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此时正走在去往市镇的路上,雪还没有停,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一路上天明注意到时不时会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下意识的把帽檐压的更低了,似乎这样就能遮住鬓角的白发一般。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常常听说有一批专门捕捉高能力者的赏金猎人,他们是心狠手辣的人头贩子。胡昊的提醒让天明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定要早些弄清楚自己的天赋能力究竟是什么,这样才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雪城依山而建,北临雪湖,南抵苍山。领主的宅邸位于市镇的中央,这里既是他休息的地方也是他办公的所在。每逢节庆,领主都会邀请爷爷赴宴,爷爷不喜人多,故很多时候都是天明代爷爷走一趟,所以这里他是很熟悉的。
门廊处的守卫见是天明到来,不需多言直接吩咐下人将天明带到会客室,自己则去禀报领主大人。
不消多时,雪城领主林思浦就在管家的陪同之下来到客厅前。人未至,洪亮的声音先到了。
“贤孙此番登门,想必不会是那老顽固终于想通了吧?哈哈哈,我就说嘛。”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转过屏风,林思浦看到了一身缟素带着斗笠,满面严肃的天明。
“贤孙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老领主关切的问道。
林思浦自幼天资聪颖而性情豁达,很是迷恋守夜一族的传说,从年幼到少年,他不顾太爷爷的高傲与冷眼,无数次登门拜访虚心讨教嘘寒问暖,终于用诚心打动了太爷爷,允许子嗣与思浦一起游玩。爷爷与思浦两人一见如故,无所不谈,渐渐成为挚友。这些都是雪城众人皆知的故事了。
“林爷爷,家中有所变故”天明压低了嗓音,朝左右看了一眼。
老领主虽然年纪大了,但头脑并不迟钝。
“走吧,去我书房。”
回身掩上书房的门,老人转过头焦急地问道:“你爷爷怎么了?”
“爷爷走了……”天明向老领主详细描述了昨夜雪湖上所经历的腥风血雨,以及爷爷为了击退亡灵牺牲自己的经过。
老领主听罢,面无表情的呆坐在书桌之后,沉默,良久的沉默,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虽然已是正午时分,但雪势却越来越大,漫天的雪花扑簌簌地落下,安静的书房里,天明仿佛能听到窗外雪花飘落的声音。
天明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眼前这位老人与爷爷相交莫逆,此刻惊闻噩耗想必与自己一样痛苦万分。可是亡灵的阴影就刻在天明的脑海之中,时间刻不容缓。
老领主终于从悲伤中回过神来,“天明,你的伤现在如何?”
“我背上的伤不碍事,都是皮外伤而已。爷爷曾经告诉我,因为地处结界边缘,每逢月圆之夜,总会有亡灵试图通过结界裂隙。尤其是在雪城,亡灵的奸细有可能就混在人类之间,有些高等级的亡灵已经可以幻化人形,而某些人类更是甘心充当亡灵的鹰犬。所以方才才示意林爷爷来到更为隐秘的地点,若雪城唯一的守夜人已经战死的消息传出,想必下个月圆之夜亡灵势必会乘虚而入。”说着天明摘下头上的斗笠,“另外昨夜我的头发突然变成了这般样子,林爷爷,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进化一事,据我所知,中土世界从没有出现过如此奇怪的发色变化,在知道自己的能力之前,你要注意安全。”林老领主仔细地查看了天明雪白的鬓角。“至于亡灵一事,你爷爷在世之时,对此早有过打算,他在我这里寄存有一封信件,嘱托我一旦有朝一日发生意外,疆门不能没有守夜人。我可以将信件寄出,自会有继任者前来。我这就去将信取来,贤孙稍等。”
老领主书架格子中取出一个深红色的盒子,打开一层层的包裹,一封封好的书信映入眼帘。
“林爷爷,这封信收信地址在海港城,距离这里足足有二十天的路程,下次月圆前其他守夜人能否及时赶来?”
“所以我们需要做另一手准备。前些日子管家曾和我提及,此去相邻百余里的石塘镇前些年来了一位守夜人,为人乐善好施,人缘不错,口碑甚佳,我想我们可以暂时去请这位守夜人暂代一下守夜之责。我即刻便派人去请。”
“可否允我一同前去,毕竟我于守夜之事以及昨夜的变故更加熟悉一些。”
“贤孙若是肯一同前去,自是求之不得,只是爷爷担心你背后的伤势,你爷爷不在了,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什么伤害。”
“天明自小被爷爷养大,守夜人的事我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