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天二人心中的震撼还没有退去,异变再次发生。
这次异变的源头却是来自虚空,一阵狂风卷过,祭台上空的虚空突然诡异的扭曲起来,无力可着的虚空中突然凭空出现几行大字,闪烁虚空,与地上的阵旗正好交相呼应。
“自古长叹恒寂寥,人言苍古胜今朝,不知岁月无情恨,憾不与君酌。”
“先祖……”
看着几行苍劲的大字,秦月夕泪眼婆娑,转而放声大哭,易小天的心中也是感到一阵的酸楚。
自古英雄惜英雄,英雄长寂寞。虽然相隔万古,他仍能从虚空中这几行文字中深切的感受到时空大帝当年的遗憾和寂寥。
英雄当会凌绝顶,却叹峰高无尽寒。世人皆是艳羡传奇的无敌,却无人知晓,与传奇相伴的,往往都是无尽的孤寂与落寞。漫漫天地,连寻一举杯邀酌的人都不可得,或许这就是至强者的无奈,也是每个至强者所必须承受的代价和凄苦。
“如果我将来走上了天道的巅峰,是否也会如时空大帝一般的怅然呢?拼命苦修,愤争天路,究竟是为了什么?”
易小天暗自叹然,心境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不过在经过短暂的迷茫之后,他的眼眸中再次闪烁出了光亮,且越来越炽烈。
或许他的前路充满了荆棘,或许即便踏足高峰也是无尽的落寞,但他必须前行。从踏出祖陵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永远也不能停歇,他必须做到最好,甚至更好。
视线再度回到眼前的祭台,这是一场横跨太古与上古的隔空对决,单从这两人的生平和传奇来说这场对决无疑是精彩绝伦的,只可惜无人亲见。
时隔这么多年,这场对决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易小天和秦月夕并不是执拗的人。从之前的两次显迹来看,秦空月和阵一仙更皆是洒脱之人。他们的相遇决不会如世俗一般一定要争个长短,他们更加看重的是彼此间的惺惺相惜,甚至有种英雄惜英雄之憾。
阵一仙的洒脱已经无需赘言,当年的时空大帝也是在生平鼎盛的时候蓦然“退隐”,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份洒脱,对于争斗不休、生死扬名的修真界来说都是显得难能可贵。也使得易小天对两位前辈的崇敬更加浓烈。
什么是人杰,不在于你生平做出了多少轰动的事迹,也不在于你的实力有多么惊世。
强者首重于心,当你拥有一颗强者之心时,当你的视野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时,你在别人眼中就真正的成为了一位真正的高人,一方人杰。
虽然没有能够亲眼目睹两大至强者的精彩对决,但易小天二人却是丝毫也不感到遗憾,因为他们的收获早已远超期待,甚至心中所得皆远比亲眼目睹两位至强者演示功法来的玄妙。
此时此刻,他们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才是强者之心,而这种强者之心的培养对于任何一个修行者而言都是至为珍贵的。
这是一份天大的际遇,很多在世的强者苦寻一生都不可得的天大际遇,如今,在两个小家伙还是幼年的时候,他们已经由这份际遇中了解到了什么是强者之心。
有了这份明悟,只要他们在今后的修行中锲而不舍,不自行颓废,那么成为强者,甚至至强者,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也只是时间问题。
星耀太古的阵一仙,以及雄威上古的时空大帝,他们绝不会想到,二人彼此间的惺惺相惜,一场不经意的对决,会在数万年后,穿越时空的长河深深影响到两个后世的少年,从而谱写出另一段传奇之路。
其璀璨程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还要超越他们,星耀了整个太、上、寂三个时代。
这场隔空对决随着阵旗的隐没以及虚空文字的消失终于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阵旗隐没沙土之后,易小天手中的白骨也轻轻震动了一下,脱离易小天的掌控,缓缓飞行到祭台上空,落到了莲花中心的凹洞之内。莲花飞速的旋转,逐渐隐没在祭台之内,整座祭台瞬间显得平凡无奇,任谁也无法想到,这里竟是一位太古强者的遗骨之地。
易小天将视线投向了祭台上剩余的那五个长条的石盒,五个石盒虽然排列依旧规整,此时看起来却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略微沉思了片刻,他默默地将长盒收起。既然这几个长盒没有随阵旗一起消失,想来正是阵一仙刻意所留,所以他也没有客气。
收起长盒之后,易小天再度对着祭台郑重叩拜,而秦月夕看到之后也跪了下去,不过她祭拜的却是先祖秦空月。
“我们走吧。”
二人三次叩拜之后,易小天猛然起身,语气坚定的道。
“哦……”
秦月夕随之起身,她见到易小天竟是向回路走去,不禁疑声道:“你要去哪?空间节点就在这里,要找先祖遗迹,从这里进去就好了。”
“不,我现在还不想进去。”
易小天坚定的摇了摇头,“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秦月夕神情错愕,在感受到易小天注视的方向后,她也是了然的点了点头,面色迟疑的道:“嗯,之前那帮家伙的确欠揍,但我们目前最紧要的事还是赶紧找到先祖的遗迹,而且就我们两个,恐怕……”
“不用担心!”
