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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勾栏瓦肆

三月的天,阳光和煦,透过薄薄的云层,从天而降,洒在御拳馆的后院里。此时,卢俊义正在哼着小曲,快乐的拿着刷子洗刷那匹心爱的大白马。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当初的那匹瘦马此时已经焕发出了它原有的生机与活力。偶尔间斯腾咆哮,当真有山林之中赛猛虎,沧海之中胜蛟龙的气势。

微风拂过,一阵不知名的花香随即飘来,卢俊义和追风贪婪的嗅着风中的芳香。追风——就是这匹马的名字,卢俊义曾骑着它在半个时辰内绕着偌大个东京城跑了一圈,简直就像一阵风刮过,从此追风便成了它的名字。

这马唯一的不好之处在于它太骄傲,不合群,将它与别的马放在一起的时候,它总是仗着自己勇武去欺负别的马,尤其是与师父的越影放在一起的时候,两匹马厮打的更厉害。

在御林军大将张木凌又来过御拳馆两次,见到周烈和史文恭用劣马练习马上功夫之后,便从御林军中牵来两匹好马送给了二人。

自此四个师兄弟每人都有了一匹战马,于是便经常拿着木棍在马上练习枪法。

这一日,四个人正在御拳馆内读书,突然听到窗外一阵喧闹,早就坐不住的周烈来到窗前,探身望去,就见到楼下四五个同他们一样大的少年,骑在马上正从御拳馆门前经过。看这几人的打扮就知道是御拳馆南边国子监里的学生,周烈热情的打招呼道:“小哥,哪里去?”

几个人听到头上有人叫喊,同时抬头看了看周烈,其中一个面目白净的少年说道:“听说城西肆市子里新出了一个表演节目,叫做什么‘七圣刀’,这在以前可是只给皇家表演的节目,我们正准备去看看呢。”

“好看吗?”

“不知道,去了才知道。”说完就赶紧打马追上前边的同伴。

看到几个悠哉悠哉国子监学生,周烈忍不住心里痒痒,回头对卢俊义他们几个道:“兄弟们,我们也去看看吧?”

此时卢俊义正在品味《左氏春秋》,头也不抬的说:“去看也可以,但是功课没完成,师父回来后定然又会责罚我们。”

一旁早就无心读书的林冲道:“师兄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我也曾听说这个‘七圣刀’现下在东京城非常的火爆,据说再过两天就要停止不演了,错过了多可惜。”

史文恭已经将《左氏春秋》浏览了一遍,虽然没记住多少,但是其中几个自己感兴趣的章节,还是记住了。他也来劝卢俊义道:“师兄,我们去看看吧?”

卢俊义见众人都想去,自己也就不好再阻拦,于是说道:“好吧,但我们要早去早回,莫要等师父从宫里回来发现才好。”

于是四人到后院牵了马,出了御拳馆,骑马直奔城西最大的肆市子。

这里果然热闹,此时偌大个肆市里已是人山人海,声音鼎沸。卢俊义师兄弟几个找了个空地,将马拴在树上,然后朝最热闹的那个瓦子走去,那儿里外已围了好几圈人。

“快点,快点,这会儿兴许还没表演完呢。”周烈性急的当先跑去。

等几人挤到人群前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原来并不是在表演,而是两个纨绔子弟和他们的爪牙正在欺负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少女身后还躲着一个浑身发抖的丫鬟。

此时,三四个爪牙正在殴打地上的两个壮汉,那两名纨绔子弟,一个在用手摸那少女的脸,少女头发凌乱看不清面庞,浑身也在发抖,另一个纨绔子弟则在一边说着俏皮话。

看到这个场景,嫉恶如仇的林冲不禁怒火中烧,他不明白,这东京人是怎么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这两个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女子,竟无人敢管吗?

非但不管,这么多人竟然还饶有兴趣的围在一边观看?

怒火中烧的林冲大吼一声:“住手!”

这一声吼,好似晴天起了个霹雳。众人一惊,转头看到一个十几岁的豹头环眼的少年,身边还站着三个同样年纪的清秀少年。

吃了一惊的两个纨绔子弟转过头来,看了看林冲他们几个,刚才动手的那个纨绔子弟说:“呦,出了个英雄救美的?哥,你看,大白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在这东京城还有人敢管我们兄弟的闲事。”说完俩人放肆的大笑。

人群中有不忍心看着林冲倒霉,人小声提醒道:“这是高家的人,惹不起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高家为大宋开国立过功,祖上高怀德更是官拜开国侯冀国公,一时贵不可言。眼前这两个少年是高怀德第五代传人,一是白马银枪高世英之子高文全,一是高世虎之子高文昌。

往日这二位爷在东京城内横行霸道,从来没人敢管,不想今天却遇到了不怕死的。看热闹的人都想:要是你们搞清楚这二位的背景,那可就有好戏看喽。

听到人群里有人说出了高家的名头,这二位高家的少爷更加张狂起来。俩人晃着膀子,大摇大摆的向林冲走来,他们身边的那几个爪牙也停止了殴打那两个壮汉,上来围住林冲。高文昌一边摇着折扇,一边哼哼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哈,来,抬起头来,让爷看看,这是哪家的少年英雄?”

