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怜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风吹着窗户摇曳,心也跟着沉淀了,他怎么还没有来?
蜜了两口红纸,画了眼线,她用她最美的时候,来分别,这算是最后一夜了,可怜的感情啊。
有时她很矛盾,却好理解这份感情,恍惚看着后院那片草地的旁边的兰花,一片一片被雨压了下去,然后再也挺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流着满桌子,她起身打开了门,风还在吹,雨小了很多了,她扶着门,遥望远方的哪一点光亮:“喂,你是不是也在望着这里”
娇躯颤抖了一下,突然哭了起来,泪一直流过她的裙子,妆都化了,她对自己说‘好难看啊,别哭了,怜儿别哭了。’
......
那黑影走后,苏子言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雨中,突然又一道黑影从前院奔了进来,那黑影跪在地上喊着:“盟主,你没事吧?”
苏子言摇了摇头,湿漉漉的长发被风吹了几下,吹不动了。
“你来了。”
“恩,属下船帮管事,奉海爷爷之命,跟盟主交接的。”虽然船帮是一个独立的帮派,但实际上船帮还是被天地盟掌控的,所以这管事见到苏子言还是称呼为盟主。
“不必交接了,你还是继续当你的管事吧,只不过从此直接奉我之命而已。”苏子言走到被打破的门板旁,弯腰捡起,把对准了转口,又插了进去。
“那,海爷爷?”管事为老主人打抱不平。
“他回家带孙子了。”
管事冷汗了几下,眼前这男人太幽默了吧。
“你何称呼?”苏子言漫不经心问道。
“属下,李成。”
“以后就唤你小李吧。”
“是,盟主。”李成看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分明比他小好多,为何他感觉这男人比他大好多,好多。
“那你今夜在苏府先休息一晚,明日我自会安排任务给你。”苏子言还没等李成说好,挥了挥手:“没有什么异议,就退下吧。”
李成抱拳行礼告退礼,也不好再半夜打扰,就退下了,留下苏子言站在小雨中。
他站在雨中感觉有些窒息,他自作自哀的不想再去那个房间了。
一夜就这么安静的过了,血狼也在那个妇人的房间度过了一晚,绯闻不由而生,在整个苏府院子内外都秘传,当然不能让当事人知道,要不然穿这些的人可要被批斗了。
昨晚一夜的大雨之后变小雨,在清晨的时候,一缕一缕阳光射这整个扬州大地,天空湛蓝的,苏子言就站在里站了一夜,杨怜儿也爬在门口一夜,憔悴的脸庞,为两人添了一份可怜。
苏子言嘴巴动了几下,还是决定去找她,离开的时候,可以见到他原先立足的地方,有着一对深深的水脚印。
其实他们只隔了一个转口而已,他撇开了挂在一边的竹叶,视野看见了坐在门口的杨怜儿。
她就直直盯着他,他走了过去,抹了抹她嘴边的口红,往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几下之后,就也坐了下来。
他低声细语说着:“该走了。”
她也不知道为何哭不出来了,泪痕都被风吹干了,本来还可以给他看看。
终于捏出了几滴泪水,她站了起来,几个踉跄差点跌倒,苏子言扶住了她,她撇开了他的手,握住了脸,一路跑着。迎着风,好像那种凉凉的感受,好过一些。
出了后院,碰到了血狼。
血狼吓了一跳。
“怜儿小姐,怜儿小姐。”呼喊了两句,好像她在哭。
带着疑问,急匆匆的找苏子言。
一直到了那个房间,那个禁地,看着苏子言无神的坐在地上,血狼呸了一声‘活该’。
可他还是装着问了一句:“怜儿小姐?”他指着前院的方向。
苏子言抬起头,苍白又憔悴的脸庞,吓死了血狼。
“你去准备马车吧。”
“你不让她们吃完早膳?再走。”血狼想,这个人狠下心就真的就是狠,一点余地都没有,他真是自作自受。
“去办吧。”苏子言很无力的说道。
然后也没有顾忌血狼的目光,靠着门睡了。
天哪?堂堂盟主居然坐在地上靠着门睡了。
血狼无语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苏子言睫毛一动一动的,他在想着当年娇娇和他说的话‘照顾好怜儿,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可是他照顾不了她啊,她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啊,在这之前,他要利用她啊。
他在心里默默的道歉‘对不起,娇娇。’
......
