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蛋为什么叫变蛋呢?劳动人民取名字都是有原因的,再简单的名字都有原因,并不是一时高兴或者拍脑袋决定的。为什么有的长辈叫狗夺,有的叫剩馍,还有的叫箩斗,是因为不认字吗?是因为不讲究吗?还是因为不重视。不是,都不是。是因为,那时候卫生条件不好,医疗条件不好,甚至是吃不饱饭,婴儿的自然死亡率高,取个赖名字好养活,为什么呢,因为树大招风,好名字一般人镇不住,享受不了,虽然,我没调查过,我敢确定那时候农村没有人给孩子取名叫什么什么朕的,顾兴的同学里倒是有一个,真的叫朕。只不过他是单姓,并不是复姓“总有刁民想害”。这是农民很朴实的思想,不敢高人一头,不敢冒犯天颜。一辈子只求吃饱,平安。
变蛋是怎么变的呢,变变蛋又有哪些注意事项呢?我替顾兴给大家讲讲。变变蛋。好吧,不卖关子了,先说原理,其实就是化学物理反应,一句话概括,就是碱性物质烧的。把鸡蛋烧成了变蛋。把生鸡蛋变成了果冻蛋。顾兴以前在家里上学的时候,尤其是小学时期,总在麦收前一个月左右,在村子里见到一个骑着小推车的白头发老头,说是小推车其实不少装。有一口大铁锅,大铁锅里是石灰水,旁边还有大半化肥袋子锯末(木屑)。还有一个铁条捏成的小环,小环下边还有很长的铁条,大概有四五十公分。,人握着很方便,因为它要用来捞鸡蛋,所以,铁环和比一般的鸡蛋略小,当然,也可以随时捏小。其它就不知道了。因为,顾兴好多年没见过变变蛋,他现在能想起的都是小时候的画面,所以,这只是顾兴的儿时记忆,可能记多了,也可能记少了。反正,他跟我怎么说,我就怎么写。有行家看出了什么技术上的问题,请不要生气,顾兴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跟一个孩子置气,咱犯不上。
继续说,老头走街串巷的喊,“谁变变蛋,变变蛋的来了?谁变变蛋,变变蛋的来了,谁变。。。。。。”。这时候如果相变,一定会从屋里走到院子里大喊一声,“变变蛋的,别走嘞。”然后,出大门口,去找变变蛋的,因为,谁也没看见他,只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不在这条胡同,他到底在哪个方位。所以要出去看,所以要出去找。如果,出去以后发现没有,还会直接喊,“变变蛋嘞!!!变变蛋嘞!!!!”这时候,变变蛋的那个老头一般就该听着了,即使他再两条胡同以外。于是,两个人就搭上话了,来确定具体方位。“在哪嘞?”“在这嘞”。“两个人寻声互找,”不断的确定彼此位置,终于,在胡同口,四目相对,笑逐颜开。然后,开始商量价钱,都是按个来,变一个鸡蛋多少多少钱,变得越多单价约优惠。记得那时候是两分钱变一个鸡蛋,也可能是五分钱变一个。就是那个大致范围。
商量好价钱,当然,可以讨价还价。小推车骑到了主家门口,把锅支上,主家一般是主妇,很简单,因为还有一个月才麦收,所以,男人们都还没回来。主妇把攒的鸡蛋用纸箱、用竹篮子、用洗脸盆,各种方法把鸡蛋端到停在门口的小推车旁边。开始变变蛋了。注意看。要变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变蛋的时刻。
锅里说了,是石灰水,当然是跟糖稀一样的石灰水,也就是说很浓,很黏,但确实是流体。把鸡蛋放进去一二十个先。基本上是把大铁锅的石灰水表层铺满。然后,慢慢地鸡蛋会下沉,会被石灰水淹没,好了,可以捞出来了。就是刚才的那个铁环。想漏勺捞饺子一样,一个一个捞出来。还没完呢。这个时候,捞出来的鸡蛋外面已经蘸满了石灰水,事实上已经变成白蛋了。而且包裹的石灰水是厚厚一层,至少有两三毫米。然后,还有刚才说的锯末,黄色的,木材的那种黄,一般是桐树的。桐树的锯末松散,锯末倒出来一些,摊到袋子上,摊的厚厚的。从锅里捞出来的鸡蛋,沾满石灰水的鸡蛋,用铁环托住的鸡蛋,让它在锯末上滚一圈,这一圈下来,又沾满了黄色的锯末,也是厚厚的一层。而且是湿湿的,就这样,鸡蛋裹了一层石灰水,又裹了一层锯末。好了,这就差不多了,晾一会,放在地上,让锯末把和石灰水充分融合。然后,把这些变好的鸡蛋,这时候已经可以叫变蛋了。湿的变蛋。
晾半个小时左右,不是太湿了,就轻轻的一个一个拾起来,装到一个化肥袋子的塑料内袋里,一个个全装进去,一般的人家都会变50个以上,像顾兴他们家人多,亲戚也多的,喂的又有鸡,自然每回都是一百个以上。全装进袋子里以后,用绳子扎住口。在套一个袋子,反正就是密封好,然后,放到一个角落,顾兴他们家一般是东里边站柜的下边。就这样,等着吧,一般是二十一天左右,就变成了。所以,到了二十一天以后,顾兴他妈都会,打开袋子,拿出来,摇一摇,不是手机摇一摇,是变蛋摇一摇。没动静,是个整体,那就说明成了。在地上或者墙上把变蛋磕开,这个时候的锯末早就干了。黄色也变浅了,它和石灰水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数白了就跟混凝土差不多的原理。磕开以后,剥鸡蛋壳,拿水冲一下,最新鲜的变蛋是水灵灵金黄色的,吃蛋清蛋清会反弹,吃蛋黄蛋黄会流汤。而且,流的蛋黄还有点甜甜的感觉。再过一个月,基本上就不淌黄了,时间越长,变蛋越不好吃,几个月以后,会变得很有劲道,还可能有些苦,而且,体积明显变小了,颜色也变深了,蛋黄直接变成深蓝色。
怎么吃变蛋,上一章已经说了。其它没事暂时不讲了。说一说烧馍。把凉馍,切成片,一般只有中午的时候才会这么干,因为中午饭很重要。算是加餐吧。跟烧猪蛋一样,把她贴到灶膛的边上,可以烧火的时候就贴上,也可以,做好饭以后,用余火来烧,这个时候基本就是烤了,用烧就有些不合适了。这面焦黄以后,用烧火棍把馍片翻到另一面,等它再焦黄,就可以用烧火棍把它挑出来了。可以直接吃,脆,香。也可以撒上一些调味料,辣、脆、香。只不过,小孩烧馍总是烧成焦黑,只有大人才会烧成完美的焦黄。顾兴是焦黑,他爸是焦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