易小天的眼中突然精光四射,散发出无比强大的自信:“那些人我自有手段对付他们。”
随之他将视线转向了秦月夕,只是他话还没出口秦月夕便抢先道:“你别想把我丢下,你要回去报仇,我也要一起,本小姐绝不会不讲义气。你要是敢把我一个人丢下,哼!”
看着秦月夕奋力挥舞的小拳头,易小天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坚持,迈步向回路走去。秦月夕嘿嘿一笑,也紧步跟了上去。
在离开之前,易小天随手从地上捡起了几面阵旗,虽然大部分阵旗都已随着文字的消失隐没在了沙土之中,但祭台的四周还是零星的散落了几面,易小天全都捡了起来。
他之所以如此坚定的要回去,自然是为了王腾手中那把七绝剑。虽然之前被王腾追得什么狼狈,但现在有了阵一仙的传承,他有信心可以把它抢过来。
得到阵一仙的垂青和传承后,易小天对自己今后的道路更加明晰和自信了,要想走向至强之路,那把七绝剑将是他第一个证道石。
除此之外还有乾坤诀、天腾术、阵一仙的传承以及他的一灵双体,这些都是他通往强者之路的辅仗,但光凭这些还远远不够,他更需要的是磨练出一颗强者之心。
所谓强者之心,就是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都能勇往直前,拥有克服险阻的自信与勇气。这些都是他从之前那场隔空对决中得出的领悟,也是他真正踏足强者之路的起点。
回去的过程比来时顺畅的多,有了来时的经验,特别是心境上的变化,艰险异常的狭陡山道对于此时的易小天来说,走起来如履平地,轻松自如。
回到那片熟悉的荒漠,易小天低头看着手中的阵旗,心中跃跃欲试。他此次之所以如此自信的回来,所依仗的正是阵一仙的传承以及手中这几面阵旗。
在得到阵一仙的传承后,他就知道,这片荒漠正是由一片片巨大的联阵所演化,而且联阵的核心正是那座祭台。
现在他得到了阵一仙的传承,也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和影响这些联阵。虽然要想完全操控并不太现实,但有了手中的阵旗,一切就容易多了。
二人身形急速的在荒漠中寻找着目标,在来之前,他们还需凭借易小天的心眼神通刻意避绕法阵才能缓慢前行,但现在,穿行于一座座的法阵中,对二人来说就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后花园一般。
不一会儿他们就发现了第一个目标,此人名叫张赫,是当初跟随王腾他们追击二人的铁杆之一,实力也是达到了天元境初期,二人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受困于一座大阵之中,显得十分的狼狈。
“我们就先拿他来试试手。”
两人现身之后,易小天轻轻一哼,张手挥出了一面阵旗,凌空舞动了起来,顿时狂沙漫天,风沙四起。
张赫见二人突然出现,脸上原本露出喜色,可是看到周围异变的狂沙后,顿时脸色大变。
他已经在这里困禁了一天一夜,早已身心具疲,原本凭借他的天赋和眼力,已然摸索到了这座大阵的些许规律,虽然破阵不太可能,但只要时机一到,想要脱困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但是现在,随着狂沙的漫起,整座法阵陡然变得诡异起来,他之前的努力不仅付之流水,潜意识中,他更是本能的感觉到危机汹涌。
他刚想出声呼叫,忽然一座巨大的风暴漩涡由他脚下陡然升起,转瞬间就将他包裹在了漩涡之内。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发出一丝声响,整个身躯就被狂暴的漩涡撕成了碎片。
整个过程只是持续的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宣告结束,风沙落尽,暴风圈外的秦月夕和易小天顿时都是呆住了。
“这……这也太强悍了吧,刚才发生了什么?”
秦月夕一脸惊恐的瞪大着双眼,小手紧捂着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作为始作俑者的易小天同样吓得不轻,虽然他知道阵一仙留下的大阵肯定非常厉害,但也没想到强悍到这种地步。
而且这些法阵还是在易小天的手中启动的,如果换做他人,易小天简直不敢想象。
要知道易小天目前也不过上天境后期的修为,分身更是只有上天境中期,而就在刚才,他竟是随手灭掉了一个天元境的高手,换做以往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看着手中的阵旗,易小天心中的激动久久难以平复。他知道刚才之所以取得如此惊人的效果,肯定与手中这面阵旗有关。否则以他的能力,虽然获得了阵一仙的传承,但毕竟时间有限,他所学还只是皮毛,根本不可能让法阵发挥出如此惊人的威力。有了手中的阵旗,他感觉那把七绝剑是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的目光也变得更加炽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