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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深夜里的抉择

清凉的早晨,龙潭镇的西郊,精卫与雪影站在镇西的小溪旁,两人坐在溪畔冲着脚丫,嘴里各自含着一根青草,正在慢慢聊天。

精卫把空荡荡的钱袋拿给雪影看,雪影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这两天,他们的钱彻底花光了,在离开九元村后,他们就一路往龙潭镇这边走,雪影说她要尽早赶回去,因为她如今年龄还小,身体不能够存储法力,离开青丘境法力就会慢慢消散,现在她的法力已经消散大半,再不回去就要有危险了,精卫想了想只好一路跟着,也算是护送她回家。

但现在二人已经身无分文了,再想顺利回去就只好想点方法赚钱了。

赚钱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这个小镇也不是多么繁华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家好一点的店铺,也都不缺少打杂的人,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们发愁的时候,精卫突然发现路边贴了一张公文,他以为是招人的告示,便去一观,待走到近前才发现是官家征召人手去山前除害的公文,大概意思是龙潭镇西边的山林中近日出现一只凶猛的红爪大老虎,占据龙潭西的要道,危害过往行人和运输车辆,如今已经无人敢经过此地,严重影响了龙潭镇的贸易往来,现招募勇士组队前往西山林,意欲除去虎患,恢复交通。

但此榜张挂三日有余,不见有人前往报名,龙潭镇里还无人敢去冒这个险。有些老人家便给了驻龙潭镇的官差一些建议,让他们在县城中张挂悬赏启事,寻找更高层次的高手,甚至请到修行者。

但这个建议却被官差否决,他们的理由是如今修行者稀少,遍地难寻,若要真的请动他们,那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毕竟本次县里给的经费也实在不多,还有一大部分被他们用来吃喝了,所以,实在不行就上报到郡城里,一级一级上报,不信请不出高手。

精卫看到这个告示,便死了心,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干点活的买卖,这是去搏命,自己这个小身板可不行,估计还不够那只老虎塞牙缝的。

不过雪影却很感兴趣,虽然她的法力已经消散大半,但是应该能够撑到打倒老虎的地步,她现在信心满满,连忙起身,越过小竹桥,来到酒店门口。对停留在小酒店的官差喊了几声,说她要打虎。

官差们看着这个小丫头,不由得哈哈大笑,走过去摸了摸雪影的头,叫她赶紧回家,别乱跑。

雪影举起拳头抗议,她不想让人感觉自己只是个孩童,她的年龄虽说足够,但在漫长的生命面前,显化出来的还是小姑娘的形态,她用手指了指那个胖一点的官差,往上一挑,那个官差便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被挑起来了,并且悬在半空中。

原来这个小丫头竟然是世间罕见的修行之人。

那几位官差见到赶忙拱手,恳请雪影收了神通,并奉上一杯茶,笑眯眯地询问具体事项。雪影小手一挥,然后叉着腰就下了命令。“姑娘我要一筐子的鸡腿,你们赶紧去买,吃饱了我好去打老虎。”

带头的那个胖胖的官差赶忙说道,“好的好的,这个好办,我这就让采办去买。”

不一会儿,一大笼子的鸡腿被带了回来,那官差说道:“这位……这位……大人,您要的鸡腿来了,我把这个镇子最远近闻名的鸡腿都买过来了,您看着慢慢享用,咱们吃饱了好趁着天色去除害。”

雪影小手往篮子上一扫,一篮子的鸡腿就不见了,被她收了过去,之剩下一个被她拿在手上,闻之欲醉。“不急不急,我先收着,一会儿就去,你们先吃你们的,我们坐一会儿就去。”

精卫与雪影找了旁边一张桌子坐下,精卫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问道:“你真的有把握吗?”

