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即使隔着窗户，吴野也能从这疑惑的语气里猜出，黑暗中那个熟悉的脸庞此刻肯定是嘴唇下抿，眉毛紧皱。
“是不是又要拿火烧我了。”
窗户两边，一个面色淡然，一个神情困惑。
落石镇的风吹着，两人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沉默。突然，“碰”的一声，一朵赤红的火花绽放在了这黑夜。
午夜手中一团火焰无风自曳着，淡淡的火光将两者的面目照的有些泛红，但与此同时午夜也看清了吴野的面目。
面对午夜讶意的目光，吴野第一次抬起头坦然与之对视。
“来吧，烧吧...”
吴野闭上了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火光映衬下，午夜的面庞变得平静起来。
“如果是我？...”吴野眉毛一颤，真的把自己幻想成对面的那人。
“又或者你有着比我更强大的力量...”
“更强大的力量？...”
“所以说，更强大的人才有选择权。而弱者，只好任人宰割。比如说，就好像现在的你...”
一团炽热的火焰再度席卷了吴野全身，熟悉的痛感再度涌来。
“只有你不在了，我才会是唯一...”
眼前的黑暗被驱散，吴野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他没有着急起身，他还在想着之前的那几句话。
“如果我是他？如果我有着更强大的力量...？”
吴野浑浊的眼神逐渐明朗了起来，他也明白午夜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你不在了，那我就是你。”
但吴野坚定的心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一会儿就陷入纠结犹豫之中。
“那这样噩梦就会结束吗？还是让我幸福的生活在这噩梦中？”
“或者，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最后一个答案吴野没有多想，因为想想就很可怕...但还是让他疑惑的是，为什么他要和自己说这些。
但是吴野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他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所以现在最迫切的，就是拥有。
吴野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泥。望了望远处的落石镇又抬头看了看落石山，心中很快的做了一个选择，便抬脚朝着山上走去。
路上碰到下山的王大毛与张平凡二人，心情颇好的他还举起了手朝他们打了个招呼，而前者则是有些茫茫然。
落石山的路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吴野很快就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狐仙庙。
“碰”
吴野也没有其它动作，双膝一弯就跪倒了青石板上，眼睛炯炯的盯着面前的那副狐仙图。
选择的机会可能有很多，但是对他来说选择的路并不多。
那个面冠如玉，肃穆表情的中年男子，狐仙！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逐渐昏暗。
吴野还是一动不动，即使双腿发麻，但仍旧保持着姿势跪在原地。
周围丛木里传来细微婆娑的声音，吴野估摸着又有几头不知名的野兽徘徊在附近。
果不其然，几头野狼以雷霆之势从空中扑猎过来。
吴野并不担忧，甚至有点像那些得道高人一般临危不惧的样子。
又是一个果不其然...
一个无形的屏障把吴野笼罩在内，几头来势汹汹的野狼似一头撞到铜墙铁壁上，纷纷“呜呜”委屈的叫着，然后快速的撒丫子溜了。
吴野惊喜的转头环顾四周，可是除了昏暗夜色中的朦胧的树木丛林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他并没有失落，扯起嗓子就在这空悠悠的山道了喊了起来。
“狐仙、狐仙，我知道你在这，你出来吧！”
起初吴野的叫声还是轻轻松松，甚至是有种躲猫猫游戏胜利者的喜悦感。可是在这片树林之中，呼喊出去的声音连回音也没有。
“狐仙、狐仙...”
吴野的声音越拖越长，变得无力，也变得撕心裂肺。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帮我？”
吴野仰天呼喊着，热泪在稚嫩的脸上横流。
终于在他快要万念俱灰的时候，一双华丽的皮靴出现在了眼前。
“我为什么要帮你？”
熟悉的面庞，熟悉的声音。
吴野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死死的抱住面前人的大腿，生怕他跑走。
“因为您帮过我，虽然告诉过我求人不如求己，但这次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只好来求你了。”
吴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丝毫没注意到面前人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奇异。
黄擎玉有着洁癖，可是现在看着自己的裤子上沾满了污渍，却没有特别的在意。
“求人不如求己...”他嘴里回味着这句话，忽地低下头深深的看了吴野一眼。
“你说，我是怎么帮的你。”
听得这话，吴野浑身如电触。松开了手，双臂撑地，不可思议的望着黄擎玉。
“你也忘了...都忘了。”吴野喃喃自语，看起来有些神经兮兮。
“不要急，你说出来我才能帮你。”
黄擎玉俯下了身子，将吴野从地上来了起来。
“说吧...”
此刻他的声音在吴野的耳里充满的了诱惑力。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吴野。
吴野的情绪出奇的平复了下来，慢慢的从第一次与他相遇一直说到了现在......
黄擎玉站在原地，面目表情不断变化着。
“唉...”
一声叹息传出，扭头看向了树林深处。
“那块石头不，那颗心脏...究竟是什么？”
这块神秘莫测的心脏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现在到底要对面前的这位少年做什么？
“记住，我叫黄擎玉。如果下次醒来就到这里找我，喊着我的名字，我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
他轻轻的拍了拍吴野的头，“现在，你带我去找另一个你，我有些事要验证一下。”
吴野神情有些呆滞，默默的点点头就在前面带起路来。
又是一个无月夜，吴野屋子旁走来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即使夜色深沉，黄擎玉仍透过窗户看到床上熟睡那人的面目，果然是与这个少年一模一样。
“呵呵~那就试试我猜的对不对吧！”
突然一弯青光色圆弧凭空出现，以摧枯拉朽之势劈开了房屋外墙，然后直朝床上那人的脖颈而去。
然而就在圆弧快要接近的时候，却突然停了下来。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吴野面前的一切如同按下了暂停键一般，都停了下来。
吴野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青光色圆弧寸寸断裂，如同蒸汽一般消失在了空中。
然而就让吴野感到惊恐的是，面前黄擎玉的身体也是如那道青弧，慢慢变成了一缕白气消散在了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