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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9

将刚从超市采购回来的物品分门别类放进冰箱以后,她还真开始研究起那份地图。上面的内容细致到出忽她的意料,A市服务态度最好的快餐店电话及推荐菜品,各快递公司分属的区域及收件人联系方式,提供预约的出租车电话,大型购物商场及最畅销的品牌,运动健身馆推荐的最新课程及明星教练,类似与生活息息相关的信息都能在那份地图上找到。

手握这样一份地图,初来的不适立马消失殆尽。拿了电话便编辑了“谢谢”两个字给叶鸥涵。对方没回,陆文曦也不失望,只********研究地图。

通过地图对A市有了一定了解以后,她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徐叔留给她的那个保险箱。密码是她的生日,3年前连同这幢房子的钥匙一起给她的。保险箱里有现金,有银行卡,有珠宝手饰,有车钥匙,还有一个信封。陆文曦伸手去拆开信封时,甚至手抖得将信封掉落在地上,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跪坐在地上,慢慢拆开。还好,信纸上只写着银行卡的密码,车牌号码及车库位置,还有一位叫罗天的电话号码。

这个被她遗忘了三年的保险箱,为什么会放着这样的东西?心底的疑惑不浅,于是拨出了那个号码,很长一段时间后才有人接听,是一位老者嘶哑的声音,口齿清晰的叫出她的名字,“是陆文曦?”

她幻想过很多种接通以后的情况,独独没想到对方会直唤她的名字。徐叔的突然去世,被她遗忘3年的保险箱,如果把所有的疑问串连在一起,它将是怎样的故事?陆文曦缓了几秒,才低声回答:“是!”

“你好,陆小姐,我是徐先生的私人律师……”

约会定在三天以后,因为她需要时间作足心理准备应对即将发生的事,她不排除自己因为害怕真相落荒而逃,提前回马德里。可落荒而逃的后果是她无颜面对母亲。

有了这样的认知,她便开始不安分起来。即便是刚来A市一天,出门就不知道应该往哪个方向去,她也决定要去外面逛逛。给未一拨电话,刚接通,她粗犷的声音就以排山倒海之势传来,“曦曦,真是你?”随之传来的是对方的咆笑。

她和未一在埃及阿斯旺伟大的拉美西斯二世神庙偶遇。两人一见如故,一路北上途经艾德夫、卢克索、开罗,最后在亚历山大结束她们一月之久的旅行。两人的行程大致相同,每天总能遇上几次,有时只简单的打招呼,有时帮对方拍照,有时也会一起拼饭拼车,然而始终没人开口要求同行。当然,陆文曦早已模糊了意识,她们偶遇的机率如此之高,这和结伴同行有什么区别?

未一开车来接她,刚上车,对方就啧啧道,“住这么高档的别墅,真是好命!”

陆文曦难掩嘴角的笑容,故作夸张,“开这么高档的车,命也不差!”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距离上次见面已有2年,未一早将长发绞成利落的短发,整个人显得神清气爽。时不时侧身打量副驾驶的陆文曦,偶尔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最后叮嘱对方系好安全带。

“英丽庄园的地形像极了意大利蒙扎赛道,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在这里飚车,所以,要是你晚上失眠了,可以来这里观看免费的比赛。”

这样的信息倒是地图上没有出现的。“很精彩么?”

“我们国家的职业赛车手想要赢他们,估计还得费点心思,至于精不精彩,只有你自己来验证咯。”

两人趋车来到市中心,漫无目地的闲逛,最后干脆到咖啡厅发呆。

“怎么突然来A市了,旅行还是定居?”未一扯着大嗓门,冲陆文曦坏笑,结果不待对方回答,她倒开始自言自语了,“定居应该不可能,你还没毕业,至于旅行,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旅行啊,养老空气不好而且你还没到那年龄,那是为什么来呢?难道是专程来看望我的?咦,我看这个靠谱!”

陆文曦朝对方翻个白眼,也不回答,从包里拿了礼物递给对方。

“看来我猜对了,是专门来看望我的,”未一哈哈大笑起来,引得临桌一对年轻男女的注意。结果她竟不知收敛,边拆礼物边继续扯着大嗓门,“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知道我情场失意准会第一时间来安慰我,不过你大老远从西班牙飞回来,真是让我惊讶!”