“当然有了。”雪影道。

“可不要逞强,咱们不能为了鸡腿就去冒生命危险,毕竟那边是什么样的老虎咱们也不知道,不过看样子一定很厉害了,红爪子的,一定是妖怪了。”

雪影白了他一眼,说道:“你也太不把我看在眼里了,本姑娘是谁,本姑娘可是族中最优秀的天才,岂是你一个八岁小孩能看得透的。”

“那好,我们一会就去,免得你再过一会就更虚弱了。”精卫说道。

“哼,就这样,一会儿除了那只大猫,我们就回青丘,嘿嘿,路上就吃这些鸡腿啦。”雪影开心说道。

…………

半个时辰后,他们就迅速赶到了西边的山林,那是通往灵越大山的小分岭,山谷里长满了茂密的树,有一条宽敞的道路直通山中,来来往往的客商都是走的这条道,但是现在去却没有人了,整个道路只有树上的鸟鸣和草丛中的虫叫,显得很是静谧。

官差们仗着胆子往里走了几步,再也不敢深入了,他们退了出去,让雪影小心点,精卫倒是想留在这儿,也被官差拉着走了。

只留下雪影一个人,孤孤单单。

精卫突然很担心她的安危。

此刻,太阳还未落山,树林中倒没有那么昏暗,只是突然间周边的温度开始降了下来,阴嗖嗖的,树林之中开始起风,丛林中小动物匆匆逃窜。

“嗷……”一声巨大的呼啸传来,震动耳膜。

忽然从丛林里跳出一只暗红色的猛虎,身高三丈,甚是恐怖,雪影在它面前真是渺小至极,只有虎爪那么高。

老虎似乎根本不在乎雪影,它的兴趣更多地在于眼前的官差,老虎两眼放光,想要将几人留下。

那几位官差早已吓破胆,这老虎足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整个小镇都没有它高,这哪是一般的老虎,明明就是一只千年老虎精,小姑娘这下危险了。

他们一边跑,一边冲着雪影喊:“小仙子,赶紧跑啊,这老虎我们不打了,快逃!”

老虎猛地一跳,奔跑起来快的惊人,几下子就跑到了跟前,嘴里吐出一阵风将精卫他们吹倒。

雪影下一刻赶到,立刻撑起一道屏障,小手一抓,一把晶莹如玉的菜刀出现,她挥舞着这把菜刀,与老虎缠斗起来。

说来奇怪,雪影这么渺小的身子按理说在老虎的庞大身躯面前根本不够看的,但是雪影却打出了自己的气势,她每一刀仿佛都能将空气划破,伴随着粉色光芒,将暗红巨虎的力量击退,不一会,老虎身上就出现了一道道伤痕,染着粉红色的能量,老虎不敌,低吼一声,选择了放弃,开始逃跑。

雪影又哪里肯罢手,那把菜刀疾驰而去,追着老虎就砍,十分暴力,没一会儿,老虎就已经趴在地上,气息奄奄,再也动不了。

雪影开心地走回去,拍拍手,问道:“怎么样,笨徒弟,师父我厉害吧。”

精卫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厉害,原来你也这么厉害。”他指了指那只趴着仍有一丈多高的巨虎,说道:“这下你怎么处置它?”

“哎呀,这么大一只,我也装不小,没办法,让它慢慢死吧,我已经下了锁魂咒,过一会儿它就死了。”

“好,这下我们应该有钱了,哈哈。”

这几位官差看到方才雪影凶残的样子,顿时不敢再小觑修行之人,他们对这些逆天修行的人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此次除虎,雪影体内的法力被她挥霍殆尽,现在的她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没什么区别,最后的法力被她下了锁魂咒,这下,老虎就是不被砍死也要被咒语灭掉了。

这只老虎凶残无比,为祸一方,攻击性极强,但为什么就是跑不出山林呢?

精卫和雪影都感到疑惑,最后还是胖官差给出了答案。据说很久以前,先民初来此地,见凶兽遍布,恐危及后人安危,便在山脚下的龙潭镇贴下一道符,那符吸收龙潭镇地气,沟通周边山势,形成一个类似于捕兽夹的攻击阵图,但凡出现危及人群的享受,这阵图都能主动攻击猎杀,只不过先民时代久远,目前这阵图已无人知晓,但却真实存在,因为历史上也有几次记载,有一些凶兽走出山林,还没靠近镇子就被阵图击杀,血溅当场。

雪影吐吐舌,庆幸自己没有显化本体,否则岂不是小命不保了。

人类啊,真是危险,这山下还真是处处危机,奶奶不让我下山应该是为了我好了。虽说现在的雪影知道人类当中凡人占了大多数,但是偶尔出现一个修行者的阵图却也差点让她吃了亏,还有九元村的石阵,那颗沐雷果树……

