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家丁壮汉哀嚎在地,年轻男子脸色铁青。
“你们输了,快把丹药还给我!”水灵儿的声音清脆响亮,只是她的话有些幼稚天真。
“哼!”年轻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有些不甘,但他还是把他手中的袋子扔了出去。
袋子在空中划出一道抛弧线,飞向水灵儿叶子和韩麒那边。叶子微步一抬,走到前面,正要伸手去接。但韩麒看着缓缓而来的袋子,眼皮没由来的一跳。待袋子离他们不及一米处时,他一步走到叶子和水灵儿面前,转身,张开双手将叶子和水灵儿抱住,欲要将她们扑倒!
然而,他的动作跟不上意识,他还未将两人扑倒,他背后的那只袋子已经化作一团熊熊烈火!
烈火极盛,那团火球虽未触碰到韩麒,但韩麒的后背已经感到了一阵灼痛!他背对着火球,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团火球可怕的火光!若他被火球击中,他的后背怕是要即可化作焦烟!
“何人敢到我丹馆前闹事?”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
声音刚到,人也已至!
衣袖一挥,火球顷刻间消失不见!
而韩麒此时,已经完成了扑倒的动作,双手环抱着叶子和水灵儿,倒在了地面。
“啊!”
“啊!”
两声喊叫,一声稚嫩,一声娇羞。
被人扑倒在坚硬的青石地上自然是疼的,但把人扑倒的人,因为下面还垫着两人,到是感觉不到疼痛,而且相反的,似乎有些软……?
韩麒听到他身下两人叫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把两人摔疼了,但他看向两人时,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臂,一只压在了水灵儿的嘴上,一只压在了叶子的胸脯上!
“啊!”韩麒也叫了一声,连忙站起身来,脸变得通红,结巴道:“对、对、对不起。”
也不知他这一声对不起,是因为他害得两人摔疼了,还是因为他的手臂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叶子倒没有责备韩麒的意思,只是她的脸也和韩麒一样,有些羞红。
水灵儿则童言无忌,站起来时,吐了几口口水说道:“呸呸呸,咸死了!”
原来刚才,韩麒的手臂压住水灵儿时,水灵儿正张着嘴,不自觉的便吮了几口韩麒袖子上的灰。
水灵儿将口中赃物吐尽后,看到身前的白衣老者,立刻大声哭了出来:“爷爷,他们欺负灵儿,还抢了您的灵丹。”
这一袖便将炽烈火球灭去的,正是水灵儿的爷爷,水云天!
韩麒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白发白须的老头。先前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位有些凶恶的老头,竟有如此高的境界。适才他看到飞过来的袋子,不知为何感到一丝危险,他再细看时,却看见袋子上贴了一张红色符纸!当时他识海中的神识不自觉地翻涌,让他有一种感觉,那张符纸很危险!果不其然,那张符纸化作了一团熊熊火球!
能够化作此等威力火球的符箓,品阶至少有二品。而二品符箓,得筑基符修方能炼制!
但水云天竟然一袖便将二品符箓所化的火球灭去!那么他是什么境界?筑基大圆满?还是结丹?
想到此处,韩麒再看水云天那副凶恶模样时,已不是害怕,而是敬畏。
又敬又畏。
除了韩麒对水云天心生敬畏外,那名年轻男子也对水云天很是敬畏,不过此时,那名年轻男子更多的是畏。他讲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水、水云天,你、你想怎样?”
水云天看着哭泣的水灵儿,心疼不已,踏步向前,怒瞪着年轻男子,反问:“你来我丹馆闹事,你还问我想怎样?”
年轻男子见水云天气势汹汹,后退一步,说道:“你、你别过来,我乃是六朝剑派纳贡使,我是按门规来收取月贡的!”
“纳贡使?”水云天收回脚步,眯着眼,低语一声。
年轻男子见水云天不再前进,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些,又昂起头,说:“不错,我是代表六朝剑派,来收取你欠下的八年又六个月的月贡的!”
水云天眉头一挑,问道:“是谁让你来的?”
年轻男子有些心虚道:“自然是六朝剑派!”
水云天又问道:“我若不交又如何?”
“你!”年轻男子没想到水云天竟然如此直接,一时无语,但他此时骑虎难下,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你敢不交,自有门派门规来惩你!”
