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格抱着佐年进入浴室后,便砰地一声将门关上,阻隔了屋外佐母竭斯底里地谩骂。待浴池里放满了热水,佐格才小心翼翼得将佐年的衣裤脱掉,耳边却还是免不了传来佐年痛苦地抽气声。
因为身上多处溃脓,佐年的衣服和伤口已经深深结痂在了一起。只要轻微地扯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更何况是将衣服揭掉。佐格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他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到佐年口中,代替了佐年被撕咬得流血的嘴唇。“小年乖,痛就叫出来,不要忍着。”
佐年仍是忍着不出声,将佐格放到自己口中的手拿出。“爸爸,小年不痛,爸爸不哭,小年不痛,爸爸不哭。”佐年看着眼泪止不住掉落的佐格,用手擦拭着佐格的眼泪。
佐格哭得更加厉害了,明明是如此乖巧可人的孩子,母亲怎么就这么忍心将她折磨至此。
下了下狠心,佐格猛地揭掉了和伤口黏在一起的衣服。血哗得一下流出,沾满了佐格的手掌,中间还掺杂着难闻到令人作呕的脓水。佐格清洗干净后慌忙从屋外拿出医疗物品,细心地替佐年包扎伤口。
待伤口包扎好后,佐格将佐年放到旁边的椅子上,用渗透热水的毛巾小心擦拭佐年的身体。慢慢地,一点一寸,擦拭得非常细心。
许久没洗过澡的佐年被热水擦拭得很是舒服,闭上眼睛窝在佐格怀中不再动弹。佐格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佐年身上清理干净。对着纠结在一起的头发,佐格深深皱起了眉头。
“小年,爸爸要把你的头发给你剪掉,你乖乖不要动哦!”拿起发推,佐格将佐年的头发一点一点剃掉,直到头上被清理的露出头皮才作罢。
“来年的今天,小年就会长出又黑又长的头发,到时爸爸给你梳漂亮的发髻。”佐格捧着佐年光秃秃的脑袋,眼泪落得更加汹涌。
将洗发露倒在手中揉搓起沫,佐格将佐年的头放到他的腿上开始帮她洗头。一遍一遍,一直洗了五遍,佐格才将佐年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小年乖乖呆在这里,爸爸出去给你买新衣服。”看着眼前干净不少的佐年,佐格这才想起没有换洗的衣服可以用。
佐年一听到佐格要走,连忙抱住了他的腿。“爸爸不要再丢下小年,小年会很乖的。”
佐格听到佐年的话后猛然愣住,自己离开的这两年对佐年带来的伤害实在太大了。现在的她几乎没有安全感,只要自己不在她身边,她就一副惶恐呆滞地表情。
不忍心丢下佐年自己在家,佐格将外套脱下裹住了佐年赤裸的身体。“那小年和爸爸一起出去,小年自己挑选喜欢的衣服好不好?”抱起佐年,佐格推开浴室门向外走去。
“爸爸,爸爸,你看,外面好漂亮。”窝在佐格怀中的佐年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大眼睛好奇得打量着四周,看到满地都是白色的雪后,惊奇地叫道。
佐格看着满脸兴奋的佐年,嘴角牵起了一丝微笑。“那是雪,现在是冬天,所以就会下雪,雪是白色的。”佐年这两年来几乎都在和如何温饱打交道,自然不知这些平常人都知道的俗事,所以佐格细心解说着。
一路上,佐格不停地指着四周的事物给佐年讲解,带领她认识这个她生活的世界。
“爸爸,外面真好玩,你以后可以经常带小年出来吗?”眨着一双大眼,佐年转头望向佐格。
“以后爸爸每天都会带小年出来玩,还会给小年买好多好多好看的衣服,梳很多很多漂亮的发髻。”将佐年抱到自己脸前,佐格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爸爸真好,小年最喜欢爸爸了。”佐年抱住佐格的脖子,张着小嘴也吻了一下佐格的额头。“哇,爸爸,这里的衣服好漂亮哦。”来到服装店后,佐年望着眼前让人眼花缭乱的衣服兴奋地叫嚷着。
佐格微笑的看着兴奋中的佐年,将周围异样的眼光抛之脑后。拿起一身衣服,佐格带着佐年来到了试衣厅。将包裹佐年的外套脱掉,佐格帮佐年穿上新衣。“小年真是漂亮呢!”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佐年,佐格将衣服钱递给了衣店老板。
从服装店出来后,佐格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牵着穿戴整齐的佐年走进了餐馆。“小年喜欢吃什么,爸爸给你点。”将佐年放到自己旁边,佐格拿起菜谱翻看。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那爸爸给我点鸡骨头吧!前天奶奶给我的饭里有鸡骨头,小年吃着很好吃。”佐年天真地说着,丝毫不知道她所说的内容在佐格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自己的母亲真是太过分了,居然,居然……泪又湿润了眼眶,佐格干咳一声,扭头将盈出的泪水擦干。“那爸爸给小年点烧鸡,红烧鱼,辣龙虾,脆皮鸭好不好?”为了让佐年吃到好吃的,佐格几乎将餐馆的招牌菜全点上了,鸡鸭鱼肉,样样俱全。