想起这个,雪影还是觉得自己要赶快回到青丘为妙,毕竟自己现在也是个平凡之身,已经没有法力,再待下去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他们谢绝了几位官差的盛情邀请,拿着赏钱就匆忙上路,连夜前往青丘方向。

夜深人静,路上漆黑一片,已经没有人家了。两人只好找了个干爽的地方坐下,精卫把包袱里的东西放下,小心翼翼拿起里面一个小袋子,抖了两下,一个简便的小薄被出现在眼前,精卫又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海边特产的夜光珠,借着微弱的光线将薄被铺好,雪影看着精卫做这些,眼神微微跳动,但也没说什么。

精卫收拾好了之后,示意雪影躺下休息,自己则抱了一些干草凑合着躺下,两人就这么在原野中歇息了,不过精卫没有睡,他知道雪影已经没有法力了,现在的她可没有自保的能力,他只好充当起保护者的角色,毕竟自己的身体也经过了一定的强化,也修习了悬空诀和千里行,再加上浩渺心的加持,相信如果遇见了一般的野兽,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带着雪影逃跑的。

夜色更加漆黑,这个晚上没有月亮,雪影睁大了眼睛望向天空,她感觉现在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由,坦诚,勇敢,有责任心,还有在乎自己的朋友在身边,这样的日子似乎很好,她又突然不怎么想回去了。

深夜里,雪影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她知道精卫也没有睡着,这家伙虽然平日里忧心忡忡,但确实很有责任感,还懂得保护自己,遇到危险也是互相照顾,没有逃脱。

“喂,精卫,你今后怎么生活啊?”

“还没想好。”精卫果然没有睡觉,他继续说道,“可能要寻找一个能收留我的地方,或者去拜师。”

雪影小嘴一噘,不满道:“精卫,你不能再拜师了,你的师父是我。”

精卫笑了笑,道:“好,那我就不拜师了,反正你也传了我很多本事,将来等我实力足够了,我就慢慢解开封印,在荒野中盖一间小茅屋,自我闭关修行好了。”

雪影想到自己之前给他灌输信息的情形,“哼,你也该知足了,我族珍藏的都是世间一等一的修行典籍,我也是学了很久才学到这些的,你睡觉都应该笑了,多少人想学都没机会呢。”她随即想到一事,感到格外棘手,说道:“你要记住,有些典籍涉及到别的族群,有些甚至是不传之秘,所以以后不要轻易在别人面前展示你的所学,免得引来不必要的危险。”

精卫嗯了一声,他虽年幼,但也知晓道理,这些话,何爷爷也曾经说过。“放心吧,我不会向别人炫耀的。”

他细细地在心里数了一下雪影传给他的典籍功法,顿时咂舌不已,这数量还真是惊人,各族的典籍都有,包罗万象,有些典籍的名字听起来很是响亮,似乎大有来头,只不过他现在的心神还驾驭不了这些功法,正所谓贪多不烂,涉及过多也容易分心,有些旁们左道技巧他知晓就好,不必浸淫其中,荒废时间,毕竟他不是雪影那样,一学就是一千年。

雪影传来的功法虽多,但核心的心法却很少,毕竟心法是一族一派最最核心的秘密了,天狐一族也不可能收集这么多心法,因为这些心法都是当年天狐一族幻化成人,入世拜师偷偷习得,很少有狐族中人能最终掌控一派,或者进入嫡系弟子之列,所以门派之中最核心最珍贵的镇派心法自然收集的就少了,闻名天下的心法更是一样也没有。

精卫若想正式开启修行之路,必须找准方向,确定修行体系,择一门修习,其他的心法、典籍等就当是增长见识、辅助修行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同时修习过多种心法,也不知道心法与其他修炼形式之间的关系,所以,精卫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适合自己的心法,找准方向,然后再攻读各种典籍,或者研究修行体系中的各项法术技巧。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何爷爷传了他心法,却没有传具体的修炼方法,至于典籍、炼药、秘术等东西则通通都没有;雪影这个便宜师父自己也是在学习的过程当中,她的心法明显不适合人类种族,其他的心法则不够高深,对今后的发展可能受限,对报仇的大事也不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现在的他想要的是最强大的修行之路,他要成为最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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