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杯茶,一本书,安静的度过一个下午。
阳光懒散地透过窗台,映射在木桌上,泛着淡淡的黄。
时光矜持,但也不慌不忙。翻开书,惬意也安然,一页一页,文字所蕴藏着的魅力,倏然迸发,嫣然化为一丝风,柔和且温润。
其实我并不刻意追寻幻想所持有的美好和未来所萌生的希望,只是,我所留恋的褪尽了光泽,零散而颓败的点点记忆,终究还是逃不过没落的命运。
文字,就像一枚硬币。普通,但也非比寻常。很多时候,我会浮想联翩,暗自猜想生活所给予我们的究竟是什么?许多天,许多年,日子就像空气,看不见,摸不着,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读过很多书,从最初的《我与地坛》、《务虚笔记》,到白落梅的《相逢如初见,回首是一生》,再到史铁生的《病隙碎笔》、《记忆与印象》,如此反反复复,因了时光的消逝,年龄的增长,很多时候,我开始害怕,开始忧郁,终日患得患失。
有一段时间,我变得抑郁,整个人就像颓废的病人,讨厌与人谈吐、对话。很多时候,我害怕陌生环境所孕育出的不适,哪怕一个陌生电话,陌生短信,支离破碎的闲言碎语。课上四十五分钟,根本就无法集中精力。对待每一次班队课,每一次提问我都会嗤之以鼻。长此以往,日复一日,同学开始疏远我,开始反感,甚至出现厌恶……
有一段路,迂回曲折,满布荆棘,即使你大汗淋漓,精疲力竭,但你依然要走。
我记得那段时光,其实挺长的。许多个轮换不定的镜头,历历在目。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她,所有的一切,在瞬间化为一阵风,吹走了乌云,迎来了人生中的第一缕阳光,柔和又温暖的感觉,触然心头。
我开始窃喜,暗自庆幸。那时,我以为岁月悠悠,不过是绵绵细雨,雨停,云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开始泛读,带着轻松且安逸的心情。我喜欢克莱尔·麦克福尔的《摆渡人》,也热衷于夏晨曦的《你所希望的,终有一天会实现》。
那年暑假,天气燥热沉闷。人们大多都喜欢躲在家里,开着空调,啃着棒冰,对着电脑、手机兴奋的忘乎所以。我也不例外,没事手捧着乐小米的《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安静的度过一个下午。我特喜欢睡前阅读,昏黄的的灯光下,一本书,一个故事,足以让你身心愉悦,一天的烦恼与疲惫,在那一刻,都会烟消云散。
仿佛一切都过得恬静安然……偶尔掏出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出一排排想说的话,然后摁键,发送。
半夜醒来,睡眼惺忪的,打开手机随意翻看,在屏幕的左上角出现未读消息,打开一看,是她发来的。不禁心头一阵欣喜,像灌了蜜一般,甜甜的,真好!回了消息,摁键,关机,然后把手倒插在脑后,望着天花板,一个人一分一秒的挨到天明。
我特喜欢听歌,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仿佛唯有音乐,才能消遣内心的杂乱与困惑。
有一次,我心血来潮,问她喜欢听什么歌?她说没有。过了几分钟,发来两首歌,一首是李荣浩的《不搭》,还有一首是《你曾是少年》(男声版)。此后,一有空,我就打开QQ音乐,没事有事的听上一个下午。
还有一次,我特固执的问她喜欢看什么书,她说在看什么菩提,书名我忘了,但隐约能记起是言情类的。其实我并不喜欢看那本书的,但后来还是坚持看完了。可惜的是,书中的内容我大体忘的一干二净了。
记忆,简单到渺小,有如一粒细沙,什么时候忘记都不知道了……
02
留在她记忆中的大海,是地球的一个缺口,有碎裂的隐喻。它不是想象中的深蓝,而是浑浊的灰紫与暗蓝交替。
她字写得歪扭,寥寥几笔。很简练。
常常怀疑她是男的,性格倔强、顽固,脾气很差。
她说。学校的伙食太差,没有胃口。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怨。我见到她。她站在小卖部门前的供水机旁。周围的人很多,有几个人正试图把拆开的泡面盒子往供水机上送。热水“哗哗”地流,很急,很快。她站在一旁,手里捧着刚拆开的泡面盒子。眼里闪着迫切与焦躁。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所以也不略显生疏。
待到前面几个人冲完水,她才开始慢慢地走上前去。水箱不停地发出“咕咕”声,显然是在加热。
是去往车站的途中。
手机突然响了,打开看,是她发来的。她说。要买两本作文书,问我是否在书店。我谎称还在,可以帮忙。车子一路颠簸,来不及抓住扶手,一个趔趄,几近摔倒。