说着就拿扇子去挑林冲的下巴,林冲早已按捺不住,飞起一脚就踢在高文昌的肚子上。

高文昌的身子向后一弹,摔出三尺多远,跪在地上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高文全一看对方竟敢动手,立马招呼身边的爪牙:“哎呀!给我上!”说着他自己也挥动拳脚冲了上去。

这时候,卢俊义师兄弟几个,看到对方众多爪牙像恶狗一样扑向林冲,生怕他吃亏,于是也纷纷出手相助。

一霎时,原先看热闹的人立马向后撤去,将圈子扩大了许多。一些撤离的慢的人,有的被卢俊义他们几个扔出来的高家的爪牙给砸到在地上,这些人一边哀嚎,一边后悔自己方才为什么站的这么近,无端遭了这池鱼之殃。看到这种情况,人群再度将圈子扩大了几圈。

没有一盏茶的功夫打斗就结束了,这些高家的爪牙平日里欺负些平民百姓还可以,但是真的碰上了练家子,却没有一个禁打的,几个爪牙和高家的两位少爷都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哀嚎。

“你们等着,有种的别走!”高文昌在爪牙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威胁道。

“快滚!不滚还揍你们!”周烈嚣张的说道。

待高家的人走了之后,看热闹的人群也散去了。

刚才那个受欺负女孩带着个小丫鬟走过来,对四人深深道了个万福,说道:“多谢几位公子搭救,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此时女孩已经重新整理过头发,露出一张梨花一样面庞。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而且她身材高挑,腰如杨柳,不禁看得林冲一呆,继而脸红起来,心头狂跳不止。

站在一旁的史文恭更是连半个身子都酥了,那表情简直就像痴呆一样。

“呀,这个姐姐长得真好看。”周烈性直的说了出来。

自知冒失的周烈赶紧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时间又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缓解了刚才的尴尬。

经过一番了解,卢俊义他们才知道,原来这是禁军教师张彦的女儿,名叫贞娘。她也是听说肆市子在表演“七圣刀”,才带着丫鬟和两个护卫过来看表演的。

但是没想到那两个护卫这么不禁打,没几下就被高家的爪牙给打倒了。要不是林冲挺身而出,今天张贞娘还不一定被高家兄弟怎样羞辱呢?

然后彼此又客气了几句,兄弟几个便和张贞娘分别了。周烈一心想看“七圣刀”表演,在一边不停的催促。

别过张氏贞娘之后,卢俊义等几人继续在肆市里游荡,但却一直没找到表演“七圣刀”的。

四人在肆市子内转悠了良久,就见肆市外面突然乱了起来,两队军兵正从肆市两侧向迅速包抄过来。恰巧,张氏贞娘也带着丫鬟从瓦子里出来,又和他们遇上了。

高家兄弟正好发现了目标,一边催促着军兵,一边高声喊道:“在那儿呢!快!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那个小贱人也在!把他也抓了,别让她跑了!”

卢俊义等人一惊,看到高家兄弟各带着一队凶神恶煞的军兵向自己包抄而来。

“不好!兄弟们,快跑!”卢俊义吼了一嗓子,就当冲向肆市子里面。林冲几人明白过来后,也赶紧跟在卢俊义身后向肆市子内跑去。张贞娘想也没想,跟在林冲他们屁股后面就跑。

“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后面的军兵一边喊,一边驱赶碍事的人群。

卢俊义等人在肆市子里快速的穿行,企图用人群挡住军兵的脚步,但是没想到东京人见到兵荒马乱的,立刻就躲得远远的,很快让出一条道来。

看着追兵越来越近,周烈一边跑,一边着急道:“怎么办?怎么办?师兄快想个办法?”

“师兄,他们追上来了!”史文恭喊道。

卢俊义看了一眼周边的环境,边跑边说:“快,前边拐个弯就是我们拴马的地方,快去骑上马跑。这儿离万胜门不远,一会儿我们从万胜门冲出去,出了城,他们就追不上我们了。”

众人拐过弯,果然看见了他们的马。几人赶紧冲到树下,解下缰绳,飞身上马,就要出城。

突然身后传来“哎呦!”一声。

这时卢俊义他们才发现原来身后一直跟着个“尾巴”,张贞娘脚崴了一下,疼的不能走路。

看着后边的追兵越来越近,林冲心中一急,掉转马头朝张贞娘跑过去。史文恭一愣也跟在林冲后面跑过去。

二人都想救贞娘,但林冲马快一些。先一步到了贞娘跟前,伸出手说:“上来吧!”张贞娘脸一红,把手递给林冲。林冲轻轻往上一带,就像提一根稻草一样,把贞娘提上马来。

史文恭看贞娘上了林冲的马,心里不是滋味。这时丫鬟锦儿还在地上,史文恭只好把锦儿提上马,调转马头向万胜门冲去。

当高家兄弟追上来,卢俊义他们已经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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