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醒了。
小兰中的那一枪,不知是凶手枪法太差还是小兰机敏,子弹十分幸运地与心脏擦肩而过,这才没有一下子就去了黄泉国见伊邪那美。但纵是如此,十几个小时的手术后,她也足足昏迷了四天三夜。
“小兰,你感觉怎么样?”妃英里坐在病床边,握着小兰的手,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妈妈。”小兰虚弱地笑笑。
“还没事?你知不知道,看到你昏迷不醒浑身是血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们了!”园子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让大家担心了,真是对不起。”
园子摆摆手,“你快点好起来,重新变成那个生龙活虎的小兰,就是对得起我们了。”
“小兰,你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要不是佐藤警官他们在附近刚好赶到,说不定你就死在那个什么宫野手里了……”
“大叔,这不警察还没调查清楚呢,你这样随便就给人家定罪不好吧。”快斗瞄了一眼一旁皱着眉头的新一,扯了扯嘴角。
“什么还没调查清楚,人赃并获还想……”
“老公!”妃英里狠狠瞪了一眼毛利小五郎,他这才悻悻收了声,不过嘴里好像还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小兰看向新一,见他也在看着自己,眼神里有探询,是从未见过的焦虑,只觉胸口的位置有些发疼。
大约是扯动了伤口吧。小兰微微闭上眼睛,声音轻柔,“爸爸,不是志保。”
“嗯?”
“虽然我当时已经意识模糊,但我也隐隐约约感受到,是志保救了我,你不要再乱说她是凶手了。”
听到小兰说志保不是凶手,新一终于感觉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几天来第一次感觉轻松。
“啊?呃……这,原来不是啊……呵呵……”发觉自己言辞过激冤枉了人,毛利小五郎明显有些尴尬,很快借口胃疼回自己病房去了。周围人也有不少说过志保是凶手的,一时间气氛有些讪讪的。只有妃英里看看新一,又看着小兰,眼中光芒一闪。
是这样吗……
“妈妈,我有些累了。”小兰闭着眼轻声说。
“嗯,那我们出去,你好好睡一会儿。”妃英里温柔地帮她盖好被子,众人也慢慢退了出去。
新一走在最后,临出房门,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兰,见她睁开了眼在看自己,便笑了笑,“兰,好好休息,早日康复起来。”
“嗯。”
新一眨了眨眼,走出去关上了门。
小兰看着天花板,慢慢闭上了眼。眼前又浮现出那双阴冷凶厉的眼睛,幽幽的黛青色。
“……不是她……一定不是……”
黑羽宅。
“你还真是不客气啊。”快斗回到家,正看见志保面前摊开一本杂志,一只手搅动着杯中的咖啡,墨浪翻腾中热汽缓缓而升,姿态优雅高贵。
“上好的牙买加蓝山,放着也是浪费,帮你处理一下。”
快斗嘴角抽动,“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用。”志保放下咖啡勺,抿了一口咖啡,动作简单却富有吸引力。
知道和眼前的女子斗嘴就是自找苦吃,快斗眼珠一转,毫无形象地斜靠到沙发上,懒洋洋半眯起眼,“两个好消息,听不听?”余光瞟着她,期待这清冷的女子露出一丝不一样的表情。
志保没有搭话,自顾自地翻着杂志。
快斗的脸慢慢垮了下来,“你一定也不好奇吗?”
“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你这女人……”快斗嘟囔了一句,“真是不可爱。”
志保翻书的手一顿。真是……熟悉的话啊……
“第一个好消息,小兰醒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好养着就会好起来的。第二个好消息,小兰帮你澄清了凶手的说法,工藤已经和警视厅联系撤销你的通缉令了。”快斗挑着眉,“怎么样,有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见对方沉默,快斗又问:“没打算回去吗?”
志保合上杂志,抬起头,“啊啦,下逐客令了吗?”
“哪里,你想住多久都行。”快斗讪讪一笑,暗暗腹诽:你哪里像是客,这才几天,做饭、煮咖啡、打理花园,寺井爷爷赞不绝口,月月(快斗养的萨摩)听话之极,分明就像是这房子的主人……
志保没注意到快斗的表情,端着咖啡杯,静静地看着窗外午后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
“或许,我已经回不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小兰一声惊呼,从睡梦中醒来,只觉满额冷汗。
“小兰,怎么了?做恶梦了?”窗边的妃英里听到声音,急忙跑到床前。
“……没什么。”轻轻喘着气,小兰闭着眼,回想着刚刚梦里的一切。
黑暗的巷子,昏黄的光线,阴冷的笑,枪,血……
“小兰。”
听到妃英里的呼唤,小兰睁开眼,只见妃英里坐在床沿,神情柔和。
“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
小兰慌乱闭上眼,“没,没有啊,妈妈,你为什么这么说……”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说’而不是‘你在说什么’,说明你已经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情了。”妃英里眼中闪过一抹异光。
“伤你的,是不是宫野志保?”
“妈妈,我……”小兰睁开眼,看着妃英里,眼中满是无助。
看见女儿的表情,妃英里知道自己已经猜对了。她轻轻握着小兰的手,“你为她隐瞒,是为了新一吗?”
小兰睁大了双眼,心中慌乱,“不是的妈妈,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虽然一模一样,但那个人,她,她不是志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嗫嚅,却还是下意识地隐瞒了新一的缘故。
妃英里轻轻一叹,摸着小兰的长发,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眼中的光已经变得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