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船舱里,挤满了人。甲板上有人来回走动,发出阵阵脚步声。船还在前进,船身微微晃动着。
林溪背靠着船,被船摇晃得越发困顿,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沈夏华旁边有人晕船,毫不客气地靠着他睡着了,沈夏华推开他,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厌恶,才发现自己的嘴巴被封住了。他愤懑地闷叫一声,周围的人瞧都懒得瞧他一眼,个个表情麻木,只有林溪脸上还挂着一丝理解的神色。
林溪叉到沈夏华身边,故意把那个打瞌睡的人隔开,然后贴着船的缝隙看着船外。外面已经大亮,但是整条河看不见一只船,只有任凭这些人把他们带到不知名的地方去。
到了下午,船终于停了。只听见外面有人跳上甲板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粗狂的说话声,听不清他们说什么,都是说的当地语言。林溪以为马上就要有人下来,想仔细听下他们说什么,可是没过多久说话声就消失了。整艘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直等到当天傍晚,才又听见有人上船来,此时船上的人无不饥肠辘辘。
暗舱被打开,几支枪口正对着里面。举枪的人大声吼了两声,手一挥,里面开始骚动起来,然后人们开始缓缓向外面走去。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岸边是大片的黑色丛林,只有码头处有一盏昏黄的灯亮着。灯下停着一辆军用大卡车,车厢披着军绿色的车罩,车灯明晃晃地照着前方。两三个军人别着枪站在车旁。
林溪知道他们会被运到别出去。但是没想到军队也参与这种事情,这支军队很可能是非政府武装。
想着想着,林溪就随着人群上了车,卡车启动,朝着密林深处开去。没过多久就来到一个村子上,这里还是泥巴路,车碾过的地方扬起厚厚的灰尘。到了一所普通的木房前车停下来,司机和所有的武装人员下车,车里的“犯人”被一个个叫下来,站成一排,然后一一被木房里,到了里面,灯光明亮,门口有两个体格健壮的人把守。
过了门岗来到一间小屋,屋子里放着一个华夏国产的陶瓷茶具,上面蒙着一层茶垢。从小屋穿过,进到里面的四合院,院子里摆满了各种植物,四个角落里都有人持枪把守,这些人都是身着军装。继续往前走,出现一扇门,门口挂着垂帘。从里面出来四五个人,手里抬着包装好的纸箱子。里面是什么不得而知。
林溪看着这些人抬着东西出去,顺便观察了四合院四周,发现这里还安装了监控器。
穿过垂帘到了里面,里面站满了人,个个骨瘦如柴,正在将一包一包的白色东西装进皮鞋的鞋底去。
原来这群人是被买来当廉价劳动力的,而且是从事毒品生意。林溪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里急忙冒出无数个逃离这里的方法。
他们被叫到另一间房,松绑过后被抢走了身上的行李,包括那两本笔记。林溪和沈夏华看着一个矮个子提着他们的行李去了一个专门堆放杂物的房间,不敢轻举妄动。片刻过后,他们来到生产线上,要求跟着那群人一起干活,甚至连饭都不让他们吃。
沈夏华走到工作台,站在沈夏华旁边的男子是个年轻的外国人,手掌白皙,看起来一股书生气,不知道是不是游客,但是可以肯定他才来不久。
“你们也是被抓来的?”安静下来之后,男子用英语悄声问道。
林溪看了男子一眼,点点头,只见男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同情。
“你也是被抓来的?”沈夏华问。
“其实我是美国留学生,才来果敢一所儿童医院实习没多久,住在医生家里。本来那天是出来买菜,没想到回家路上迷路了,找人问路却被糊里糊涂地骗到这里来了。”男子忧郁地说。
“你放心,我们会逃出去的。我叫沈夏华,他叫林溪,我们也是稀里糊涂来到这里的。我们不会傻乎乎地在这里等死的,一有机会,我们就逃出去。”沈夏华自信地说道。
“逃不出去的。”男子说道,“昨天有个人想逃出去,结果被一枪打死了。”
林溪轻轻咳嗽一声,沈夏华和查理立即默不作声了。这时门口进来一个男子,手里端着枪,来回巡视着。
林溪低下头把小包的白东西装进鞋底里,脑子里回想着男子刚才讲过的话,知道硬闯不是办法,只有靠智取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从早上八点开始用餐,做饭的是个孕妇和一个老头,看起来像对父女,对外人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大家排着队去领吃的,吃完过后就开始干活,中午吃饭,下午继续干活,吃了晚饭又继续做到凌晨一点才睡觉,第二天八点又拉起床,然后又重复前一天的事情。令人尴尬的是,这里连上厕所都要打报告,然后会有人赔你一起去,拿着枪站在你旁边,直愣愣地看着你,无论是大便还是小便。
有一天中午,林溪和沈夏华还有经常站他们旁边的查理突然被毒窝的老大叫出去,老大嘴里叼着一支雪茄,身材魁梧,脑袋大得如同一个西瓜,眼神咄咄逼人。三人站在一起,林溪以为他和沈夏华偷偷藏毒的事情暴露了,心里紧张到极点。
可是这个老大抽了一口雪茄后,笑着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听不懂的话,接着身边的人就把他们三带到了厨房。厨房空无一人,原先那个孕妇和老人不见了,那人指着厨房,看意思似乎是要叫他们以后都负责煮饭。
“刚才那个老大说看我们不像是难民,穿着也挺干净,就让我们来厨房做饭。”查理低声说道,他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
林溪和沈夏华交换了一下眼神,暗自高兴起来。带他们来的人走了,只留下一个拿枪的人守着他们,此时正是中午,三个人便开始在厨房动起手来。
林溪开始洗菜,心里面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安排感到窃喜不已,他和沈夏华这几天偷偷藏毒的事情没有暴露,虽然冒了很大风险,不过是值得的。如果将这些白东西加到他们早餐要喝的咖啡中,不知道会不会暴死。等那个人上厕所去了,林溪急忙叫沈夏华把偷来的毒拿出来藏到池子下面。
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准备早饭,三个人分工熬稀饭、炸油条,然后泡咖啡,咖啡只有那些军人能享用,而那些工人只有稀饭和油条。第一次没敢下毒,但是调查出了这里总共有十二个军人,因为准备的是十二个杯子。他们吃饭都在一间屋子里,每次都留下两个人值守,等里面的人吃完了,他们又进去吃。
中午吃饭,林溪按照华夏国的炒菜做法,做了一桌子香喷喷的炒菜,连沈夏华和查理尝了一口过后都馋的直流口水。以前跟大叔一起生活,都是林溪做饭,炒几盘小菜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以前没有得到过大叔的夸奖,以为自己在厨艺方面只是门外汉,看到他们吃了之后夸张的表情,才明白原来自己炒菜这么牛逼。
沈夏华和查理很不情愿地把做好的菜端上桌,摆好桌椅,林溪做了个汤菜结尾。一切就绪后,老大带着一帮小弟来吃饭了。所有的工人也纷纷来到餐厅,林溪体恤这些难民,打饭的时候都是一视同仁给他们多打点让他们吃饱。
这些人第一次尝到林溪的手艺,都觉得很惊奇。整个餐厅内显得异常热闹,好像都在讨论今天的饭菜。连那个老大的房间都传来热闹的议论声。
一时间,林溪感到受宠若惊,但是这份荣誉让他高兴也让他感到害怕,他担心要是因为厨艺好而被长期软禁在这里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