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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4. 出关

在伏藏师闭关期间,我们一直在这个小寺院生活。每天和僧众们一起上堂,念经。我还顺便打了一个电话回家,老妈照例唠叨了我几句。我跟她说要在西藏过完洛赛节再回去。老妈也没有说什么。闲暇时间,我向僧众们打听我对于这种种神秘事件的疑问。

经过好几天的追寻,终于在一个当日参加法会的耶巴喇嘛那里,获得一些解答:原来这个寺院藏有一个莲花生大师的授记,授记中指出第十七绕迥的第十七年,即水羊年(公元2003)。“佳”地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并且传染到雪域藏地。来自江孜宗的伏藏师名字叫做金刚(多杰)的,以及他的法侣,修行金刚亥姆本尊法的空行姆阿嘉偕同眷属十二位清净比丘。会到这里来开取佛母移喜嘉措在此地交给孜布日神山的山神的地德玛伏藏。特殊要求是十二位清净比丘里面必须有一名来自“佳”地的比丘。孜布日山神将会把利益众生脱离苦海的伏藏交给伏藏师。

这段话的大意就是:莲师早在千年前规定了这次仪式时间地点人物人数等等,甚至还预言了我的参加(来自“佳”地方的清净比丘,指的就是汉族的和尚)。因此,法会上的女士,一定就是修持金刚亥姆的修行人阿嘉了。

我又向耶巴喇嘛询问道:“那么那天伏藏师抛上天空的多玛怎么不见了,是不是叫老鹰叼走了?”

耶巴喇嘛回答:“因为地伏藏属于地之珍宝,取出以后如果不放入让守护神满意的替代物的话,会导致地力的流失。周围的农民收成就会不好了。因此,伏藏师将多玛作为替代品献给了山神。抛到半空中就被山神接住了,就再也没有掉下来。你看见那天飞来的老鹰了吧,那就是山神的使者。”

耶巴喇嘛的话,总算是让我搞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但是预言中有些事情却让我不敢苟同,就是所谓水羊年瘟疫的说法。在西藏的传说里,每到藏历羊年,都会爆发大瘟疫。因此藏人们在羊年去转纳木措圣湖,来祈求人畜平安。而到了60年一度的水羊年,更是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只有依靠佛菩萨的加持才能平安渡过。

这些传说我曾经听说过,但是我实在不敢相信这种周期性爆发瘟疫的说法。今年(2003年)就是藏历第十七个绕迥的水羊年。我虽然对瘟疫的预言将信将疑,但还是希望众生平平安安的,可以得到佛菩萨的加持。特别是,预言中涉及到我的故土—汉地。

回到寮房以后,我跟尼玛探讨了这个问题。尼玛坚信预言的真实性,他对我说:“莲师预言过的,我坚信不移。今年一定会爆发大瘟疫。”我和他争执了半天,后来我们决定打赌最后仅存的一大片牛肉干。如果真的爆发了瘟疫,牛肉干归他;否则,牛肉干归我。决定了以后,我们一起把牛肉干锁进了柜子里。

十天很快就过去。这天我们和寺僧一起去关房迎接伏藏师出关。在关房门口,寺僧搭起了一个遮阳棚盖,然后振动铜钵。由于是短期的闭关,因此伏藏师没有用遮眼带,听到铜钵的响声后就自己走出关房来,坐在遮阳棚下休息。(长期闭关者由于常年不见阳光,因此要用遮眼带把眼睛缠住,用以慢慢适应阳光。另有,因为关房安静,就不闻人声,所以要用振动铜钵的低沉声音将闭关者唤醒。)寺僧献上了哈达和牛奶供养伏藏师。只见寺主活佛关切的问道:“怎么样?大师得到怎样的心要?”伏藏师很疲惫的摇摇头。

伏藏师拒绝了寺主活佛请他留下来休息几天的要求,执意决定立即返回江孜。并且将伏藏所出的所有东西都带走。本来伏藏师有权处理伏藏品,但是列饶大师还是许诺最终会把这个伏藏品交给寺院,作为所依的对象。

自从小寺院回来以后,我就改口称呼列饶大师为上师了。列饶大师似乎没有发现这个变化。他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喝酒了。只是每天研究那个伏藏纸卷。我和尼玛没有了他每天的呼前喊后,也乐得清闲。有一天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上师仁波切,您为什么每天研究那个纸卷呢?难道是意义不明确么?”

伏藏师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尼玛。尼玛也满脸八卦的神情。伏藏师侧着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跟我们解释这个问题。最后终于开口说道:“根据莲师的授记,今年汉地要爆发大规模的瘟疫,并且影响藏地。因此注定这个伏藏要出世拯救众生于危难。”伏藏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由于长时间的准备,缘起还是很圆满成熟的。因此我很顺利的拿到了孜布日山神送来的伏藏。也如法的归还了替代物。之后也很顺利的打开了宝箧。但是宝箧中的经文是用空行文字写成。我无法破译。”说到这里,伏藏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所谓空行文字,就是一些和通用的藏语言文字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文字系统。相传只有拥有特别传承的高僧和伏藏师才能看懂。还有一类,就是密码文字,经文根据一定的规律写成密语,然后留下一个称为钥匙的解读指南。我深深地了解列饶大师作为一个著名伏藏师的这种挫败感。就企图安慰他:“没事没事,翻译不了就翻译不了吧,别灰心阿,咱们下次还有机会。”我抬头一看,尼玛正满脸怒容的看着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伏藏师继续说:“但是这个是关乎到众生度过瘟疫至关重要的法藏,是莲花生大师留下的忿怒仪轨。对终生有很大的利益,一定要翻译出来的。”

“没关系,反正发生不发生瘟疫,那还是不一定的事情哪,授记也不一定准确。。。。哎唷!”我话未说完,就感到脚被尼玛狠狠地跺了一脚。我抬头不解看着尼玛,他也金刚怒目的看着我。我怎么了嘛?难道又说错什么了?

伏藏师却没有管我说什么,自言自语的说:“一定要了解他的密意。我要去找邬金活佛,他一定可以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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