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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回到丁香村,新的幼儿园已经重新建好了,看上去比之前更加现代化。户内窗明几净,户外游乐设施更齐全,还增添了一辆校车。原来教育局考评后决定将丁香幼儿园作为试点,以后准备在全县推广,目前将临近的三个村学龄前的孩子都接到丁香幼儿园上学。而且幼儿园的设施采用国内标准化配置,任命雨晴为幼儿园园长,负责幼儿园的一切工作,教育局会予以通力协作。自然保安兼校车司机就刘成才担任了。两村村长热情的迎接了我们的归来。随着幼儿园的开学一切很快都进入正轨。刘成才表现还不错,看来很珍惜这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盯了他一段时间后也放心的相信他了。我则在幼儿园旁边的村委会借了间房,开了一个便民诊所来,村里刚好有一个卫校毕业的女孩,就招到诊所来当了护士,同时有一个在上医专的小伙子,已经跟他取得了联系,实习完后就来诊所工作。

生活重回正轨,每天我和雨晴都有各自的工作,下班后方在一起,我们一起种菜,一起养鸡,一起做饭,一起在山野里嬉戏。我们拍了很多照片,都传回给家里父母,他们看了也美滋滋的,我们说等到景区开始营业,第一个就请他们来游玩,父母满口答应。李义和小婉有机会也好一起来看我们,给我们稍些镇上买不到的生活用品,他们有空时我们也留宿他们,一起开怀畅饮,领略田野风光,畅通理想。

一年后景区终于完工,所以项目验收达到了理想标准,市领导县委领导军莅临现场,举办了隆重的丁香情风景区启动仪式。景区免票三日,景区景点增加至三十个,各个景点美不胜收,随着领导们的踏青后,游客络绎不绝,弄得宾馆爆满,连两村的农家院都一户难求。小婉的加盟更是让景区的人气锦上添花,在丁香广场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开幕晚会,小婉担任主持嘉宾,当晚真是人山人海,丁香村百年难得一见的盛景。

山顶修了一座庙,情天碑也有了挡风遮雨的地方,上面镌刻着这些字:生乱世,见伟业;遇佳人,手相携;郎情真,女意切;遭****,苦决裂;明狰狞,暗关切;受折磨,撕心劫;遇饥荒,裂肺血;共患难,心如铁;渐憔悴,心力竭;终病倒,性骜桀;夫盗米,妇喋血;勇揽责,终化蝶;芳魂逝,弃大街;哭慟天,失心诘;皆为痴,沦为孽;葬河边,搭草榭;荒野地,与坟结;捕鱼生,心相贴;阴阳隔,丁香偕;转运来,情更洁;趋若贤,独守惬;无碑墓,花不谢;数十年,情不灭。

我们也履行承偌接父母来玩了一天,拍了很多照片,父母也私底下催我们赶紧要个孩子,我们俩一笑而过。后面的时光就过得飞快了,只有几年大事需要提一下。又到春节的时候,雨晴告诉我小婉怀孕了,我们一起道了喜。第二年的中秋雨晴也告诉我她怀孕了,再过了没多久,小婉的宝贝就诞生了,取名李天乐。这2年的春节都是在父母家过得,到第三年春节时,赵小颖停止给我发微信了。三天后我有点心神不宁了,毕竟这三年来她从来没有间断过每天给我发微信,内容没有重复的。雨晴看出了我的异常,我看着她已经略凸显的肚子,告诉她没事。又过了三天,雨晴突然把我拉到房间里,对我郑重的说道,

“刚才我接了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我觉得你有必要听一下。”

“是关于你母亲的吗?”我问道。

“不是,是关于你亲生母亲的。”雨晴睁大眼睛说道。

“怎么了?为什么打给你?”我纳闷道,同时心里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是你亲生母亲的儿子打来的电话,说她诊断为双侧肾功能衰竭,现在只能靠透析维持生命。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肾移植,但他的配型和她不合。想求你能不能......”雨晴说道这里哽咽了。

