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湿润的空气,从打开了一点的车窗缓缓流过,使得狭小的驾驶室如同雨后的田野般清新!
经过一夜的舒缓睡眠,江澈在醒来后感觉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在卧铺上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后,像猫拱起脊背般竖起了懒腰……
“江澈,醒了吗?”叶凡站在车旁喊。
“胖子,早!”江澈爬到座椅上说。
“十点了,还早?起床洗漱,出去吃饭。”
“好啊,还有谁?”
“我老婆来了;还有老刘和房庭安。”
江澈意外地说:“嫂子来了!那这顿饭我请,算是给嫂子洗尘了。”
“不要你请,还是我来吧;”叶凡摆手说,“老刘和房庭安都叫过了。周密没在车里。”
江澈蹙着眉:“没在车里?打他电话呢。”
叶凡掏出了手机,说:“我来问问。”
江澈开始穿衣服。
“周密说在公司门口等我们。你快点吧,我去看看老婆收拾好了没有。”叶凡打完电话说。
“好的,你去吧,我很快就好。”江澈说完,拿着洗漱用品跳下了车。
周密说今天去找沈心兰要手机号码。不会真去了吧?江澈边洗漱边想。
很多驾驶员常年累月在外奔波,根本没时间和家人团圆;和家人的团圆,也许就是老婆放下家中的一切赶来、匆忙共度的一两天时间!
“这位是嫂子吧?”江澈走到叶凡身边,对一个打扮利落的中年妇女微笑着说。
“是的,这是我爱人王丽丽。”叶凡说完,对王丽丽说:“这是我经常提起的江澈。”
江澈微笑着说:“嫂子,你好!”
“你好!老叶经常在电话里提到你,说你为人很正派;谢谢你帮忙照顾他。”王丽丽笑着说。
江澈连忙说:“叶哥人挺好的。我们在一块儿还是他照顾我多一些。”
叶凡笑了笑,说:“走吧。老刘在大门口等我们呢。”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江澈说。
叶凡笑着说:“没事,吃饭嘛,早一会儿迟一会儿的。边走边聊吧。”
江澈点了点头,并排和他们走着。
“弟妹在家做什么?”王丽丽问。
“她在家带孩子。”江澈答。
王丽丽“哦”了一声,问:“男孩还是女孩?读几年级了?”
“女孩。现在上大班。”
王丽丽说:“女孩好,还想再生一个吗?”
江澈笑了笑,答:“不怕嫂子笑话,她已经怀孕了,还有五个月分娩。”
“这很正常啊,没什么好笑的。”叶凡说,“一个家庭只生一个孩子太少了。我国已经进入了老龄化社会,现在的小孩长大后要照顾好几个老人,负担真够重的!而且男孩女孩的比例严重失调;女孩少,男孩多,就是说有很多的男孩长大讨不到老婆。这将成为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
王丽丽叹了口气,说:“老叶,又扯远了。”
江澈笑了笑,说:“我觉得叶哥说得有道理,改天我们好好探讨探讨。”
“你们男人啊,吃着地沟油做的泡面,抽五块钱一包的香烟,天天还想着雕鱼岛、海参尾;不知道你们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看,说老叶呢,我自己也扯远了。”王丽丽笑着说。
叶凡笑了笑,一把搂过她的腰,亲昵地说:“这才是两口子呀!”
看着身边幸福的一对,江澈想到了方梦娴;虽然天天打电话给她,但陪她逛街、购物、看电影之类的,几乎从来没有过!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时间。抱起砖赚钱养家,就不能抱你;放下砖抱你,就没法养你。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生活对于普通人,有太多的辛酸和无奈。
“叶哥,这位美女是谁呀?”周密远远地打着招呼。
叶凡笑着答:“我爱人。”
周密故作玄虚地说:“上次来的那个,你说是你爱人;今天来的这个,你又说是你爱人。到底今天这个是你爱人,还是前几天来的那个是你爱人?”
叶凡诧异地说:“前几天?我没带人来呀!”
“那就是前前几天。具体哪天我忘了。”周密一本正经地说。
叶凡更糊涂了。
“老叶,跟你开玩笑呢,看你认真的。”王丽丽笑着说。
叶凡想了想,明白过来,点了点头,说:“周密啊,我回头要是跪搓衣板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房庭安笑着说:“下次周密老婆来,我们也这么说,看他怎么收场!”
