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店名往外冒傻气的天香楼,安扬罗厚麻六仨人组团乘车回侯府了。罗厚使劲板着脸,不顾麻六喝高了的说辞,将苦逼的麻六和来时一样扔到了赶车的位置上。
小痞子丝毫不在意酒驾的麻六将会闹出什么事来,理直气壮地问道:“小爷这辈子就从来没碰过马,你敢把身家性命交我手里?少爷御马你搭车,你也好意思?”
看着小痞子一脸的嘲弄,马王爷可耻地怂了:“算你狠。”
也怪这个时代没有代驾这种伟大的职业,更没有电话这种神器来通知府里差人来赶车,叫酒楼的人去侯府叫人吧,人家酒楼又没有提供这种服务。
于是,马王爷只能甩甩腮帮子,使自己尽可能的保持清醒,无奈地酒驾了。一边驾车,一边邪恶的想到,等大爷给你弄沟里去,看你小子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幸亏没有哪条法令规定酒后不能骑马驾车,不过就算有也无所谓。尿性纯爷们,不怂就是干啊。好不容易搭上了个侯府公子哥,这要是不知法犯法一回,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跟大户人家混饭吃的,丢不起那个人呐。
所谓律法,那只不过是统治阶级和豪门大户用来愚弄小老百姓的玩具,真正的贵族,从来不在乎那玩意儿。
麻六表示信服,马王爷以前做人贩子的时候就曾经把肉票卖给了那些贵族。不是说律法明文规定禁止人口买卖么,贵族买肉票那是什么鬼?在贵族眼里,律法就是用来践踏的。总有一天,咱马王爷也要把律法踩在脚下,恩,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看不出来,麻六那平凡的外表下也埋藏着一颗闷骚的心。
麻六在外边顶风醉驾,罗厚也在车厢里努力醒酒,作为一个感受到了作者君深深恶意的数据流,小痞子怎么能让自己随随便便地不省人事呢(睡着除外)。防人之心时刻都不可无,罗厚在自己的心上深深地烙上了“防人”这两个字,恩,无论是谁。
正胡思乱想着,罗厚忽然一个趔趄,脑门好悬砸车窗上,晕乎乎的安扬一个扑棱滚下了座位,被砸醒了。
主仆俩互相搀扶着下了车才弄明白怎么回事,也是麻六那傻大个醉驾的原因,碰上了正前方有人打架,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弯来,往前就撞上了,紧急拐弯又不是很清醒,于是急忙勒紧缰绳。
把情况了解清楚之后,罗厚就这么盯着傻大个,那小眼神,就差把鄙视俩字贴脑门上了。
麻六也看出了罗厚是啥意思,羞得满脸通红,尴尬的低下了头。
耻辱啊,麻六你个胆小鬼,说好的践踏律法呢,刚YY过就当酒嗝给打出来了。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直接驾车碾过去啊,我是狗腿我怕谁。不狗仗人势,欺行霸市一回,你也好意思说你是个职业狗腿?
鄙视了一阵傻大个之后,罗厚转移了目光,只见几个巡逻兵将一个文弱青年人摁倒在地上,大耳刮子一下接一下地扇着,边上还有一个小姑娘,哭得不要不要的,呃,错了,是一边哭一边喊不要,而那几个兵痞子看向那小姑娘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猥琐啊。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都不需要猜,很多小说和影视剧里面古老的桥段,接下来就是留给咱们安七少英雄救美的时间了,罗厚无语的想到。
“少爷,路见不平,还不快上?”罗厚一脸促狭。
臣妾做不到啊,安扬眼角直抽抽,你让我上,我昨天还被他们扒过衣服呢。
苦命的娃,都给阿兵哥给整治出心里阴影来了。
看安扬双眼紧盯着路面,好像正在努力分辨正围着自己鞋底跑圈儿的那只蚂蚁是公是母似的,罗大爷出离地愤怒了。
主辱臣死,这话不是光说说的。对这四个字,罗大爷有着自己的理解。
你可以瞧不起安扬,但你不能否定我罗厚找煮公的眼光。煮公可以废,但自身的眼光不能毁。你安扬是窝囊废不打紧,可你别影响别人对我罗厚能力的判断和评价。
所以说,哪怕不为了你自己,就为了成全我罗厚,你安扬都得给我雄起来,不然小心我等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之后把你甩了。你要真是块不可雕的朽木,那我绝对不可能在你这一根废柴身上吊死,就是我同意,作者君都不会同意的。
罗厚因为安扬的退缩已经换上了一副择人而噬的眼神,刹那间转换的气场使得麻六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心说,乖乖,是谁招惹了罗小子,这得多大仇恨才能让这三寸钉把咱这五大三粗的壮汉吓得瑟瑟发抖,这不科学。
被流弹打中的马王爷都吓了一大跳,就更不用说被罗厚的气场集中招待的安七少了,他心里也在纳闷,不应该啊,好像我才是你的主子吧,你把气场朝我集火是要闹哪样,好像本公子上了你亲娘一样,咱俩哪来这么大仇恨,这不科学。
“这就是少爷您的心有沟壑,气吞万里如虎。”注意了,罗厚是在陈述,不是在提问,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用的是敬称“您”而不是一般情况下的“你”,罗厚说过,“您”这个字,是对长辈和外人用的。
轻飘飘的语气,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不带一丝火气,仿佛下一秒,说这句话就要羽化登仙而去一样。
轰隆隆。
安七少脑中响起一道惊雷,安扬悟了,真的悟了。
他知道,今天如果不拿出世家子的素质出来晒一晒,罗厚绝对会掉头就走,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一个昨天还是小乞丐的人今天就能弃你而去,你好意思说你是世家子,早死早投胎吧。昨天才正式跟随你的人今天就因为你的无能表现而离去,你这样的人要是能成气候,除非你是皇帝的独生子,可你是吗?
