一言不合则大打出手的,死伤的人不断的增加。不过一番争夺下来并无收获。

却说峰崖之下,不知其到底有多深,百丈之后便被一层浓雾遮盖,肉眼难以细查。再往下去便是云层,云层越来越厚,温度骤降。

终于在最后一抹云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崖壁上生出寒藤,下面是冰寒一片,寒意莫名而生,俯视下去,一个偌大的寒潭微波阵阵。虽然寒冷,但却没有半点结冰的迹象。

最让人惊奇的是,这谷中寒潭之上竟还有蝴蝶来往翩翩。这蝴蝶翅膀上并无显眼的花纹,整个碟身冰寒之色,腾腾冒出些冷气来。

蝴蝶且不再多提,潭边一个十六七岁的素衣女子蹲坐在潭边的石头上,衣着单薄,脸上却没有冷寒之色。反而望着潭中露出笑意来。

再近看来,这女子身材窈窕,虽是笑着,但给人一种寒冰的感觉,衣着不华丽,可容貌却不差,眼睛机灵的转动着。头发变成一个个小辫子,两鬓也都各自编出一个小辫。

那女孩有俯身下去,在水中看看自己的样子,更是喜欢的笑着,又捣鼓了一番头发,不过她重新编过的头发更巧致了。终于满意之后,起身离开。

原来这是一个峡谷中,由着谷中缝隙可以出入。出来谷中,一个斜坡上盖着三间别致有趣的小屋,屋下架空,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

少女走上木梯后,来到中间一间房中。不待她打开门,便有一人迎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落筱蝶。

那少女见落筱蝶后笑着问道:“落姐姐今日可好些了?”

落筱蝶也笑着答道:“多谢你的药,虽然内伤仍在,可是行动却无大碍了。”

少女又看向床上躺着的一人,问道:“这位哥哥只怕这两日也该醒来了。”说着从袖间拿出一粒丹药来。又接着说道:“这冰续丹药性极强,他前几日的光景不敢贸然服用。”

落筱蝶说道:“素心妹妹,多谢了。”

素心说道:“谢什么,不过是一粒丹药罢了。”然后又指着旁边的一堆草药说道:“这草药不可煎熬服用了,和冰续丹相冲,百害无利的。”

落筱蝶也应了。

原来这床上躺着的是古道生。古道生身受剑伤,亦受内伤,虽有谷中寒藤牵绊,其下跌的力道仍不容小视。所以半月过去,一直到今日也没有醒过来。幸而两人命不该绝,谷中居住着一个懵懂单纯的少女素心。

素心原是失踪多年的药后的嫡传弟子,药后由于年事太高,已经于两年前逝去,所以谷中就素心一人。那日古道生二人落下之时正巧她在谷中,所以才救得二人。

落筱蝶坐到古道生的床边,只见古道生脸色仍旧苍白,是失血过多的征兆,不过此时气息平稳,看上去如同睡着了一般。素心挨着坐了过来,小手拿起古道生的手把起脉来。

落筱蝶见素心为古道生把脉,知道不可打扰,便起身站在一旁。

素心虽然听脉,心中却咚咚的跳,想道:“这道生哥哥生的真是好看,只是不知性情如何。”想着竟一时忘了自己在把脉。良久之后脑中一片空白,一点脉象也未查到。而一旁又站着落筱蝶,便有些尴尬,放下古道生的手站起身来装模作样的说道:“脉象平和,冰续丹的药力须得慢慢的化开。”落筱蝶对于医道一窍不通,只听素心说。

一日时间匆匆过去。落筱蝶见古道生还未醒来,脸上不免有些担心之色,只是在素心面前不好表露出来。

素心也等得有些心急,于是凑上前去再次把起脉来。把过脉,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药力散发得太慢,看来我们要想些办法帮助一下了。”

落筱蝶连忙问道:“怎么帮助?”

素心低头想了一阵说道:“若是想要药性极快的散发,须得加快他的血液循环。”

落筱蝶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素心笑道:“用大锅蒸。”

落筱蝶吃惊道:“蒸?那还不得把他给闷坏了?”

素心笑道:“瞧姐姐说得,只要我们掌握好火候,那里就蒸坏了。”然后笑了一笑又说道:“我们且准备去吧。”

于是两人手忙脚乱起来,当真烧了一大锅滚水。两人把古道生连着床都一并驾到锅上去,

又用被子把古道生裹得严严实实。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滚水已经只剩下半锅,古道生脸色通红,满头是汗。素心在一旁看着点点头道:“药性已经散发开了。现在不可久蒸了,快把他抬下来。”

落筱蝶只得依着素心又把古道生抬下来。

素心见落筱蝶模样,笑道:“落姐姐心疼了?”

落筱蝶那里防她调皮打趣,脸上顿时升起红晕之色,害羞起来。素心见此更笑道:“这道生哥哥一蒸,还带着把你的脸也蒸红了。真真是个心有灵犀啊。”

落筱蝶听见更是羞得无地自容,假装生气的说道:“你再说我可不理你了。”素心也不再说什么。

一会儿素心暖哟一声又说道:“要是道生哥哥醒了可没有男子的衣着,这可怎么办?”

原来当日古道生和落筱蝶跳下山崖,衣服已经在崖壁上扯得七零八碎,被救起之时更是险些衣不遮体。

落筱蝶问道:“难道谷中一件男子的衣服也没有?”

素心答道:“我和师父都是女子,那里来的男子衣服。”然后又笑道:“不如就穿我们的裙子吧。”

落筱蝶见素心这样说也撑不住笑了,说道:“就你古怪,若是没有,为他做一件男子衣服便是了。”

素心只管笑道:“你也别忙着做,我去师父的遗物里看看。”说着走出房中。

不时素心又进来,手里已经多了一件男子衣服,笑道:“算他有福,师父竟然还藏着一件男子的衣服,只是不知道是否合身。”

来到床边放在床头,然后说道:“你帮他穿上?”

落筱蝶也没想这么多,正要揭开被子,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红,把衣服仍在一旁,说道:“还是他醒了自己穿吧。”

素心却一本正经的说道:“适才蒸的水汽已经把被子浸湿了,若是不换,怕又染上风寒来。他这身子,若再染上风寒,可了不得。”

落筱蝶一想也是,于是揭开被子,慢慢帮古道生穿上衣服,脸却已经早憋得通红。

古道生剑伤未愈,被落筱蝶一碰,疼得微微皱眉,不过却没有醒来。

素心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上来和一起帮古道生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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