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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所谓禅

空气中残留着血液的腥味,倾盆大雨掩盖不住战斗留下的痕迹,巨大的玄龟尸体被冰冻在一片萧条的废墟之中,周边细碎的裂痕闪烁。

冒着大雨赶过来的苏三一行人,刚一停下脚步,大雨便立刻停止,周边灰蒙蒙一片,像是起了一场雾,眼前的一切看上去不是那么分明。

“仙儿”苏三看到站在离玄龟远处,抬着头看向那边朦胧的金光,“你没事太好了。”仙儿没有理会苏三的招呼,依然全神贯注于目中贵气的男子。

站在仙儿身边,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凝,气在眼中凝聚,苏三这才看到那边凌乱的场面,还有天空背手而立,轻步而走的中年男性,金黄色的龙袍,白玉般的束带,飘逸的白发,紫气逼人的王冠。

苏三眼中一痛,天空那帝王的眼神随意扫视地上的残骸,尸体,正儿八经拿着匕首抬头而望的蓝衣修士,“沧海桑田莫不过如此”,恢弘的声音向四方传开,眼神淡漠,“就是你这小辈破坏吾休眠之处?”

“造化之帝,我来向你讨要造化之书。”蓝衣修士对造化之帝淡漠的态度毫不在意,同样背着手,回应造化之帝。“呵,这后代一代不如一代有修养,既然你想要,那你就过来拿吧。”

造化之帝的身影在空中漂浮,一个黑白簿从手中召唤而出,“很久没有把你拿出来看看了,老家伙你还好吧”,黑白簿的出现让造化之帝神情上带上一丝萧索。

“万古长青一场空,造化弄人,何人能强求。”造化之帝轻手一指,一道白色的光点从他指尖传开,随后将他面前整个世界淹没在内,“吾不为难你,看你造化如何了。”

蓝衣修士,仙儿,苏三等人被卷入到一场造化之帝制造的游戏场所之中。“现在,就在这个小岛上逛一逛吧,起。”话音落下,已经死亡的白虎,蛇王,玄龟身体一阵复苏,恢复了完整模样。

“玄龟,你来说说看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唯有玄龟记忆系统未被破坏,被割掉脑袋的蛇王与白虎眼神空乏,机械地跟在玄龟之后,向岛四周走去。

这是一棵树,场面有点凄凉,一个残破的小桥,桥下枯竭无水,干涩的石头零散的到处摆放,这棵树就孤零零地立在桥的前面,鸡蛋粗细,蘑菇状,天空灰黄,这棵树也显得黄不拉几。

渴渴渴。

非常渴,渴的要死。

这一天,天气阴沉,很久未曾下过雨的小桥边,此时飘起了一场细雨,雨水轻摇,撒在这棵看似要死的枯树苗之上,雨水擦去落在枯苗上的灰尘,枯色的叶片泛起一点碧绿。

水在地上汇集,又浸入土地,这棵树感受到根触处有一种清凉的生命感觉,这是水,树根接触到一丝水迅速地吸收这清凉的液体,水越来越多地浸透地面落在根须旁边。

这棵树拼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来吸收这来之不易的雨水,呵,好饱,好舒服,雨水依然飘摇,这棵树的叶子摆脱了枯黄的颜色,长出新的嫩绿的枝芽,无声地打了个饱嗝。

一个打着油纸伞的身影从雨幕中走来。

蓝色的衣衫,看不清样貌,背着一个竹篾编成的书框,是个书生,这位书生在这棵树旁边走过,没有丝毫停留,踏过破败的小桥,人影又隐没在雨幕中,消失不见。

雨水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棵树感觉小桥下的流水声逐渐消失,那种饥渴的感觉若有若无起来,头上好像有着一股热浪,不断灼烧着自己的身子。

一个白衣裳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桥那边走过来,手上拿着不知道在哪里拔得花草,嘴里面哼着歌,咦,好好看的一棵树,小女孩蹲在这棵树面前,手指拨动着已经碧绿的小树苗。