汽车驶向下一站,按铃,下车。一路狂奔,带着急促的呼吸声,身上的背包一路作响。
天渐渐变黑,开始下雨。雨珠轻轻地滴在脸上,一小粒一小粒的,甚是微妙。买好书,一路飞奔到站台,乘车。
一个失眠的夜里,躺在床上,屋里的光线很弱,只有淡淡的光。望着天花板,看的出神。时间过得很慢,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
她说,我们不合适。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犹如千把刀,直指心头。
夜,很黑,很寂。辗转难眠,很多次从梦中惊醒,额头上全是汗。起身,插上耳机,重复放着冷基调的歌,如此循环。打开手机,翻开相册,顺着名称,一张张地翻阅。看着她的照片。稚气未脱,卖萌的样子甚是好笑。
渐渐的,仿佛自身随着时间的流逝,从头到脚,慢慢被抽离,只剩下空荡的灵魂。
早晨,天微亮,阳光很柔,树影斑驳。邻家院落,青砖铺面,木制窗框,泛着陈旧的气息。院里种着一大簇凤仙花,紫色的叶片,如今已经开始变黄,开败。青石板上依附着一大片青苔,湿气,风中还有海水一般的腥味……记忆镜头一格一格地凝固,似在污水中逐渐浮凸的黑白底片。
有时看书,累了,犯困。
桌上很乱,没有整理,到处都是皱纸与零散的黑色签字笔。
去厨房,泡上一杯卡布基诺,坐在椅子上,休憩片刻。一切的躁动与不安,顿时烟消云散。
03
时间静好,岁月悠悠,一切的人和事,仿佛无法涂改地搁置在眼前,如此便好。
凌晨五点多,天微亮。
一切都还是寂的。空旷的远山,单薄的空气,恍若几近触手可及。
拉开窗帘,阳光便顺着缝隙直射进来。偶有鸟叫。很脆,并不沙哑。
骑车游行,沿着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一只十公斤重的背包,一杯水,一只不大的鸭嘴帽,一个尼康相机,一只mp4,两本书,外加一个笔记本,一支笔。插上耳机,放上喜欢的歌,一路用力。
行车的速度并不快,但依稀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急促而又断续。公路旁,有很多树,高大且笨重。纵横交错的枝杈上是浓厚的绿叶,顺着轻风,微微晃动。偶有几辆车从山上开下,插肩后,扬起一阵飞尘。
山腰间,一座寺庙,破旧,凌乱。满地都是烧剩的香。安安静静的。停下车,走近。陈旧的木制窗框,泛黄的朱色红漆。推开门,便是前堂。一尊大佛安逸地坐在中间,佛身原本的金色光,早已褪尽,覆上了一层灰。顶上是横梁,还能看见一丝棕黄,却已不多。走上前,跪在皮垫上,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寺庙很静,没有任何的喧闹,仿佛置身于此,一切的躁动与嘈杂都被驱逐得干干净净。
佛说,懂得放过自己,不让自己再匆忙的去追赶名利,慢下来,将自己的生命静静的梳理;懂得放过自己,不让自己的生活在繁忙中迷离,澄澈清晰,用智慧解开人生的秘密;懂得放过自己,坦然接受各种幸福和快乐,也面对各种忧伤和别离,尽情的将生命的过程自由的演绎,也就有了更多的乐趣。
离开寺庙,内心倏然平淡许多。
骑上车,继续游行。
阳光开始倾泻下来,水泥铺面的大路,嵌上了一层水钻,熠熠生辉。
兰希,你看。风儿拂面,许多花都开了。还有蝴蝶,蜜蜂。
山前的一小块空地上,种满了芍药花。粉红的花瓣,一簇一簇的。开的热烈,奔放。
她说,喜欢白色。纯洁,干净。第一次见到她时,彼此陌生,并无任何言语。只见得一身素装,白色校服相称。整洁,自然。好似一朵白兰,含蓄,但清新淡雅。
她对我说,林允,若是有可能,有些事情一定要竭尽全力,倾尽所有,来记得它。因很多事情我们慢慢地,慢慢地,就会淡忘,直至什么也不记得。
她说,有些事情一定要去做,哪怕它只是个
梦。相信我。做了,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那是五月29号,一个特别的日子。天气还不是很热。夜,很淡,趴在窗台,城市灯红酒绿,霓虹灯五颜六色,亮的耀眼。
生平第一次表白。心跳很快,呼吸急促。没做任何准备,甚是简单。
记得那天,聊的很嗨。灯光暗淡,几近半夜。
成排的字体,如孩童般略显稚气。没有华丽的文字,亦没有夺目的亮点,只是简简单单的话语。甚是简单,明了。
喜欢称她为“dog”。
只觉人生如此,并非苦痛缠身。那时称她为“Dog”,并非无意。
她平日话语不多,含蓄且矜持。或许是对世界感到怀疑,对外界的近乎有种潜在的警觉,而最终产生的不信任感。取名“Dog”,寄意她能落落方方,自由自在。
有些人生来便带着生命的诸多欠缺,犹如一种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