“恩。”佐年一听到有烧鸡,连连点头。真不敢相信,今天居然能吃到烧鸡,这都是托爸爸的福,所以说她最喜欢爸爸了。
饭菜上来了,佐格扯下一只鸡腿递给身旁眼睛早已瞪得溜圆的佐年。佐年一把接过烧鸡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嘴里不住地叫嚷着好吃好吃。
佐格拿着筷子不时给佐年夹菜,自己却丝毫不动。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把这两年的亏欠全给补回来。
吃饱喝足,佐格抱着佐年回家。几乎是下意识的,快到家门口时,佐年不再兴奋地乱说乱动,而是沉默下来窝进了佐格怀里,脸上是深深的畏惧。
佐格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母亲对佐年的伤害已经深入骨髓,要不然佐年也不会惧怕至此。
门打开了,客厅里端坐着仍旧咒骂不止的佐母和刚刚赶回家的佐父。两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听内容好像是因为佐年。
“你好歹也是个有文化的知识分子,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有违道德的事情。”佐父也是刚刚知道佐年的事情。也不怪他,这两年来,他几乎一直在部队里,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加上佐年从未出过煤屋,竟也就这样让佐母隐瞒了过去。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佐母仍是不甘的狡辩着,看到立在门口抱住佐年的佐格后,直接将怒气撒到了佐年身上。她想像平时一样拧打佐年,却被抱住佐年的佐格拦住。
刚佐母冲过来时,佐年由于惯性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因为有佐格的手臂阻挡,这个小动作显得格外刺眼,至少刺痛了佐格的眼睛。原来佐年这两年来受到的不只是饥寒交迫,还有来自体外的迫害。
“妈,我敬重你养育我这么多年叫您一声妈,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您,你做得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已经毕业了,工作也已经分配好,明天我就带着佐年搬出去,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望向母亲身旁的父亲,佐格深深鞠了一躬。“爸,有空我会带着小年去部队看您的。”
“小年,过去叫声爷爷。”佐格知道父亲是那种外表威严内在柔软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明事理,这点从刚刚和母亲的争执就可看出。
佐年望着对面外貌威严的男人,害怕得向后躲了躲。
“来,小年,爷爷抱抱。”佐父蹲下身朝着佐年伸出了双手。自己的儿子,他最了解。什么事情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现在劝阻无疑是火上浇油。这件事说来自己老婆确实做的不对,但时间是最有效的良药,等时间久了,那时再劝说佐格回来就好。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一等便是五年。
“佐格,你当真为了她这个外人不要妈了。”看着眼前让人温馨的情景,自己却不在其中,佐母更加竭斯底里。
正慢慢走近佐父的佐年突然愣住,怯怯地望着大喊大叫的奶奶,眼里满是恐惧。那个爷爷看起来好厉害,自己还是不要过去了。奶奶现在正在生气,等会肯定要打自己。佐年慌忙一路小跑,奔回佐格怀中不再露头。
“走吧,小年,爸爸带你离开这里。”将还未来的及拿到房间的行李提到手上,佐格将佐年放到旁边扯起了她的手。就这样,两人依偎着走出了佐家大门。
屋外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将整个地面铺满。一长一短两道身影行走在雪地中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佐家人的视线中。那幅画面,也永远定格在了佐母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