“我是不是她儿子都不清楚,他亲生儿子跟她都配型不合,怎么就肯定我和她配型能和呢?”我气愤说道。

“你在北京期间体检时她叫人留了一管血,DNA鉴定你们就是母子关系,而且跟她的移植配型是相合的。”雨晴说道。

“哼!想不到我的血她都能搞到手,她这么有能力当初为什么丢下我!这么有能力为什么找个相合的****都找不到!”我有些失态说道。

“他还说了,你为了减我妈的刑私自挪用一千万公款的事,公司没有追究你的责任并不是觉得你为公司赚够了这么多钱,而是你亲生母亲帮你填补了这笔账,并让皮特用那个借口解雇你。其实你母亲并不是不关心你的。”雨晴弱弱的说道。

“她现在有钱了,以为就拿钱就能买回我的心吗!以为这样扔掉自己的孩子就问心无愧了吗!我不会原谅她的。”我气红了脸说道。

“他还说你亲生母亲不许提让你捐出你的肾来事的。他是想尽了办法都找不到合适的****,才背着她给我打的电话,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雨晴说道。

我不再说话了,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雨晴从我身后抱住了我,我能感受到她的温暖,以及通过接触传递给我的关爱,让我心神渐渐平静了下来。纠缠我多年的困惑此刻终于爆发了,我的世界似乎都要坍塌了,我突然感觉无比的孤独无阻,我感到过去的一切都是欺骗谎言,我过去所有的幸福开心都变得支离破碎,全都是因为她。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们没有见面该多好!我的心痛的厉害,感觉需要使劲捶打方能止痛。雨晴转到了我面前,拭去我的泪水,捧着我的脸,轻轻的轻吻我的嘴,我忘记了一切,热情的吻着她,拥抱着她,就像拥抱整个世界一般。

“我永远都在你身边,我们要永远在一起。”雨晴说道。

“嗯,还有我们的孩子,”我答道。

第二天我们坐上了前往北京的火车,到站后早有盛德集团的车来接我们,接我们的人正是赵小颖的儿子,也是现在的总裁江峰林。他见面后以哥嫂称呼我们。我们上了他的车,直达北京协和医院,在VIP病房见到了赵小颖。她见到我们很意外,闪现一丝喜悦后很快就转为怒色,对我们吼道,

“请你们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妈!”江峰林劝道。

“你怎么敢不听我的话,你是要气死我吗!”她迁怒江峰林道。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单独和她说话。”我说道,峰林识趣的带着雨晴出去了。我看着赵小颖,对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用不着这样!你已经做过DNA鉴定了,我就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一点是我想改变也改变不了的。所以母亲有难,亲生儿子没有道理不帮,你不是两个肾坏了嘛,我捐一个给你。你之前也帮过我一千万,我这一个肾作为回报也不亏。不过从此以后,我希望你能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们的关系也到此结束,我有我的父母和家庭,你也有你的家庭的事业,以前犯过的错误就都翻过去了,好不好!”

“我的孩子,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无法原谅我,妈对不起你,这是我用什么都弥补补了的事实。”她哭着说道。

“不要再说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请不要让彼此都再难过了。”我打断她说道,然后愤然离开了病房,门口峰林和雨晴都在,我对峰林说道我愿意捐肾,峰林便带我往医生办公室去了,雨晴说她等会再过去,我也没有理会,跟着峰林走了。

很快我便也办了住院手续,就躺在赵小颖病房的隔壁,我换了套病号服,护士给我抽了好多管血,我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般汹涌澎拜,各种声音互相搏击着,“原谅她把,毕竟她是你的亲生母亲!”“不要再想她,她是抛弃你的人!”“她还是爱你的,每天给你发的那自己亲自写的话语,”“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她就是要你的肾而已!”“她为什么抛弃我,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吗?”“我说不定是她和外面野男人生下的野种,我就是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她不肯告诉我不要我的理由?”.......我闭上眼睛,万千思绪强行充斥我的大脑,让我在病床上辗转反侧。