临桌的年轻男女再度抛来不善的眼神,那小妮子居然横眉冷对,一副“你敢拿我怎么着”的表情秒杀对方。

“小声点吧,打扰到别人了。”

“怕什么?哪条法律规定公共场所不让人说话了?咖啡厅这么大,干嘛偏要坐我旁边,再说,我又不是没给钱,我还点的这家店最贵的咖啡呢,知道KopiLuwak吗?全世界都是最贵的!”说到最后,未一的眼睛竟然就直直的放到了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身上,气焰嚣张到不行。最后,连陆文曦都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从桌下踢了对方一脚。

“你……”白色连衣裙乍然起身,眉头紧皱,正要抬步上前,便被同行的男伴拉住强行往外拖。白色连衣裙挣扎不开,只得在离开时回了句,“就你那得瑟样,也只配喝猫屎。”

局势突然扭转,白色连衣裙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战果,已被男伴带出咖啡厅。

确认对方离开以后,陆文曦才敢大笑出声,顺便等待观看未一的囧相。结果对方一脸平静,意味深长道,“我穿那条裙子应该比她漂亮。”

“你故意激怒她,就是想看看她的裙子?”

未一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令微笑弧度扩大的原因自然还有陆文曦送的礼物,2年前两人在埃及旅行的照片……红和蓝交织让古老城市散发活力的红山脉;与茫茫撒哈拉沙漠融为一体的城市;用残存的古迹代表辉煌过去的卢克索神庙;孤独守候在沙漠中的门农巨像;历经千年仍有奢华痕迹的罗马剧场;月色下尽情绽放惊人魅力的身人面像……

照片散落在桌上,跳出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眼底竟然就有了湿意,翻到最后一张胡夫金字塔时,未一幽幽开口,“一切怕时间,而时间怕金字塔……谢谢你,让我想起那么多曾经的快乐。”

惊讶于未一的感性情绪,终是什么也没问,只递过去一张纸巾。无论是未一,还是她自己,她们都需要在心底留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晚餐是未一推荐的A市最有名的火锅,热辣辣的火锅,两人吃得酣畅淋漓,结账离开时已是午夜。未一驱车送陆文曦回家,然后顺理成章的留宿。

洗完澡,未一穿着陆文曦的睡衣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最后问出心底的疑问,“你徐叔到底什么来头,出手这么大?”

“我也不是很清楚。”

未一皱眉,“陆文曦,你就算想要忽悠我,也麻烦找个稍微上档次的理由和借口啊,不清楚这样的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这是别墅啊我的亲!不是谁都买得起的,你居然一个不清楚就想打发我,是我脑子有病还是你脑子有病啊?”

“呃,你就当我脑子有病吧,可我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

未一再度皱眉,大眼睛忽溜忽溜得转,“乖,别瞒我,快老实交待!”

“……对了,听说是做生意的,”陆文曦随口答,然后转身离开回房间帮未一铺床单。

未一虽然不满陆文曦的隐瞒,但到底是大气的女孩子,知道对方有意不想透露太多,也不再追问。深夜到来,两个女孩子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欣赏夜景。其实,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漂亮的夜景可言,窗外只是一片漆黑,天空偶尔闪烁的星星也屈指可数。

“这次回来准备待多久?”

“一两个月吧。”

“那可以好好熟悉这座城市,曦曦,我有一种预感,在不久的将来,你会来这里定居,”说完,未一嘻嘻笑出来。

“为什么呀?”

“是预感咯。”

“可我一点也不喜欢这里,如果在这里定居,我的生活一定会很枯燥。”

“和我当初来这里时的感觉一样,可这么几年慢慢适应,有些时候也挺喜欢这里,没地震,没洪水,没台风,挺好的;不过听我爸的意思,最近一两年我们可能又要搬家,哎,真讨厌。”

“是好事呀。”

“他的工作调遣和我没关系啊,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死皮赖脸的不走,看他能把我怎么着,”说完,未一再次笑出声。

属于两个女孩悄悄话的静谧夜晚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延续下去,或许很多年以后,她们早不记得当时聊了什么,却一定会记得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聆听关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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