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秀山坐落于华武帝国的东南角,越州境内,向东五十里便是云鸣海。三秀山由三条低矮的山脉组成,最高处也不过二三百丈高下。三山从一处发出,分别向三个方向延伸而去,绵延三百余里。
三山交界处是一个湖,不大,只有方圆二三十里的样子,却让三条山脉从此不相连。但最奇的是小湖附近接续的,恰恰是山脉的最高点,从三山下到小湖是直上直下的大陡坡,就好像是三山本来是连续的,形成一个高峰,却被人生生拔去了一般。
小湖水很深,终年凉气逼人。因为总有人在湖边害了寒病一治不起,当地人以为湖里住着瘟病娘娘,所以一般不愿来湖边,只是在每年的冬至日这天,远远的在岸边敲锣打鼓一通,并摆上香案、牺牲,祈求瘟病娘娘不降灾于人们。
三山虽不大,但却异常秀丽的。山上松柏葱葱,终年常绿,山脚下各种野花也竞相斗艳,争相装点着山里的每一个角落。尤其靠近小湖的地方,由于人们很少来此,古木森森,藤蔓交织,加上山间众多清泉潺潺。每当清晨,露气稍下,雾气弥漫,总给偶尔到此的游人一种精灵故土、人间仙境的感觉。
三秀山得名不算太久。据说早些年间,有三位秀才进京赶考,因为时间尚宽裕,故而一路游山玩水,行至此山,见山色秀美,遂把此三山合称三秀山。
三人流连忘返,饮宴、吟诗弄词数番过后,感觉彼此投缘,遂结为金兰,并一同进京,考取了功名。
过了数年,三兄弟中的老大厌倦了仕途,携家眷来此隐居,终成当地有名的大户。老大姓齐,感念当年结拜友情,于是又把三秀山改为结义山,将自己隐居的附近一支小山命为齐秀山,其他两支则以自己当年结义兄弟之姓命名为梁秀山和莫秀山。但当地农民本就是大字不识一个,名字多了也记不住,只把三秀山的名字流传了下来,结义山这个名字却怎么也叫不起来。
三秀山向北两千余里外,是华武帝国最大的平原——晋南平原,据说那里自古便是天府之国,富饶无比,但当地人很少能有到那里去的。晋南平原方圆千里,当今华武帝国的国都——晋阳就处于平原北边。
从当地向西却是连绵的丘陵、山地,而且一重更比一重高。当地人有去那边贩货的,回来讲那边的山高耸入云,而且幅员宽广,不知有几千里远。
往南千里外却是蛮荒之地,如今在黎人的活动范围内。
山东五十里由于大海与河流冲刷的交替作用形成了一条平坦的走廊,南方想入京或去北方大半选择在此处通过。久而久之,在三秀山中部靠海的一侧,竟发展成了一个物资集散的城镇,因山命名为三秀镇。
近几年华武帝国强盛,频频向黎人用兵。三秀山东地势平坦,直通蛮夷,成了大军行进的主要通道,朝廷更把三秀镇变成一个屯兵重镇与后方粮草的大本营。人口的增多,吸引了大量的货商云集于此,更加促进了城镇的繁荣。
……
清粼河是三秀山附近最大的河,宽有五六十丈。河水发源于西面的山区,从三秀山南绕到山东,又蜿蜒北上在三秀镇东向大海而去。三秀镇的发展也跟当年客商经常在此渡河有关。
清晨,温暖的阳光刚刚唤醒富人家沉睡的公子,莫小四已经跟着两个哥哥在清粼河打了两个时辰的鱼了。他们打鱼的地方叫老鸦口,是清粼河从三秀山南绕到山东的拐弯处,有一条从三秀山里流出来的叫老鸦河的小河汇入大河。
莫小四是家里的老四,也是最小的,今年刚满七岁,上边有两个个哥哥,一个姐姐。瘦瘦小小的身子顶着一颗稍大的脑袋,脸虽然因为营养不好,有些蜡黄,但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告诉别人:小孩子很聪明。
当地人大半没念过书,不会起名字,所以小孩子就按排行叫。等到十八岁可以娶媳妇了,就会到镇上私塾里,用一块肉或是一只鸡、两条鱼的,请教书先生起个名字,这其实就是一个仪式,好叫人知道他成年了,可以娶媳妇了,于是媒婆就开始登门了。莫小四今年才七岁,还没到起名字的年岁,所以就有了这个称呼。
莫小四三岁时父亲外出进货就再也没有回来,母亲一着急,生了场大病,就一病不起了,整日里喝药才能延缓病情,让本就布满阴霾的家庭更加的雪上加霜。没过两年,本颇有余财的小康之家变的一贫如洗。
大哥不过才十六岁,却早早的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为了生活,母亲将早年丈夫留下的渔网找了出来,让几个孩子捕鱼来维持生活。本来莫家在镇上有一套宅院,但后来因为没钱买药,就把房子卖了,将家搬到了清粼河边,在此处搭了几间茅屋,同时也是为了捕鱼方便。
“收网了。”大哥一声令下,早就颇有经验的众兄弟一起发力,同时拉紧手上的渔网,七岁的莫小四虽然人小,但丝毫不比哥哥们使得力气小。
“咦,不对,这网很重,老二,你帮老四些。”大哥一看今天网重,立刻注意到小四的情况,莫小四毕竟年纪还小,力气怎能和哥哥们相比。只见莫小四小脸憋的通红,却仍旧死死的使劲拽着渔网不肯撒手。
“哥哥,我可以的。”莫小四倔强的低低冲哥哥们说,手上却一刻不停,甚至动作还更加快了几分,好证明自己不比哥哥们力气小。
一盏茶的工夫,三兄弟终于把网拉了上来,满满一大网鱼证明了兄弟们的努力。三兄弟虽然都已经筋疲力尽了,甚至最小的弟弟脱了力,躺在船上一动不动,但三人那开心的笑容却让人知道他们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大哥,二哥,你们说今天咱们打了这么多鱼,得卖多少钱啊,这下可以继续抓药给娘吃了。娘都三天没有吃药了,又咳的厉害了。”莫小四童真的脸上满满都是自豪和兴奋,但一想起母亲的病情却又不禁有些担心。
“是啊,没想到今天最后一网居然打了这么多鱼,我还以为今天又和昨天一样呢。”二哥接过话茬说道。
“嗯,今天收获不错,本来以为早起会儿可以多打点儿,没想到两个时辰居然一尾鱼也没有,幸亏最后小四看这里不错,在这下网,要不然今天可就要断炊了。回去我给小四向娘请功,让三妹多做点好吃的给小四吃。”大哥也很认同,并表扬的说道。
“哈哈,回去有口福喽,小四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一会儿分我点哦!”二哥一听大哥这般说,比正主还高兴,立刻在船上就大跳了起来,把船颠的一荡一荡的,波纹都漾出去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