雨晴轻轻敲了敲门,走进了赵小颖的房间。

“你叫秦雨晴吧,果然我儿子有眼光,能找到你这样的爱人!”赵小颖让雨晴坐在她身边后说道。

“阿姨,其实你要理解梦佟现在的心情,每当提到您的时候,他都控制补了情绪,这恰恰说明他心里是很在乎您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同意他来这里的原因。”雨晴说道。

“还是你懂人的心啊。有你这样贴心的人在他身边,我死也安心了。”赵小颖轻轻擦拭眼泪说道。

“其实梦佟只想向你问清楚一个问题,就是您当初为什么抛弃他,这个问题他最想知道却怎么也不好意思开口,憋在他心里很久,我真担心他会憋出毛病来。”雨晴说道。

“这个问题叫我怎么回答呢,当你知青下乡,我被安插到了他现在的家乡,还和背着父母和另外一个知青有了感情,所以怀上了梦佟,但在生产他的前夕接到了父母的电报,说攀上了一门亲事,只要和他结婚就能调回到北京。在受够了穷苦的农村生活后,我选择了抛弃梦佟,生产后就赶回了北京,才有了今天的一切。其实我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我托人到处打听他的消息,知道他到了一个好人家,上了好的高中大学,毕业后就没有音讯了。直到三年前在北京的酒会上和他见面。”赵小颖回忆着说道。

“那他父亲是谁?”雨晴问道。

“我怀他的第三个月时就喝醉酒掉河里淹死了,如果他父亲还在我也不至于把他送到医院门口。”赵小颖说道。

“阿姨,您放心好了,我和梦佟都是有爱心的人,别说你是他的亲生母亲,就算不认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会做的。还有你们之间的隔阂,我会找机会给梦佟做工作,我相信你们能好好相处的。”雨晴说道,

“谢谢你,我的好儿媳。”赵小颖摸着雨晴的短发说道。

很快便确定了手术时间,定在三天后。这三天一系列的检查签字,雨晴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她跟赵小颖肯定说了什么,我想让她告诉我,但我不想自己开口问她,结果她也没有提任何关于赵小颖的任何事情。

时间一晃就到了手术当天了。我和赵小颖一起被推进手术室,峰林在她的手术车旁,雨晴在我的手术车旁。我看着并列在边上的她憔悴的面容,心里一阵寒心,在她的车要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突然鼓起勇气,说道,

“妈!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儿子,其实妈一直都爱你,”她进手术室前对我说了这句话,我同时看到了她眼角幸福的泪光。

“好样的!你也要加油,我会在外面一直等着你的。”雨晴也给我打气到,拉紧了我的手。我对她一笑,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露出了一丝微笑,在喊出妈的那一刻,我知道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血溶于水是我们之间不可改变的联系,我并不再后悔与她的重逢,我感谢上天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报答她赋予我在这个世界的机会,不管我会不会原谅她抛弃我,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刺眼的手术灯让我目眩,很快我便失去了知觉,恍惚间我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婴儿时期,看着妈妈的脸,亲切的喊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傻傻的哭着笑着闹着.......

有人呼喊我的名字,睁眼还是刺眼的灯光,我感觉口里塞了什么东西,异常难受,想把他拔出来,带着口罩帽子的人呼喊着我的名字,我点点头,又让我动动胳膊,我动了,又让我握紧他的手,我也配合做了,然后终于他拔出了我口里的管子,我一阵呛咳,顿时觉得轻松和很多。然后我又昏昏欲睡,医生不时的呼喊我的名字,我就睁开眼,复又闭眼。然后我感到自己被推走,耳边还传来了雨晴的呼喊声,我睁开眼,朦朦胧胧看到雨晴微笑的脸,对她笑了笑,又闭上了眼。

腹部的疼痛让我彻底醒来,耳边听到一系列各种医学仪器发出的滴答声,雨晴在我旁边,带着口罩帽子探视服,我忙问道,“她怎么样?”

