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公证书》总算挤压住了幺娃子夫妻俩内心中，贪婪的火焰。
虽说不能完全扑灭，但也多少遏制住他们那些过极的行为。
他们渐渐地放慢了掠夺宝物的步伐，自然对父母的亲热劲，略有回笼。
但总算再没出什么妖蛾子。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牛健在外买菜，刚离开喧闹涌挤的菜市场，小腿突然感到不适，忙蹲下去。
这一蹲，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他忙掏出手机，刚接通妻子晏翠竹的电话，人就神智不清了。
只听见听筒里：“喂，喂……”
围观人群中，一中年男人捡起手机，对着话简道：“喂，你是用这个手机的家人吗？”
“是，我是他妻子晏翠竹，他怎么了?”听筒对方急切地。
“他突然汤软在地，这会儿已神智不清了。”
“他在哪儿?”
“他在菜市场外的荣昌超市外。”
“我马上到。”
“要快。”中年男子说道。
十分钟后，晏翠竹坐牛三鑫那辆红色轿车到了，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牛健塞进后坐，向医院急驶而去。
医院急诊室外。
晏翠竹等坐在冰凉的塑胶椅上，焦虑地等待着。
“牛健的家眷在不在这里?”一个身穿白大袿的医生，站在急诊室外问道。
晏翠竹赶紧站起来，道：“我就是。”
“随我来吧。”
晏翠竹更是愁云弥布，紧跟医生到了院长室。
“病人经诊断初步确诊为脑血栓引起的肢体麻木性昏迷，需要尽快手术。”院长直入正题说道。
“有把握治愈吗？”牛大妈晏翠竹睁大眼睛盯着院长问。
“这个，没有百分之百的治愈率。”院长回答道，“而且这类病治愈率更是偏低的。”
“这……”牛大妈本想说，这怎么办，可话到嘴边硬是咽回去了。
一旁一直没有开腔的幺儿媳妇儿史天妍，在心里小声嘀咕道：“不如让他死了算嗒。”
可她还是不敢说出口，一方面这时的她，人轻语微没有人听，另一方面生怕落一个不孝的骂名，影响日后分那木箱的财产。
她只把眼睫毛上下翻动了几下，抿了抿抹有唇膏的嘴唇，把嘴边的话连同一口唾沫咽下去了。
“治，哪怕花再多的钱也要治。”牛三鑫到底是儿子，马上表态道，“就是只有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治。”
“你算老几？还是等大哥大嫂他们到了，再决定吧。”史天妍这下忍不住了。
“治，一定治，我们就这么一个父亲。”
“谁有几个父亲？”史天妍把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八度，逼视着丈夫。
三鑫一时语塞，脸胀得彤红。
“不要吵了，你爸爸还在里面躺着呢。”
“你们先商量商量吧，要尽快作决定。”院长甩下一句话，摇了摇头出去了，想必对于这种事他也施空见惯了。
“爸爸怎么样了？”走在前面的牛家长子牛浩宇急切地问道。
大儿媳妇儿王娅茹紧跟其后，她把焦急的目光洒向在场人的脸上，好像要从他们脸上读出公公的病情一般。
牛大妈冲大儿媳妇儿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打了招呼，就急着回答浩宇的问话：“医院诊断是脑血栓，要手术。”
“那就做呀。”
“院长说这种病，手术的成功率不是很高。”牛大妈补充道，她还特意把“成功率很低”换成“不是很高”，以减小浩宇作决定的压力。
“不管怎样，病一定要治。”
浩宇说话虽然口气坚定，但还是把目光投向三鑫，毕尽是家里的事情。
两个男人的目光一对视，很快就有了一个决定：“尽快手术。”
两个男人代表牛家在手术意外责任书上签字了。
“你们去交费吧，我们马上安排手术。”院长收好签字文件，走出院长室。
“怎么要八万？”牛大妈拿交费单的手都抖擞起来了。
站在牛大妈身后的王娅茹、史天妍同样吃惊不小，特别是史天妍，嘴张得老大，差不多能放进去一个鸡蛋。
牛浩宇接过费用单望着三鑫道：“交钱去吧。”
这时作为牛家的闺女牛琼，更没有发言权了，只好陪着流泪的母亲，傻傻地坐在冰凉的塑胶椅上。
这八万当然是牛家两个子嗣二一添作五啰，可王娅茹把银联卡递上去一刷，刷卡机马上语音提示：对不起，此卡余额不足，拒绝支付。
原来浩宇刚支付了房款、车贷，又付了儿子的保姆费，卡里余额就不足两万了。
怎么办?
浩宇把目光投向三鑫。
三鑫正要张嘴说话，站在身后的史天妍把他衣服一扯，随及冲他又挤了挤眼睛。
三鑫会意，忙说：“大哥大嫂，我们也很拮据……”
“没事，我们另想办法吧。”王娅茹生怕浩宇再说出什么低三下气的话，她把史天妍在后面耍的小动作一点不落地看见了。
但她说话的语气还是那样的平和。
唉，女人呐，心眼就是比男人多啊……
护士长胡敏过来了，见此情形，忙把王娅茹扯到一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也只好这样了。”王娅茹顶头道。
手术总算开始了，牛家所有人都集聚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没有人去过问王娅茹是如何处手术费的。
漫长地等待终于结束了，现在转入重病监护室，监护观察。
时间接近五更了，在医生的吩咐下，牛家的人才离开医院。
“你想的什么法？”浩宇拉开被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问娅茹。
“啊……，高利？”浩宇听娅茹一说，慌乱地蹦起来，反问一句。
“当时，你看天妍那派头，还能让我们有回旋的余地吗？”娅茹胸有成竹地，“明天我回去淌，找爸妈想想法，还上不就结了吗？”
听娅茹这么一说，浩宇总算宽心了一些，他倒悬着的心总算放倒肚里去了。
一彻等待，就在明天。
浩宇很快就睡熟了，他不自觉地把妻子娅茹揽在怀里，仿佛这才是他真正的依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