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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好TIME 浮来斯

这是最好的时光,这是最好的年代,人民不需要自由,人民归根结底还是需要自由。人民在好TIME里折腾了一年之后,人民又回到起点,没错,生活的起点,工作的起点,小说的起点,起点的起点。

假如你还没忘却一切充满激情燃烧的岁月里做的那些令人不耻令人发指的勾当的话,你应该像我一样,在一个充满微风,充满鸟的叫嚣的清晨,以一颗神圣之心重新开始一段记录,趁着你还没老到就要忘却之前。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两年前的今日我同样安坐在小屋子里,气温同现在不相上下,顺着全球气候变暖的言说我承认要稍微再热一些,假如我未曾移动过,那么时间简直就是一件最没用的东西,但事实上距上一次写,已经又度过了一个十一,为表示对小说题目忠实地履行,我的打算是只在SOHO的时候才来写,而在心态上,经过这一年的茁壮成长,我现在已经成长为一个能够直面没有读者而决心继续写下去的写手,我将这个视为我耐心和决定培养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不表示不可以回忆,那么就从加入广告公司那日起。

关于回忆,怀念是永恒的主题。尽管日复一日彻底沉闷、而午休时间又鼾声四起的国企办公室最终没有留得住我的心,但四处外出检查、得空就躲起来闲聊的日子却让人回味无穷。在那里我顺应了一颗流氓的心,诺大的大学城,我们在明晃晃的夏天的魔爪之下以毒辣的眼光评判每一位少年的样貌,看女生更多一点,男生实在没几个可圈可点的,对此当时与同时晃荡的丁同学决定誓死追随。他是男生,但对女生反应迟钝,比如说,只要从对面迎过来的一票姑娘速度稍快一点有说有笑地飘过,他就找不出哪一个是当中最好看,更值得看的那一位,而往往背影只是背影,并且她们中的哪一个也不会你秋香那样来个回眸一笑。丁同学有时候有点固执,有次我们在又一次错过一堆女生之后,他非要追过去超越她们,然后自己来个回头一看,反正时间多的是,我顺着他,在一边等他。他朝那边走过去的时候最初有些不自信,时不时地回头朝我笑一下,步子却不缓下来,索性那几个姑娘也是慢性子,而且正聊着什么带劲的事,拖拖拉拉,所以他很快就赶上了,他已经超过了她们,但他迟迟也没回头,我在一旁焦急等待,还是没回头,直到她们拐弯走向另一条路之后,丁同学依旧没回头。我在这一头为他这种事到临头的退缩而懊恼,仿佛看见许多时刻下的自己。“我超过她们之后脑子里就一直在想,一会我回对,她们那么多双眼睛都会聚焦到我身上,我,那个,我心理上没准备好。”正如我所料,也正如我向来的经验,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我没有怪他,因为我想到了关于我的另一件事,在每一次烟雾缭绕的又臭又长的管理会议上,我总是尽量不显得亢奋,以避免每一个有可能让我来说一说看法的最糟糕的时刻,在我看来,最大的想法就是没有想法。

最终我离开了这段美好的国企时光,和丁同学他们的友谊当然必须长存,这建立在我们经常有时候会约出来喝个酒吃个烧烤什么的,我清楚地记得他们有次喝多了,在夜半的葑门路上,丁同学用苹果机播放老男孩,一手举着肉串,一手端着杯子,朦朦胧胧而坚定地说了句:“青春是什么?烧烤加啤酒!”当时听的时候觉得没什么,一觉醒来后觉得有点矫情,但又有什么关系呢?矫情向来都是酒闹的。而且对丁同学而言,因为那次的矫情使他在与一位新认识的姑娘微信的时候显得特别得柔情,最终抱得了美人归,这真是好事。

在升职之后提出离职这种傻帽的事,我做了。领导都是好领导,在听说我有更好的发展之后,他们没有强行留人,而且自掏腰包请我吃了一顿,顺带请上了一大批大大小小的领导,当然也有可能我才是顺带的那一个,但我都无所谓。在环境比较优雅的小包间里,面对一票曾经都是皮笑肉不笑的人,我一如继往地保持我向来的沉默,直到现在我都没和你说我升职的原因,酒足饭饱之后领导主动告诉我,因为我够沉默,做事够爽快。SO,我的沉默哲学我觉得哪哪都适用,并且这是在我看王小波的《沉默的大多数》之前就有的理念。

但这种理论并不总是管用,比如说在我之后进入广告公司之后,一个月后我甚至只跟我对面和旁边的人说过话,其他都是笑笑,没错,对思维活跃的人我总保持着一定程度的警惕。在广告公司最令我怀念的不是什么创意啊作品什么的,我怀念每天下午四点钟的下午茶,看看吧,任何冷漠的人都有可能被小恩小惠给收买,哪怕是一块饼干或者两瓣桔子,因为这是其他任何一家公司没有过的,所以你受宠若惊,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你无偿加班也显得斗志昂扬,当然我不属于喜欢加班这一列,幸运的是我来到这儿分配给我的师傅和我是同类。起初到下班的点儿,他自己要走但又显突兀的时候,他便会顺带提醒我一下,下班了,可以回家了,而我是欣然接受这种提醒的,师傅的话没有不听的道理,直到现在我仍叫他师傅,尽管从他那里我学到的都是狂下猛料地写广告的招儿,但一点不影响我对他的喜欢,因为他也有不着边际的梦想,比如说写哪家知名体育杂志的专栏什么的,比如说有朝一日可以成天躺在床上弹着烟灰喝着咖啡写东西什么的,有幻想而生活的人比那些时刻知道自己口袋里有几毛钱的人要讨人喜欢得多得多。

有时候大清早到公司你会发现有人还在精神抖擞地在写,起初我以为人家必定是来得比我早,但后来得知人家从前晚到现在就未离开过,并且在最终写完后很满意地伸个懒腰,然后打卡走人回去睡觉,“特有成就感。”这是我在和某一位姑娘有点熟识之后她跟我说的原话,如今她早在我之前就离开了,据说回家考公务员。而致使我最终离开可以归根为我的反压迫,或者说归根为公司的堂而皇之的延长工作时间。如果在夏天发布提前一小时上班延后一小时下班的公告的话,我想冲着每天下午茶的HAPPY时光,我会咬咬牙坚持下来,反正晚上是铁定要加班的,只是早起一小时,权当晨练,但在寒风刺骨的南方的冬天,我无论如何也没法无视早起一小时的痛苦,在坚持了近一个月达到忍耐极限之后,我决定告别广告业,告别无休止的无偿加班,无休止的夜半策略会,无休止的通宵赶稿,加之外婆每次打电话来都要告知一些年轻人离世的消息,我果断地离开,未带走一片云彩。

事情没完,在我离开之后,我的师傅告诉我,关于工作时间的公告因为集体的拖拖拉拉不严肃对待而最终熄火,那时我已离开有段时间,在家陪小猫的日子令我对一切过往已经风清云淡,他还说了句让我多少有些安慰的话:“过段时间我也准备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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