“她的手术还在进行中,你别担心了,没问题的。”雨晴安慰我道。

“你感觉怎么样?”雨晴问道。

“很好,别担心我。”我忍者疼痛笑着说道。

“这时镇痛泵按钮,还是你上次教我的,很管用的,疼了就按一下。”雨晴把开关递到我手边,我接过来心里暖暖的。

“你好好休息吧,我在外面等你。”雨晴笑着说着便离去了。

第二天,我顺利的回到了普通病房,赵小颖还需要在监护室观察两天,听说手术也非常成功,我心里石头也落地了。江峰林叫人从家里做好饭菜送到病房来给我和雨晴吃,雨晴就一心的照顾我了,告诉我一些手术后恢复的经验,我笑着说,

“我也是医生出身的,这些我都懂得,”

“那也没有亲生体验的准确,我现在都庆幸上次受伤了,原来是老天给我积累今天照顾你的经验啊!”雨晴开玩笑的说道。

“傻瓜,说什么了!不许这样说了,都当妈妈的人了,要注意保重身体,保护我们的孩子。”我说道。

“嗯,刚好到这家医院,昨天峰林安排我做了次孕检,一切都非常的好,你放心好了。”雨晴笑道。

“幼儿园的事怎么办的?”我问道,

“我请了三个月的假,医生说了,这术后三个月你都不能剧烈活动不能劳累,所以我要陪着你修养身体。”雨晴摆弄着送来的鲜花说道。

“谢谢你。”我看着雨晴真情流露的说道。

“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对了,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雨晴问道。

“不急吧,等以后再说吧。”我一口回绝道。

三天后我已经可以自如下地行走了,医生给我切口换了药,看着那肚子上长长的刀口,心里知道这几天都不是梦。赵小颖今天也顺利的从监护室搬到了我隔壁。这两天雨晴也间断给我说了我生前的一些细节,老实说,我并不那么讨厌她了。况且我看着刀口,我知道我也不亏欠她什么了。于是我对雨晴说去看看赵小颖吧。雨晴笑着说了一声嗯,便扶着我走到了隔壁。

三天不见,她显得更加憔悴了,一头无精打采的头发懒洋洋的趴在头上,廋削的脸庞因为皮肤的松弛带来的皱褶显得比前老了10岁,她也看到了我,想挣扎着坐起来,峰林忙按住了她,我也说道,

“刚出来别乱动,躺着就行了。”我说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谢谢你。”她沙哑的吐出这三个字。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过来只想看看你,还有对你说一声,我原谅你了,请您好好养病吧。”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看到她无神的眼睛突然光芒四射起来,露出了一丝微笑,伸出她枯干的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也轻轻的握着了她的手。有时候接触能传递口头语言说不了的很多东西,我们都没有说话了,但通过接触的手,我们彼此都接受了太多信息。

又过了一周,我的伤口拆线了,医生递给雨晴出院证,我就痊愈出院了,虽然是少了一个肾。赵小颖也能下地走动了,也能正常吃饭了,只是因为还需要观察排斥反应,还要住院一段时间。我和雨晴跟她告辞后,她让峰林开车送我去一个地方。

半小时后我们看到了熟悉的地方,雨晴她母亲原来别墅的小区。我和雨晴都有些吃惊,伴随着进入小区熟悉的路线,车停在了五星湖8-2前。原先的阿姨保姆已经在门口迎接我们了。

“这套房子不是已经被法院没收了的嘛!”我问道。

“是的,我妈已经买下了这栋房子,现在房主的名字是你,这是房子的相关手续和钥匙。”峰林递给我一个文件袋说道。

“我还要回去照顾我妈,我就不陪你们了,”说完他就开车走了。剩下我和雨晴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先进去吧。你不适合久站。”雨晴扶着我进屋去了。

打开文件袋,都是一些房产证等东西,还有房屋的钥匙以及车的钥匙,此外还有一张崭新的银行卡。雨晴一一清理着这些东西,对我说道,

“你也别多想了,修养三个月我们就回去了,你如果不想要这些倒时候都还给她。”

“都听你的。到了这里就想起婉君了,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说道。

“放心好了,我一直都联系着她的,她过得很好。”雨晴笑道。

“那就好。”我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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