最无情的是什么?,莫过于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赵天生和赵婧秀领着大包小包一齐上了一辆马车,而后面的一辆则是杨怜儿独享的。
杨怜儿被昨晚的那个船帮管事李成扶上了马车,这一趟盟主和他交代了,要好好照顾这个姑娘,他把她扶上去后,自己也骑上了马。
“血护法,我们要启程了,盟主不出来送别吗?”李成和几个侍卫在前头,准备开路了。
“是啊,血叔父,爹爹,他怎么不出来送送我们?”第一辆马车的帘子被掀开,赵婧秀从里探出头来。
“盟主,他睡着了,这几日不停忙的,我就没有喊他。”血狼为苏子言撒了一个谎。
“血叔父,那你和爹爹说,婧秀会想他的。”赵婧秀卖了一个萌,然后招着手。
“还有我,血叔父,你和我师父姚喻说,等我回来一定下棋下过他。”赵天生也伸出头来,挤得窗户不停抖。
“好了,我会的。”血狼说完,向李成招招手,意思等一下,李成明意勒住马,血狼笑了笑,从旁边的家丁手中拿了一个包裹,走到了第二辆马车,敲了几声:“怜儿小姐,这是盟主让我交给你的。”
帘子被掀开,杨怜儿双目无神,接过了那个包裹低声问道:“他有说些什么吗?”
血狼摇了摇头,眼神转了一下,杨怜儿顿时明白了。
目光悄悄看着苏府后院高高的竹子,那些竹子之间,有一衫白衣,她嘴角微微向上倾了一点。
血狼朝她点了点头,回到了送别人群中,家丁和丫鬟侍卫都抹着泪,小姐公子们要走了,尤其是怜儿小姐十年都没有离开过,这一次在外面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而且从此之后苏府就不再那么热闹了,没有婧秀小姐,苏府再无生趣了。
血狼也有些舍不得,握紧了那妇人的手,妇人紧张的想挣脱,但是看着血狼的眼神,默许了。
“启程!”李成高喊。
“驾。”
“驾”
“驾”
突然天空天空中传来了,一道笛音,清脆的声音在整个扬州城响荡,众人听着流泪,连路人听了也在一旁感叹。
笛音把车队送出城后,血狼刚想回去了。
文府那边两个人慌忙跑了出来。
“他们走了?”
“他们走了?”
来的正是姚喻和药老,他们自从一见如故,每天都在一起,两人在送别怜儿他们的时候,还在下棋,没想笛音突然吸引住了他们,等笛音结束,他们再出来,人就不见了。
血狼真想一脚踢死他们,不过还是忍住了,都忍了十年了,这点都忍不住,他也就不必当护法了。
“姚喻,天生离开的时候说,等他回来要跟你比试比试棋艺,你可要洗干屁股等他了。”血狼拍了拍姚喻的肩膀,感叹着。
“呸呸,那个小兔崽子,还和我抢姚喻的屁股?等他回来我不打死他。”药老微白的胡子在血狼面前晃荡,极度不服。
血狼拿姚喻还是有点办法,可拿这个药老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估计除了苏子言没有人治的了他。
“好,好,姚喻的屁股是你的。”血狼妥协了,偷笑了一把,为了一个屁股值得吗?
“你们有点素质好吧,我们是文化人,整天说屁股屁股的,俗不俗啊。”姚喻说着,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
苏子言从竹子叶子飞了下来,手里拿着安息安笛,白衣上点点口红,触目惊心,他看了看,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眯着眼,恍恍惚惚,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