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娆被自己涌出的那些丑陋感觉羞愧的不行,她们躺在那张粉色的大床上,穿着淡蓝色的滚边睡裙滚作一团。武婶敲敲门,送过来两杯甜牛奶。“杜小姐越发美了,之前见您的时候,您和小姐还没毕业呢”。武婶并不知道太多杜梦娆太多的事,倒是王西瑶看她还要絮叨的样子,笑着把她推了出去。王西瑶顺手抽出那本神话书,挑出潘多拉的故事讲给杜梦娆听。
潘多拉打开魔盒,释放出人世间所有邪恶,贪婪、虚无、诽谤、嫉妒、痛苦等。在潘多拉打开盒子之前,世界上没有灾祸,只有一片平静。由于潘多拉的好奇,一切灾难和瘟疫逃脱而出,人类开始面临无尽痛苦。在慌乱与害怕中,潘多拉又关上了盒子,结果盒子中留下了唯一美好的东西——希望。
“这么说你之前讲给我的,都是从这本书上看的?”杜梦娆翻开一页,扉页上写着一串看不懂的字母。“这可是我的第一本书”。她把它收进怀里,带着一个宝贵无比的神情。“那上面第一页写的什么,跟鬼画符似的!”。王西瑶手指抚了抚哪行字迹,失望的表情一闪而过,“我也不知道,是一个人,放在我的房间门口”。
杜梦娆好奇的凑过去“哎呦,你还有这么一段呢,真是小看你了”。王西瑶拧了拧她的左脸“说的我跟什么花心萝卜似的,我喜欢谁,难道你不知道”。
这句话在杜梦娆的脑海中炸裂开来,她继续着戏谑的表情,“周学长吗?你们,还联系吗?”。她等待着着王西瑶回答,她想看清王西瑶的每一个表情,王西瑶低下了头。“每个月会有明信片寄过来,只言片语而已。”。杜梦娆十分再想问一句话,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自然地说起这件事。就没有再开口。
王西瑶突然下床,捧过来一个暗色盒子,“都在这里,我拿给你看”。杜梦娆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快到听不见,她按下了那只打开盒子的手,王西瑶疑惑的看向她,杜梦娆轻轻地回给她话;“他写给你的,不好给别人看的。王西瑶又随手搁在床头那里。两个女孩子并排躺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杜梦娆翻过身去背对着她,神话故事里的事情无可深究,但自己打开的那只本该送到王西瑶手上的盒子,确是一只真正的潘多拉盒子。她抬起手臂,挡住那盏吊灯的柔和光线,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周府送来的,后天的寿宴”,父亲推过那张请柬,王西瑶放在手里,封面上印着周家族标,里面用的是洒金笺,往年也是这样。只是最近几年,上面的字迹不会是他的。王洛川看她的视线停在纸上半晌“明年是整寿,周景止应该会回来”。
王西瑶许久没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个名字,“许多师兄师姐都会过来,我早就想认一认这些同门了”。王洛川知道女儿的心事,看着女儿一脸镇定的转移话题,觉得有些趣味。“对啊,师兄们也是周师傅亲自教出来的,比周景止差不了多少。”王西瑶越发觉得脸热“父亲”。她极少有这些扭捏的小女儿态,王洛川越发笑了起来。
当天捧了柳叶纹长颈瓶前去,天气很好,畅园门口停满了车,一位长衫青年正在门口迎客,王西瑶款款下了车,递上请柬。那个男子合起递还,明亮的眼睛不着痕迹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王小姐,我是景止的二哥,周行止。”王西瑶没有太意外,他这二哥略提起过,不爱书画,醉心于法律文书“。她微微一笑“周二哥叫我西瑶便好,师父在前厅吗?。”眼前女孩子温温软软的笑,他也有一瞬失神,“祖父是在前厅,我让人带你过去”。然后唤过来一个女孩,由她带着。
因为周家是诗书大族,之前多做文官,今天的客人全作旧式打扮,园子里一派喜气,周千鹤发童颜,穿黑色长袍,绣的全是暗红色团花,他笑呵呵的坐在上首,接受者小辈们的行礼。王西瑶提步向前,恭敬行礼。“学生王氏西瑶,敬祝恩师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声音宛转清扬,周千也是很疼爱这个小弟子,“快上前,带什么礼物,只写些字送来便好”。王西瑶看着面前这个清逸的老者,“师傅这样讲,就是硬要徒弟班门弄斧,省了叫人耍猴戏的钱罢”。说话时眼睛咕噜咕噜转,把老者逗得发笑。周千捋了捋胡子,“小丫头竟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一会就罚你多啃几个蹄髈。寿星爷心情好,满堂也热闹起来。王西瑶一连见了许多叔伯人物,恭敬地一一行礼。
同主桌相邻,王西瑶坐在一种小辈之间,自己算是最小的师妹,免不了要向师兄师姐祝酒,三杯两杯下去,面上微微发热,老寿星那里更是祝贺声不停,她左右寻思想要把酒换一换,要一些不太上头的那些。一盏酒杯悄然递到眼前,王西瑶心里叫苦,亮晶晶的眼睛抬头看去,顾昭兮的脸清清楚楚的出现在眼前。“王小姐,好久不见,请满饮此杯。”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再向前递了一递。“小姐可是忘了,之前”话音未落,王西瑶立马换做极奉承的笑脸,“能同顾先生喝上一杯,那是西瑶的荣幸”。顾昭兮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慢慢的喝起来。嘴唇本来就鲜红无比,此刻饮了酒,更是娇艳欲滴,白玉般的面容风神俊逸,让同坐的小姐们看的心驰意动。
她一落座就低头转向旁边的师兄“顾先生也是师傅座下吗?竟没听说过。”。那师兄也是极风雅的人,纸扇在手,云淡风轻,“小师妹不知,顾兄之父原是师傅最早时收的徒弟之一,今日便是代他来的。”“这么说资历甚高“。那师兄纸扇半开,遮住面容,转头低语“可惜家族甚是看中商途,便只能弃了。”师兄唏嘘不已,王西瑶倒没什么感觉,只觉得顾昭兮心机颇重,不愿与他太近。但他似有意无意的朝向这边看过来,让她很不适应。那边有个师姐好像也看到了这一点,不时甩几个有力的眼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