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安静的有些诡异,护管事俩只狗头上各自撘着一只手,呼啦呼啦的擦着眼泪。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他喜极而泣的声音。
苏河受够了这一切,这诡异的一切。
他什么都不知道,在这些不能反抗的人手中,苏河感觉到了深深的不甘,他是一颗被玩弄的石子,被命运,被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或者是鬼,连棋子都算不上一颗。棋子或许不知道结局,但至少知道过程中的故事,可苏河对于这一切一切的遭遇一无所知。
不知为何文弱生对于一村子的后辈毫不关心,不知为何文史带他到石圈祭坛,不知被送去黑呆子的大殿那个深深的猩红血池要做什么,不知如今在护管事的大殿为何被扒光,俩只恶鬼对着自己这般不堪形容。在这隐约之中苏河心中有模糊的概念,但终究模糊的答案才是他不甘的一切,被薄纱遮蔽的妙曼身躯,才是色鬼最疯狂渴求去撕破的存在。
“你们够了,所有的一切都够了。”苏河悲愤,呐喊,对命运,对着些高高在上无法反抗的存在对自己的玩弄。
从没有一刻苏河像现在这样渴求着强大,渴求着他才是玩弄一切的人,而不是被玩弄的人。
愤怒冲昏他的头脑,他只不过是一心寻找温暖的少年,可如今他要失去理智,对着一切的被蒙蔽着的别人眼中清晰无比的一切说不。
不在乎对错,不在乎是非,不在乎善恶,也不在乎,好意或是恶意。
那一柄白骨剑,在哪个月光照亮的夜晚,文弱生幽幽的说道,它叫尘伤。
“这一切,就由我亲手斩断,这一刻,我不在逃避,我要的是,摧毁。哪怕先摧毁我自己。”
被拍飞的在角落里的尘伤,白骨剑,那白骨听到了苏河的悲号,感受到苏河斩断一切的信念。震颤而来,划破虚空,落入苏河因为用力太多,青筋暴露的手中。
这一刻的苏河眼中没有敌友,所有的一切都存在都应该被斩杀和摧毁。
尘伤剑在手中划了一道剑花,对着跪在地上抽泣着的护管事,对着这多暗沉霸道的大殿,高高扬起的白骨剑身,急速旋转发出呜呜声的黑色石盘中,重重的斩了下去。
慢的毫无力量感,慢的仿佛空中飘落的白色鹅毛。就像苏河对于命运捉弄的无力,对于被高高在上的存在掌控的无奈,那剑,尘伤,白骨斩了下去。
在护管事没有躲避的时候,黑呆子眼疾手快,单掌挡在了护管事的俩个狗头中间,那掌心凝聚成一块铁板一样的黑雾破碎,延着剑间的直直的方向,呼啸而去,将大殿的殿门斩碎,四分的木屑翻飞,黑雾缭绕散去的时候,殿门出,留下的只有一道浅宅的痕迹,从地面劈开暗沉的黑雾,穿透大殿的更高出一直延续到殿顶,一道霸气侧漏,无边逍遥的剑痕,留在了大殿身上。
“护老鬼,你做什么,这剑有问题,刚才不是我反应及时你这鬼都做不成了。”黑呆子将苏河扔在地上,一把将略小娇小的护管事抓起来。
“这才像,这才是他该有的气势,这才是我那个不成器却嚣张跋扈的弟子。呆子,我没有错,他果然还活着。”护管事靠在黑呆子宽大的怀中,泪水还不能干涸。
“我赞成,那家伙可是连我都敢打个半死的主,你这样说没错。”护管事的话似乎让黑呆子回忆起了什么,第一次,在苏河的注视下,漏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这恶鬼张嘴的笑容,在苏河眼中,如此的诡异,如此的恐怖。
“我让你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我让你哭,哭的这样难听。”苏河再一次挥动白骨剑身,这一次横斩,要将这俩只恶鬼,拦腰截断。
尘伤依旧剑身流光划过,杀气森然,不减反增。
可苏河的力量何其微小,蚍蜉撼树说的无非就是这样的画面。
尘伤剑身白骨狠狠的撞在空气中,巨大的撞击声在大殿里响起,然后一圈一圈的回荡开去。黑呆子和护管事没有丝毫的动作,带着丑陋的笑容看着癫狂的嚎叫着的苏河,前所未有的开怀。也不曾在一道,这一剑之后,大殿殿门方向的殿身,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横斩剑痕,与之前的竖劈交加,看上去像是被一个十字穿透。
苏河好像发怒的蠢牛,对着黑呆子身前那道无形的屏障狂乱的横劈竖斩,不停息。挥舞着越来越快,可力量却越来越小,也不曾再一次在大殿上留下多一点的痕迹,那个巨大的十字剑痕之外,在没有一点多余的破损。