小树苗好好长大,我们以后再见哦。

小女孩的歌声不断地遥远,从此之后再也没能听见。大风不知不觉中刮起,小树苗被大风刮的左右摇摆,身子几乎要折成两半,好痛,这棵树不断地痛呼,但是没有人能够听见。

风还在刮,刮的更厉害了。

一个小胖子手上拿着一个糖葫芦,一手拿着方形的莫名东西奔跑着从这座小桥上跑来,小胖子离得越来越近,后面好像还有脚步声在追赶着,呼喊着什么。

风太大,小树听不清楚。

小胖子路过这棵树,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这棵树,然后迅速地跑开了,风实在是太大了。

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追逐着前面的小胖子,这棵树没有给她留下一点点印象。好像过了很久,周边非常安静,小树几个新长出来的枝干孤零零的摇摆。

那以前的枯干被生生地撕裂开,折了下来不知道飞到哪里去,又成为了什么。这棵树咬着牙忍受这股持续不断的疼痛,伤口分泌出淡淡的树脂,这样子能够缓解一下伤口的灼烧。

这又是一个青雨飘摇的日子,但周围变得冰冷起来,雨水撒在身上,像是一根根针刺痛着全身上下,一个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走到了这棵树前面。

女子安静地站着,像是思索些什么,皱着眉头,看了很久然后从这棵树身边走过,跨过那座桥,身影变得越来越小,身上的衣服好像也被这青雨感染变成了淡绿色。

树安静地待在桥前,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是冷。

一天天,一年年,桥安静的存在,树安静的生长,这一天,一个蓝色衣服的男子骑着骏马,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酒葫芦,摇摇摆摆从桥边路过。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嗝~树是小树,桥是破桥,呵。”醉醺醺的蓝色衣服男子对着小树摆摆手,一边抱怨着诗词与景实在不搭。

不久后,那座破桥倒塌了,这个地方愈发的孤寂无人,小树也生长成了一棵标准的树木,碗口粗细的主干,叶子青翠,树枝开阔。树下,起了几座坟。

是那个白衣女子起的坟,白色的衣裳像是丝毫不被这个世界污染一般,只是脚踝处每次过来起坟,裙摆便被染红一次,直到最后一次,整个长裙都被染成红色。

白衫红裙的女子,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装着白色的粉末,还有一个蓝色的玉佩,女子将这些埋在了小树前面,一座坟包鼓起来。

三座坟将这棵树包围在中心,女子好像很满意,点点头,转身离开。小树看着身边这鼓起来的坟包,一个长出了碧绿的葫芦藤条,一个长出了通红的山楂树,一个长满了青草。

大雪覆盖整个天地,小树枯萎了。

苏三的意识这时候从枯萎的小树中突然清醒过来,眼前一阵白茫茫的光,看不清楚周围都有些什么,苏三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不断地向上方飘过去。

意识昏暗,苏三的身影被整个抛下,落入那座破桥之中。

苏三眼看着一棵小树苗被种在自己身前,一个蓝衣男子打着伞从雨中来,向雨中去。一个小胖子嘴里含糊不清,手上沾满鲜血,匆匆忙忙地从自己身上跑过去。

小胖身后一个焦急的妇人跟在其后,似是想要为前面那个小胖子治疗伤势,然后,那个白衣女子站在了小树前面,皱着眉头,“好别扭的一棵树,不如拔掉”,其后摇了摇头,改了主意,转身离开了小桥。

小桥上这天有一匹马踏过,马上一个蓝衣男子嘴角流血,眼睛怒睁,不断地看着手上拿着的那本书,看一眼,吐一口血,血液被那葫芦吸收进去。

白衣女子带着小胖子的人头,埋在了树下,裙摆红了一层。

白衣女子带着妇人的人头,埋在了树下,裙子红了半边。

白衣女子抱着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白色粉末和蓝色玉佩,整个裙子都红通通似血,小树周围起了第三座坟包。

女子眼睛里全是血丝,转身离开,掉落到小桥下,四分五裂,没了声息。小桥,这次没有倒塌。苏三的意识没有清醒,白色光芒再一次笼罩整个世界。

小桥边又迎来了蓝衣男子,手上拿着血色葫芦,眼睛看着黑白色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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