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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冬去春来

春天悄然无声息的来了,孟珺筠也转了摄影学校,加入了很多形形色色的社团,大多都是艺术类的,把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每天都是很晚才回到宿舍。

“珺筠,自从你去学了摄影,你都不能陪我逛街了!”赵蓝蓝抱怨着说。

孟珺筠翻阅手中的摄影资料说:“最近我有很多公开课要去听,你就迁就一下吧,等暑假我陪你。”

赵蓝蓝一下子从孟珺筠的床上弹坐起来:“什么!暑假!天啊!谁来救救我啊!”

孟珺筠笑着继续翻阅手中的资料:“蓝蓝,我现在真后悔转到这个学校来,你几乎每个礼拜都要跑到我这里来啊!”

赵蓝蓝低着头拨弄着手指,嘟囔着说:“你说你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想都没想就退了,来这里......”

“这里毕竟是专业学校,专职专业,这样学起来会比较应手,虽然学费贵一点。”孟珺筠调侃道。

赵蓝蓝知道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李墨,但是因为这样,她放弃了好不容易考上的理想大学,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见孟珺筠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在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蔫蔫的说:“好吧!你好好学习吧!等我没课的时候再来找你呆着。”

赵蓝蓝临走出宿舍门的时候,忠告道:“对了!春天了,多出去走走,别闷在宿舍里,会发毛的!”

孟珺筠依旧低头看书,腾出一只手挥了两下:“好,知道了!路上慢点!”

她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绿树,欣慰的笑了。

已经是春天了,李墨离开后的三个月,她压住了所有的想念,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摄影上面,只有这样,心里不会太难过。

C市的某个临近郊区的住宅内。

李墨正静静的闭着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于母亲宁然的理解,他不胜感激,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他才会有复明的机会,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孟珺筠失明那么久。

即使她身边站的是别人,他也始终不忍看她难过伤心。

李墨听着母亲在厨房炒菜的声音,他心里莫名的愉快和庆幸。

曾经的他一直渴望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在厨房忙碌着,父亲也会按时回家吃饭,如今真的实现了,却是因为自己的失明,不过一切都不重要了,这样就够了。至少他知道了他从来没有被他们忘记。

李墨的父亲李治平正好这时回来,见李墨静坐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赶紧凑了过去说:“儿子,怎么不在房间好好休息啊?”

李墨迟愣一笑,随后说:“爸,我每天都在家里呆着,真的很闷。”

李治平拿起桌上的墨镜,小心翼翼的给李墨戴上,慈爱道:“走,儿子,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爸,这两天看你一直再忙,您今天还是好好休息吧!”

“没事,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情,正好陪你出去透透气。”

李墨心里知道,因为自己失明,父亲推掉了很多生意,每天都是很早回家来陪自己,甚至有时候一下午都在家里陪自己,这让他很过意不去。

李治平望着厨房忙碌的妻子说:“宁然啊!我带李墨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吃饭啊!”

“去吧!饭好了我打电话叫你们!”宁然回应他一声。

李墨三个月来,没有出去过一次房间,心里也是渴望着出去走走的。

他由着父亲扶下了楼,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里的空气没有A市的好。”

“是不是想回去了?”李治平问道。

李墨摇摇头:“暂时还不想。”

李治平扶着李墨走到长椅旁坐下,望着他语重心长道:“那等你好了,什么时候都可以回去,爸爸已经帮你办了休学,等你好了,继续学摄影。”

“爸,我知道因为我,你和我妈都推掉了很多生意,其实真的不用的,我现在已经适应了家里的环境,一个人在家也没事的”停顿片刻,李墨又继续说道:“爸,等我好了,我准备和你学着做生意,我不想让你太累了。”

李治平眼眶有些湿润了,他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看过自己的儿子,他真的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看到他就顶嘴,考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和他讨价还价的李墨了。

“行,儿子,听你的,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李治平欣慰道。

李治平看着儿子现在的这个样子虽然欣慰,但是更多的还是心酸,他不想要李墨现在这一刻的懂事,在他看来的长大是用李墨的眼睛换来的。

其实李治平不知道,李墨早就长大了,在遇见孟珺筠的时候,不仅是初心萌动,更是让他学会了很多东西。

李墨感受着身后的大树带来的凉意,不由自主的哼唱起某段旋律。

李治平没有打断他的哼唱,坐在他身旁静静的听着。

有记忆的东西总是会让人陷入记忆的旋窝,一段多年前的旋律承载着太多李墨的感情。

那时,李墨弹着吉他,孟珺筠依靠在树干下昏昏欲睡,风吹着柳絮落到她的秀发上。

李墨偷望着她酣睡的模样,放下吉他,拿起身旁的外套想给她盖上,没想到她身子一斜,不歪不椅的正巧靠在李墨肩膀上,李墨拿着外套的手悬在半空中,心跳的厉害,却有一丝小开心。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毫不畏惧的动心,那一年他16岁。

离开A市后,李墨总是会失神想起他和孟珺筠以前的事,也正是这样,他才心满意足的生活,并开始不去讨厌黑暗。

孟珺筠也亦是如此,靠着回忆过活,她想替李墨完成梦想,毫无保留的!就像当初李墨对自己体贴入微的好一般!