“这疯魔的状态,与我带他回来的时候一模一样。”“这挥剑的动作,也像极了我传授他的剑法。”
黑呆子与护管事面带笑容,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对于失去理智的苏河的表现很满意。可苏河在这失去理智的疯狂中,却感到深深的哀伤。
原来二十年的岁月能回忆的,只有一份草地上的温暖,和森林外的亲切。
“伏都王,你没有了伏都印,我也没用界环。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可惜的是这种程度,也就与生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我相差无几,你又怎么拥有的信心,当我作你的下属。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给我的那个界环,如今找到了真正的神骨,可以凌驾于界环上,支配界环的神骨,你能想象那是多么强大的存在吗?”天空中传来文弱生冰冷的话语。
护管事与黑呆子对望一眼,他们的猜测没有错,伏都王在文弱生这个鬼族的光明行者手下,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住。
“不好,快送他出去,这孩子要是继续待在鬼族绝没有幸免的可能。我们俩护不住他。也绝对不能让光明行者拿回界环。我不知道我那弟子现在什么状态,但他没有回来就说明现在情况不好,唯一的希望都在这孩子身上,我们俩个老头得为他做点什么。”文弱生的话听在护管事耳中。
护管事是一只何等精明的鬼。这愚笨的黑呆子这一个蠢笨的脑袋在这鬼鬼狡猾的鬼族算是绝对的异类,但护管事的精明与黑呆子刚好相反,同样也是异类。只是一瞬间的思索,就做出了最好的决断。
为了他的弟子苏河必须活下去,不能成为文弱生的鬼躯。而如今搭配那看起来平凡的白骨的一柄剑,绝对不能再落入文弱生手中。
“轰隆!‘’鬼族大地震动摇晃,但这剧烈只一下便停了下来了。天空中带着尾气的烟雾弹,伏都王结实的砸在了这片属于他的土地上。身上的黑色雾气蔓延开去,雾气中心的地面上躺着一个体型比黑呆子这种蛮牛身形还巨大的身躯。
鬼族之主,伏都王。在所有鬼族的目光注视下,宛如死狗的躺在地上。眼看这鬼王已经做不成了。
“枉我千年鬼王,对鬼族殚精竭虑。从不嚣张跋扈,从不欺压尔等,自以为鬼族之心,于我这鬼王亦如我这鬼王于尔等,可笑今日我鬼族之劫,只是我伏都一人之劫。可笑可笑,罢了罢了。”伏都王滚动身躯躺在地上幽幽说道,他不在乎是否生死,可心中悲凉,无处祭奠。
黑雾拖着伏都王,一点点的挪向中心拿出六角形的建筑,在那些张开的布满图腾的石壁中间落了下去,石壁闭合,这座低矮的六角形建筑一样,安静着不起眼的沉默着。
徒留下,鬼族上空,弥漫的鬼心凉薄,一道孤独的被抛弃的温暖,散播着丝丝的寒冷。
文弱生没有阻止,任由伏都王回到了那六角形建筑。伏都王已经是个废人,没有了威胁。
“护管事,请将苏河带过来,我有事要同你商量。”文弱生站在万千鬼族中心,对着护管事大殿方向传音。
“护管事,劳烦带苏河来剑老夫!”没有回应,文弱生又说了一遍。
“我看你搞什么鬼!”文弱生青烟飘起,出现在护管事的大殿外,那道十字型的剑痕依然在目。文弱生满意的点点头,这剑痕上,界环与白骨的气息还残留着。
“你们护管事大人呢,光明行者求见。”
“护管事和黑殿首带着那个人类急急忙忙的出去了。”前一刻还威胁苏河咬一口吃掉它的看门鬼颤抖着回答文弱生的话,同样来自与人类,这差别天地距离之大。
“什么!这老狗头和那黑笨驴想干嘛?”文弱生绝不会想到,护管事和黑呆子与苏河之间发生的事。
“去了哪里?”
文弱生腾空而起,他急了。看门鬼手指的方向,正是鼓足甬道连通地面石圈祭坛的方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界环在苏河手中,那俩只老鬼显然是想送苏河出去。
“双头狗,你这是在自寻死路。”文弱生怒吼着,在他危险的气息下,看着伏都王湮灭的鬼族族人人人自危,他们心中有愧,此刻被文弱生危险的气息刺激,才想起那逝去的伏都王的好。
“孩子,快出去。好好活下去,知道有一天变得无比的强大,再来鬼族找老夫。一定要变强再回来。”护管事又一次泪水模糊了四眼,他心中的不舍犹如他深深掐如黑呆子手臂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