安扬心里苦,咬咬牙,心下一发狠,本少爷豁出去了,冲正在打人的那名士兵叫道:“给本公子住手。”
“哟,这不是安乐侯府的七少爷吗,看你这醉醺醺的样子,怎么,喝了二两马尿,软蛋变猛男了?”
“昨天他还被黑子扒光了衣裳呢,我就奇了怪了,他今天怎么还有脸出来,不应该猫在家里,等风声过去了再冒头吗。哥几个,你们说他该不会是丢脸丢上瘾了吧。”
“哈哈哈。。。”
“呵呵呵。。。”
调笑声轰然而起,而被当成笑料的安七少心中却充满了苦涩。求你别说,说好的人艰不拆呢?
宝宝不开森,感受到了这群兵痞深深的恶意,满满都是嘲笑。
然而现实不会因为你不开心而同情你,自己的逼,含着泪也得装完。
“放了那人,离开那姑娘,你们走吧。”安扬倒是硬气,既然装了,索性就一路装到底吧。
说完这话,如意料之中,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儿,兵痞子们的眼神中,尽是嘲讽。
“胆敢不将本公子的话当回事的,后果自负,勿谓言之不预也。”安扬也是拼了,既然都破罐子破摔了,索性发出了最后通牒。
“啪!”
回应安扬的,是一个耳光,打在了那青年人的脸上。
安扬终于不忍了,大步走向打人的那个士兵,抡圆了拳头就往他脸上砸。
呃,惊动全场,罗厚错愕了,麻六惊讶了,兵痞子们也全都傻眼了,堂堂世家公子哥,竟然亲自动手打人。
这不科学,这是所有兵痞的心声,这个万年软蛋今天怎么突然雄起了?
反应过来之后,被打的那个士兵目眦尽裂,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看身边几个同事看向自己的眼神尽是鄙夷,好像在说,你被一软蛋揍了,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兵的。他心里那叫一个恨啊,仇恨的目光锁定在了安扬身上,你一个软蛋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浑然忘了安扬哪怕再不济也是个侯门公子,你一个大头兵跟他压根不是一个档次,安扬整死你无伤大雅,你整死安扬,那就得抵命。
但他没时间想那么多,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将拳脚往安扬身上招呼,然后就是大乱战。麻六一打三,罗厚安扬各自找人单挑。结果就是麻六揍人,安、罗挨揍,等麻六麻溜地收拾了三个碍事的家伙,再来帮忙解决剩下的两个。好在安扬和罗厚挨揍的时候都知道护着脸,这才没破相。
撂倒了五个兵痞,仨人看向了这一战的战利品,那一对男女。通过问候,得知他们是兄妹俩,女的叫吴娟,男的叫吴渊,俩人是穷苦人出身。值得一提的是,吴渊谈吐不凡,一问才知道他小时候为了读书认字,每天都坚持跑私塾那听墙角,也许是数年如一日的坚持打动了私塾先生,人家才给了他一份打扫院子,整理书简的差事,允许他上课旁听。
安扬身边正缺文人(罗厚给自己的定位是只出主意不干文字工作),和这吴渊俩人王八绿豆瞧对眼了,于是罗厚就顺水推舟把他拉上了安七少的贼船,走上了回侯府的不归路。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多亏麻六喝多了脑子不清楚急刹车,如果是在清醒的情况下直接将马车拐个弯,岂不是就要错过这吴渊了。
车上,罗厚仔细一想,咦,不对啊,英雄救美的剧情没错,打跑了坏人这一段也没错,结果不应该是收获妹纸一只吗,现在收获吴渊一枚这是什么鬼,这不科学。
然而,这个问题无解,也没人理会罗厚发的牢骚,马车就这样一路疾行,回到了侯府。
安扬回到自家小院,下人来报,四哥安西吩咐人送来了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