也许是春天来临的缘故,每个人的心情都好了很多,纷纷春游在外,而孟珺筠却毅然拒绝了学校组织的活动,而是一个人留在了学校里温习。

同寝室的秦雯开始八卦起孟珺筠为何不去春游的原因:“哎,珺筠,你怎么不去春游啊?你也不像是一个书呆子啊?”

孟珺筠合上书,揉揉眼睛,似玩笑道:“我可是个有梦想的人!当然希望快快实现梦想咯!”

“可是你之前明明考的就不是艺校嘛!难不成上了大学之后才有梦想的?”秦雯涂抹着指甲油问道。

“嗯!确实是上了大学之后才有的梦想的!也是上了大学之后看明白一些事情!”

孟珺筠感慨道。

秦雯意味深长的看了孟珺筠一眼。

她一直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孟珺筠放弃了那么好的大学来到这个学校?按照她的成绩考摄影学院应该是可以的!为什么呢?

孟珺筠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提醒道:“秦雯,指甲油涂歪了!”

“啊!我研究了一下午的指甲啊!惨了!擦了!”秦雯赶紧抽起一张纸巾擦了起来,苦叫连连。

孟珺筠听着外面树上的燕儿叫个不定,好像是因为春天来临而愉快欢呼,她心里感叹:这种生活真好,忙着学习摄影,就不会抽空太想他,不知道他现在还好吗?

有人说如果你不去计较时间的分分秒秒,你从来不会觉得过的有多慢!当你踏实专心的去做某一件事,恍然,你会发现,时光一瞬而逝早已悄悄走远!

孟珺筠把对李墨所有的思念都转换做为学摄影的动力,一年下来,这个半道入门的学生,曾经被摄影系里最不看好的学生,成为了摄影作品得奖最多,成了屡受教授们夸赞的人,开始被人们熟知。

冬天过去,春天又来了,孟珺筠新拍的摄影作品被教授当作范例讲课,那是一组公交车行驶时窗外的风景。

当教授点名让孟珺筠讲述一下有关这副作品的灵感时,她毫不拘束的站起身来,不再像当初那个扭捏的小女生,而是侃侃而谈:“关于这组作品,我要谢谢我的一个朋友,因为他喜欢摄影,假期的时候我经常陪他坐车去很远的地方取景,后来,我偶尔发现,车窗外的风景就像是变换的幻灯片,何不一秒的美丽变作永恒呢!”

虽然孟珺筠前半段无关紧要,但是教授还是给了掌声:“好一句一秒的美丽变作永恒!”

片刻,教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句话说出了许多学生的初衷,他们并不是想拍多么有艺术感的照片,而是把一个难忘美丽的瞬间永远保留下来。

听着雷鸣般的掌声,孟珺筠没有多么自豪和荣耀,而是分外想念李墨,如今的这一切,原本都应该是李墨的,那个爱她如命的少年现在在哪?

孟珺筠回到宿舍,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博客,自从她开始学摄影,就没有时间去写些什么东西,她渐渐认为有些思念和故事写在明面上不如放在心里。

她动了动鼠标,手指熟练的敲击着键盘。

“从春夏到秋冬,从花开到叶落,从小雨到大雪,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

心里想说的话,还没有打完,眼泪又要满溢而出,这样的场景,孟珺筠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

原来写出来的思念还有种别名叫悲伤,难怪她一直不愿再在博客上写什么东西。

自从李墨离开以后,孟珺筠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会复印一份,在背面写上拍摄地点和时间,还有一句思念的话,寄到李墨之前住的地址。

慕阳和南杰每次放假回家,总会看到李墨家的信箱塞得满满的,始终没人来取,他们也不敢告诉孟珺筠,怕伤了她的心,只好默默收起来。

就这样,一年,两年......春天,冬天......信封承载着思念源源不断寄到李墨无人居住的家里。

临近毕业,孟珺筠在摄影方面开始取得小成就,优异的成绩让学校准备推选她去国外进修,而她毅然拒绝了,有人说她清高,也有人说她不识好歹,甚至还有人说她傻......

孟珺筠总是笑着面对这些流言蜚语,秦雯每次帮她打抱不平都是气得要死。

有一次,秦雯终于忍不住了,专门跑到操场上问她:“孟珺筠!教授找了你好多次了!你怎么就不去国外进修呢?”

孟珺筠放下手里摆弄的相机,眼神坚定且认真的说:“我要去找一个人!”

秦雯顿时气炸了,拼命拉扯着她:“什么人这么重要!国外进修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去!气死我了!”

“秦雯,我从来没有认真告诉过你,我为什么学摄影,当初我告诉你是因为梦想,但并不是我的梦想,而是他的梦想,因为我,他放弃了他的梦想,而我能做的就是实现他的梦想,然后去找他,告诉他,我爱他!”孟珺筠说着说着,眼里泛起了点点泪光。

秦雯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孟珺筠,平常坚强的要命,只会笑的孟珺筠,原来也会哭,会有惦念的人,爱的人。

秦雯不知道孟珺筠的故事,也从来没有想到她如此拼命学摄影是为了一个人。

她随着孟珺筠的情绪带动下,刚才的气愤早就烟消云散,伴着多了些同情难过。

大学里最后的一个春天,临近毕业的春天,孟珺筠终于宣泄了她的情绪,确实,没有一个人能扛着压力和思念走四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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