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王朝丙辰年春,临近年末。
南离子民都在为年而忙碌着,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皇室中也一片喜气洋洋,侍奴们在年末都会领到更多的银钱,办起事来都格外卖力。
五年了,又到了新年。莫鸢十四岁了,璃煜七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未殃宫内,帝后抱着七岁的颜璃煜,依在窗边看着匆匆的侍奴们。
“煜儿,若是以后你皇姐没有得皇位,你一定要护着她,跟她回封地,听她的话,知道吗?”帝后一身白衣,说出的话也是如玉的温润。这般的妙人却终生被囚禁于皇宫。
一旁的侍女轻轻叹了口气,悄悄瞧着,心里一阵悸动,帝后的确是世间少有的美人,只可惜交给了皇宫,虽不能一亲芳泽,但饱饱眼福也是极好的。
侍女为她在未殃宫当差而感到幸运,帝后人好看心地善良,手握重权,而且极得盛宠。
“煜儿不明白,难道皇位不会是皇姐的吗?”颜璃煜偏着脑袋问。
帝后没说话,只是抿着嘴唇,双眼无神的望着远方,那里的红梅,就快要开了。
“煜儿,你还小,不会懂的,你只要记得要一直要护着皇姐便好。”帝后一双如墨般的眸子看着九公子,眼神中流露出一股哀伤的情绪。
“父后,子臣不想看到父后这么哀伤。”颜璃煜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
“父后没有哀伤。父后知道你皇姐无心于皇位,她只在乎母皇、父后和你,知道吗?”帝后刮了刮颜璃煜的小鼻子,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颜璃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着帝后的目光看向远方。那里是新生的朝阳。
朝堂之上。
“陛下,这次南离临近新年,周边小国必定会前来朝贡。不知陛下可有安排?”一个身穿红衣的中年女人说道,她就是礼部尚书,李承欢。
“想必李爱卿早已有了妙法,说出来让本帝听听。”女帝带着威严的说道。
“回陛下,这次朝贡中除了有着悠久的北疆国还有新生的东玥国,听说东玥国女帝此次会携厚礼而来,南离是大国,自是不可失了体面。微臣建议可铺张但不能太过奢华,号召民间一起为朝廷出谋划策。”
女帝静静的听着,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既然如此,一切都交给李爱卿了。”
“喏,陛下,此次帝后母家燕丘也会派人前来。”
“哦?燕丘?那便好生招待着。”
“喏””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官女子雄浑的声音响起。
“母皇,儿臣有事启奏。”颜莫鸢咬咬嘴唇,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在南离皇室帝女只能在十七之后方可进入朝堂听政,至于为何颜莫鸢十四岁便能听政,这多半是与她的聪慧有关。
原本青涩的帝女,就那样逆着光站着,让人感受她的成熟与气场。
“哦?五儿有什么事?”女帝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
“母皇,年末将近,可否将远在他国的皇兄皇弟迎回来庆祝?”颜莫鸢脸上扬着微笑说道。女帝笑了笑,这是她的五帝女,她唯一的女儿。
“准!”
“那,三皇姐可以回来吗?”颜莫鸢一双眸子略带希翼的望着女帝。
女帝蹙眉,声音变得有些清冷,让人心一紧。
“三帝女?她应该为她母王守孝三年,如今才过去两年,接回来虽未尝不可,但过了年她必须回洮山寺。”
“谢母皇恩准!”颜莫鸢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三帝女本是母皇亲姐姐的女儿,虽是庶女却是唯一一个女儿,从小受尽恩宠,性格被培养成喜怒无常,怪异多段,她的确是一个让大多数人厌恶的帝女!
可是颜莫鸢不这样认为,颜漓沁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子,颜漓沁比颜莫鸢大了四岁,小时候,颜莫鸢因为不能出宫所以导致性格格外的内向,不爱说话,这时漓沁就会经常拿着些稀奇玩意儿来给她解闷,这样看来她还得感谢漓沁。
可是好景不长,母王的突然病逝,父妃的殉情,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颜漓沁。她被传言成灾星,南离国中唯一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原来高傲的不可一世的漓帝女变成了人人唾弃的灾星,后来颜漓沁自愿为母父守孝三年,一直在洮山寺为母父祈福。
颜莫鸢不知道这几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原来连寒风都没吹过的帝女,那么高高在上的帝女殿下,那么尊贵的女子是怎么在那洮山寺度过的,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愿知道。
颜莫鸢几次派宫中侍女前去探望问候,却从未听侍女禀报过有关颜漓沁的事,她不想知道。
很快,帖子已经分发给了在各地的帝女公子,相信她们很快就会回来赴宴的。
半月过去,南离佳节,举国欢庆。
幽鸢宫内一片红艳,众宫婢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
“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撤了。”颜莫鸢冷冷的声音响起,仿佛刺穿了众人的后背。
“喏”
“是父后让换的。难道父后的话也不听了吗?”帝后燕未殃身着明黄帝后长衫,看着明艳无比。
“没有,父后今儿一身可真好看。”颜莫鸢略带拍马屁的味道。
“鸢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纳侍君了?可有看的上的?父后替你做主,纳了他。”燕未殃牵着颜莫鸢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父后,儿臣还小,再说了,邺山不是养了一山我的侍君么?父后在担心什么?”颜莫鸢扶了扶额头,邺山是为帝女挑选侍君所建造的,几乎一半的皇室侍君都是出自邺山。或者说,邺山就是帝女们的选夫城,而且是想挑多少挑多少的。
“鸢儿!邺城的人只能是侍君,只能是你玩弄的东西,切不可交之与感情,知道吗?”燕未殃转身坐下。
“儿臣知道了。”颜莫鸢恭恭敬敬施了个礼。
“我听说漓沁要回来了。是你干的?”
“父后英明”
“唉,罢了罢了。好好待她几日便是。”
“喏,儿臣还有约在身就不陪父后了。儿臣先行告退”
水月阁内。
一女子衣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裳,一头青丝挽了个流云簪,三千青丝随意的洒在肩上,头上没插繁琐的发簪。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水来,一双朱唇,不点而赤。
女子对面坐着一个美丽而又憔悴的女子,衣衫素净,一顶毡帽收着她的乌发。原本高贵的三帝女,竟成了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