“门规?”水云天疑问一声。
“不错!六朝剑派门规规定,任何以丹朝堂挂名丹馆,每月需向门派缴纳挂名贡!”年轻男子讲到门规时,整个人气势满满,接着说道,“而你自八年前以丹朝堂挂名开丹馆以来,未曾向门派缴纳一粒丹药,一两灵石。”
水云天瞥眼看向地上的一点丹药灰烬,说道:“所以,你来我丹馆抢丹药?”
“爷爷,爷爷,他还欺负灵儿。”水灵儿拉着水云天的衣袖,小声提醒。
“嗯?”水云天怒瞪了年轻男子一眼,不言而喻,似乎在说,你竟然还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女?
年轻男子被水云天气势所吓,急忙辩解:“你欠门派八年多贡税,我自然有权利拿你丹药抵债,至于这个小女孩,可是她自己扑到在地上的!”
水云天惊怒地看了水灵儿一眼,水灵儿连忙说:“爷爷,他差点踢伤了我!”
“你竟敢伤我孙女!”
水云天听到水灵儿差点被踢伤,大怒,也不再给年轻男子解释的机会,将灵力汇聚于手中,向前一步,伸手一抓,欲将年轻男子凌空抓过来!
年轻男子看着水云天用灵力在空中化作一掌,向他抓来,内心恐惧,想要逃跑,但两腿却站在原地一动动不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水云天的虚掌临近年轻男子眼前时,一张符箓忽然出现在虚掌与年轻男子之间。
符箓燃烧,化作一道土墙。
嘣!
虚掌与土墙相撞,虚掌消散,土墙也化作尘泥,散落成土堆。
“水前辈,虽说你只是挂名丹朝堂开设的丹馆,但也算是半个丹朝堂的人,即是丹朝堂的人,便是六朝剑派的人,即是六朝剑派的人,便是要守六朝剑派的规矩的。”
人群中,有人淡然说道。众人都纷纷看向说话之人。只见年轻男子身后围着的那群人中,有一名白衣黑衫,手摇一把折扇的英俊青年,面带一丝淡淡微笑,一副潇洒模样。
而那把白底扇中,写了一个大大的黑色“符”字。
英俊青年周边已经让开一条路,于是他便顺着那条路,走进了人群中,走到了年轻男子身边。
“唰!”
英俊青年将折扇合上,向水云天抱拳说道:“水前辈,在下符朝堂弟子柳青山,正巧遇过此地,听到了我师弟王斌与前辈的对话。想来我师弟所做,并无过错,不知前辈为何出手伤人?”
水云天听到“符朝堂”三个字时,眉头不禁一皱,然后仔细地打量了柳青山一眼。而柳青山见水云天打量着自己,头微微一抬,将自身气息散发。
结丹!
水云天有些惊讶,这个最多不过二十年纪的青年,竟然已是结丹期!
“我为何出手伤人?你却不问问你的师弟为何要伤我孙女?”水云天一挥衣袖,负手而立,将身子稍稍一背,不再正对柳青山。
“师兄……”
那叫做王斌的年轻男子正要开口说话,却被柳青山阻止。
“水前辈,适才我也看见了,我师弟并没有想要伤你孙女的意思。刚才你那位孙女倒在地上,完全是因为她自己扑在我师弟的腿上,并不是我师弟将她摔倒。而且……”柳青山打开折扇,一边轻摇,一边说。但他说到一半时,又将折扇重重合上,语气也加重了:“而且,你的孙女也并没有受伤不是?但是!我师弟的四名仆从却被你们的人伤了!虽说这四人不是我六朝剑派的弟子,但他们随我师弟前来缴收门下的贡税,便也可算我六朝剑派的临时弟子。伤我六朝剑派的弟子,这事……您说要怎么办?”
水云天倒吸一口气。柳青山的话分明有颠倒是非之嫌,而且混乱了逻辑。但水云天却无法反驳!因为柳青山那边现在占了一个“理”字!
讲门规也好,讲谁人受了伤也好,“理”字,似乎都站在柳青山那边……
但八年多来,从来没有人到这丹朝堂第一百零一分堂收过贡税,为何今天他们来了?水云天心中疑虑,又默默念了一句:何半符,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何半符,却是六朝剑派符朝堂首席大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