周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可别,我们家那位是母老虎,我肯定没好下场;再说她也没叶嫂这么精明,玩笑话不一定听得出来。”
叶凡感叹道:“也有你怕的时候!”
周密尴尬地笑了笑,手伸向王丽丽说:“刚才说笑呢,您别介意;认识一下,我叫周密。”
王丽丽和周密握了一下手,说:“你好,我叫王丽丽。”
“边走边聊。我们走路去街上。”房庭安说。
叶凡说:“好啊。每天一千步,才是健康第一步。”
“从这儿到街上要多久?”王丽丽问。
叶凡答:“大概十几分钟。”
王丽丽“哦”了一声,说:“那还好。”
“走了,老刘。”叶凡说。
刘育禾答应着,和叶凡夫妇一齐走去。
“周密同志收拾得挺利索嘛,看这神采飞扬的架势,心情应该很不错啊!”走在后面的江澈说。
周密笑了笑,说:“早上起来刮了胡子、洗了头,穿上这套上点档次的衣服去找沈心兰了。”
“上次一起吃饭那两个女的?”房庭安问。
周密答:“是的。”
房庭安说:“记不清哪一个叫沈心兰了。你找她有事?”
“要手机号啊。”周密答。
房庭安说:“那两个女孩结婚了吗?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别乱来。”
周密说:“工作太无聊了,生活上又空虚;就是找个人说说话,没别的意思。”
房庭安说:“自己把握好分寸,大家一个院子里上班,注意点影响,别搞得流言蜚语。”
周密“嗯”了一声,说:“我会注意的。”
江澈笑着问:“号码给你了?”
周密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到了她那儿,她还有点惊诧,说你怎么来了?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来要号码了。”
房庭安问:“她怎么回答的?”
“她笑了笑,把我手机拿过去拨了她的号码。”周密答。
江澈点了点头,说:“你直接,她简单,你俩有戏。”
“我还替你向她要李馨的手机号了,但她没给。”周密失望地说。
江澈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有些失望!
房庭安感慨道:“原来你们一人一个!都计划好的吧?”
“我没要啊。”江澈说。
周密不屑地说:“别口是心非了。上次吃饭从你看李馨的眼神就知道你对她有意思了。”
“我只是觉得她有些忧郁,好像心情不好,就多看了两眼。”江澈说,“我对她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密笑了笑,说:“你还真没看错。她刚失恋,心情不太好。”
“是嘛!”房庭安说,“你怎么知道她失恋了?”
周密答:“我要了沈心兰的号码,又让她把李馨的号码给我,我说是给那天一起吃饭的同事的;沈心兰不给,之后对我说了李馨的事。”
房庭安说:“这时候的女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关心。江澈,你的机会来了。”
周密语重心长地说:“房哥说得对,争取最短的时间把她拿下;你老婆又不在身边,她也需要人照顾,你们要是能在一起也好。关键是什么,你知道吗?李馨希望早点走出这个痛苦的阶段,她需要有人开导她、照顾她、分散她的注意力,把她从失恋的阴影中带出来……”
房庭安和周密头头是道地为江澈权衡着、计划着,但江澈想的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李馨现在处于非常痛苦的时期,需要人包容,需要人安慰,或需要一个新的开始让她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但这不该是他给她的,自己是有家室的人,有老婆、女儿,还有老婆肚子里未出生的小生命。作为一个男人,他的责任首先应该是家庭,再苦再累也要照顾好家人;外面的世界诱惑再大,也不能抛妻弃女。这是义务,是责任,也是一个人的良心。自己和李馨只是一面之缘,说得直白一点,他们连个朋友都算不上!就是想献殷勤,人家也不一定搭理,自作多情就犯不着了,更不能做什么乘人之危之类的事;要是再遇见,顶多给她说一些好笑的话,陪她做一些好玩的事,让她快乐一些,仅此而已。
尽管把自己和李馨的关系分析得很透彻,江澈又有些茫然:为什么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怜爱之心呢?他能感觉到她的不快乐,也会随着她的不快乐而不快乐。这是什么?爱?不是吧?不是?那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