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修染带她们到了内庭，交给一管事的张麼麽，在他的面前张麼麽一副慈眉善目乐呵呵的样子，说她们这里正缺人手，很是感谢公主的关心，说会好好照顾她们的，但他前脚刚一走，张麼麽立刻就变成一副晚娘脸，不耐烦的指派吴娜去端盘子，云裳和阿蛇则被分配角落边洗盘子。
她好歹也是王府婢女，公主亲派来的，居然让她和阿蛇去洗盘子，再看看其他人，都是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平日里怕是没少作威作福，反正她只是个零时工，别人怕她，她可不怕，敢欺负她，看她待会怎么收拾她。
趁着那七个侍女还没来，云裳蹲在角落里，一边洗盘子，一边问飘在半空中的清凡：“什么是妖，什么是魔”
清凡想了想道：“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
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说话总是这么深奥，她只是想知道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妖，还是魔，等那七个侍女一到，好一眼确定谁有问题，但他一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长串，她还是不知怎么区别它们。
茫然的双眼，迷惑的表情，不由得让清凡深深叹了一口气，以前道观师兄弟们一直都是这样说话的，所以他也是这样说话，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和她说话，他要更白话些才行，无奈继续解释道：“其意在于，妖是由人造或者人化成的，精由万物生灵而成，人心癫迷为魔，人死后魂不散为鬼，而我就是最后一种”
云裳歪着头想了想：“如若不是人，要怎么才能知道他们是什么呢?”
“你看看我，能看出什么来”清凡从空中飞了下来，直直站在她面前，让她观察自己与别人有什么不同。
放下手中的盘子，双手粗鲁的在身上随意的擦了两下，云裳仔细地围绕他转了几圈，不肯定道：“你的身体周围，似乎时不时流出青色的气”
很好，观察的很仔细，他欣慰点点头道：“世间无论那种修行，修炼到一定程度，身体都会自发凝集成气，妖为黄***是黑色，鬼则是青色，仙神为白色，精怪为红色，不过真正高等的妖魔，大多都能隐藏自身气的流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一般很难发现”
难怪之前的绿魔冒黑烟，原来这就代表它是魔啊，可是问题又来了，既然高等妖魔能藏气，那她怎么才能判断他是不是人呢，疑惑的继续问道：“尸神花应该也算得上高等了，它要是也藏气，那怎么办”
“没办发，只能靠你自己判断了”，清凡无奈的耸耸肩，妖魔一旦藏气，除非它自己漏出马脚，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万物修行在于修心，心若向善，便是为正，可修仙修神，心若执迷不悟，不正便为邪，会化妖堕魔。尸神花因为父母的死，怨气汇集而后开花的，心有执念，大多应该是魔，连神都杀不死它，级别恐怕堪比神级”
什么？！堪比神级，这么厉害，那阿蛇也不一定能打的赢它了，困难地咽了咽口水，那今天要是失败了，他们会不会都死在这里，啊……，她不要啊，她还没赚大钱，还没有嫁人，她才十五岁，呜呜……，她还不想死。
看云裳脸色突然煞白，清凡心中暗道糟糕，一个不留神，他好像说得有点过了，估计她又在自己吓自己了，他赶紧转移话题：“对了，除此之外，还有修道与修佛，你现在修就是道，修道讲的是天地万物，心为本，便可与日月共存，修佛则不是谁想修就可以修的”
“为什么修佛不是谁想修就能修？”以前她只听说过，什么修仙修神，第一次听说还有修佛这一说法，云裳很是好奇。
见成功转移她的注意力，清凡立刻认真讲起来：“佛家最讲求缘，四大皆空，唯有看破万事，依然深爱众生，方能领悟佛之真谛，达到悟佛见性的境界，便是踏出修佛第一步。越是佛法高深的大师，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后，对万物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修仙修神一样，唯有渡劫成功，才能修成正果”
不解的挠挠头，真是难懂，你说你都四大皆空了，心中怎么还能有爱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有趣，修佛也要渡劫，我还以为只需要念经打坐，参悟佛法就可以了，呵呵，他们都渡什么样的劫”这下云裳真的听出了些趣味，对着清凡不停的追问。
“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六欲：色.欲、形貌欲、威仪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相欲，经受住这十三种欲的考验，便修成正果”
修佛是所有修行中，最无奈，最冷漠的修炼，一般没有谁会主动选择修佛，因为追寻大道的本身就是一种欲，想长生不死，与天齐寿是所有修行者的不畏艰险，辛苦修炼最终目的，如果要撇弃所有的欲，等同于否定最初的自己。
“咦！？你不是修道么，怎么对修佛了解这么多”云裳诧异看着他，她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他这么博学多才，连佛法这么高深的东西，他都知道。
清凡不太好意思的挠挠头道：“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姊妹又多，为了生活，我一生下来就被父母送到大慈寺寄养，跟着寺里的主持学过几年佛法，后来大慈寺无意间收留了一位前朝反贼，被朝廷发现，定位共犯，大慈寺被封了，僧侣们都被强制遣返回祖籍，我回去也只是给父母添加压力，所以当时不想回去，就在外四处漂泊，最后遇见清韵道观的道长，他见我有几分慧根，便收养了我，自此之后，我就在那里学起道术了”
在道观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时他有严厉的师父，稳重的师兄，调皮的师弟，不为生活愁苦，每天和大家一起学习道术，想的都是如何钻研道法。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他都已经死了一百多年，现在也不知道道观怎样了，以前的师兄弟们，恐怕是都已经死了……
有些震惊的看着清凡，没想到他年纪轻轻死了也就摆了，生前身世还这么坎坷，虽然她以前也过得很苦，但至少还有奶奶照顾，见他有点伤感的表情，她一定问起他的伤心事了，结结巴巴安慰：“那个什么的什么人不是说，吃什么苦，成什么人，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原本还沉浸在忧伤里的清凡，破涕为笑：“你呀，连安慰人都不会，那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平时有空多看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