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的江水,你似无底的审判,上来的太阳,请赐予我力量,来自天地的法则,任我呼唤,来自道法的源泉,请与我一起腾飞……”不断吟唱这古老的口诀,来自天地的力量在李二皮的臂膀里汇聚,这会正急剧升高,无数的符篆在脑海深处浮现。
“喝!”只听李二皮大喝一声,这一声响彻天际,仿佛炸雷一般,那九天之上的云层立刻停止了飘动,过往的风儿停止了摆动,然后一切开始变得静谧。飞云城大门外百万大军也受到了惊吓,一个个惊恐万分。
在那黑甲军中心处的楚泰刚,早就听到了这一声大喝,心里如遭棒喝。脸上似乎有着无数的蛆虫在蠕动,狰狞的双眼就要崩裂一般,他大声吼着,如同鬼怪的嘶鸣。这一声尖啸的声浪以自己为中心,向外散去,冲刷着黑甲军,使得面孔还是惊恐的黑甲军顿时恢复了清明,只是那清明是那样的浑浊,就像被亵渎的水。
“小子,你且退下,这不是楚泰刚,这分明是那个东瀛武士巫师。”一平子的话在李二皮耳边再次响起。“哈哈,看来我一平子今日又要积功德一件了,待我收了这鬼佬。”
说完,李二皮的身体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不听使唤,变幻着姿势,双指在空中胡乱画着什么,待最后一笔摸完,叫声“天煞降魔”。紧接着,一声清亮的龙吟之声响起,一束似魔的符篆形成,那符篆似活物一般,随是准备扑向地面。
可是当一平子将要操控着符篆不要扑向楚泰刚的时候,天空却出现了震动,而且这震动让人闻之便不寒而栗,仿佛那里有一只远古恶魔出现,又好似来自九天之外的凡凡迷音。
“要出现了吗?”一平子捋了捋胡须无奈叹道,而李二皮这会的灵魂早被一平子关进小混沌界,这会正仔细观望着外界,而一平子自然是占据了李二皮的身体,临时掌控了身体控制权。
他看着天空的震动,不觉笑了,因为他知道这天地还是有法度的,巫师作为魔界的凡人,是不能进入凡人界的,哪怕这天地法则如今缺失,也不能进入这凡人界,一旦进入便要遭受天煞噬魂。而这天煞噬魂仅仅是天地法则的一种,一旦遭到吞噬,必会形消魂灭。除此之外,天地法则还存在于上古时期的焚天地火,九天神雷。
天际的震动停止了,一声“嗤嗤”的铁链摩擦声音响起,这会无论是地上的百万黑甲军,还是飞云城内的数万民众,北凉王,眼中渐渐地失去了清明,这回是真正的清明,忘记了这世界的一切,包括灵魂都进入了休眠。而李二皮却还醒着,他听着铁链拖地的声音,虽然内心极具战栗,但是还是强忍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或许是因为好奇。
终于那天空中出现了四只黑色爪蹄的龙形怪物,紧接着又是八只,可是九只头躯公用一个尾巴。那腾飞蜿蜒的身躯如此之明显,不是传说中的黑龙天煞是什么?
黑龙天煞低吼着,似乎显得很是吃力,待得黑龙天煞出现不多久,背后九条铁链凭空出现,一口炽热火红的大鼎出现了,鼎口的热浪将四周云层冲刷的转瞬消散。黑龙天煞继续嘶吼,朝着地面而来。
此时最为惊恐的是地面上的楚泰刚,他双眼阴晴不定,时刻关注着天空中的鼎炉。极力地想要挣脱这空间的禁锢,但是他想错了,这天地的法则远远凌驾于人力之上,况且如今的巫师只是一具人的皮囊。
很快,那天煞便从鼎炉里伸出九条铁链,将楚泰刚身体里的巫师灵魂抽离了出来,在巫师的不甘中焚烧了楚泰刚的尸体。做完这一切后,天煞又带着鼎炉朝着李二皮的方向而来,这李二皮如今在小混沌界,自然看得清楚这外面的情形,见天煞迎面而来,一时没了脾气,只觉得心里发虚,手心几乎凝出了汗滴。
待那天煞越来越近,李二皮几乎被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但是最终天煞将要撞向城池的时候,消失了。而李二皮此时内心才是真正的后怕,想起刚才顿时感觉无力,几乎绝望。
“小子,这下可看清楚了?这修真一界仅仅只是沟通天地的钥匙,那来自九天之上乃至更遥远的地方,才是仙魔交汇的地方。许多人想超凡入圣,终究只是看得镜中花,水中月,却不能真正走出那一步。今日虽然解了这北凉国的孽缘,可也断了道爷我的仙缘,这下我与仙缘彻底没戏了。但你答应我一件事可好?”一平子不回头,只是背对着李二皮。
“道爷说的哪里的话?您老法力无边,还有什么事情办不成,但凡您老吩咐的,我李二皮上刀山,下油锅也去办的。”李二皮早就听出了一平子的话不太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却不敢猜破,因为他怕自己猜中了。
“我今日终究太过自信,道根算是毁了,再也无法仙游于世了。咳咳……想当初我强势修行,走了修真一途,练成了些许道法,除了上三重天和下三冥地,天地之间也能随处去的,只怪我修真一途缺少仙缘机遇,功法霸道无比,损及自身,才被这世界法则圈于凡人界,待我消散后,可化为一截枯骨,你执此枯骨寻到你我相遇之地,找到我的坟墓之后,将枯骨埋于土中,便可得到我修真一途的修炼之法。但是修真一篇终无法成就仙缘造化,你要始终禁忌不要为恶人间,否则将遭受梵天地火的惩罚。好了,说这么多,我也真是差不多了。”一平子回过头来,只是脸上苍白无比,“我且问你,今日你可愿做这定州观的第三任掌门?”
“小子愿意,愿意。”李二皮见一平子如此认真,一改以前模样,知道他是认真的,跪倒便磕起头来。嘴里嘟囔着,“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咳咳……我也算是对的起上任掌门了,你且起来,我给你取了一新的法名,名曰‘李幻’,可好?”一平子笑了。
“好好,师父您老人家说什么都行,我就叫李幻……”待李二皮磕够了头,抬起头一看,眼前的一平子早失去了踪迹,仅留下一截金色枯骨。李二皮拾起枯骨,小心用袖口包了,不免心里一紧,眼泪顺着脸颊滑下。
他知道,今日这一平子算是真的去了。去了哪里,他小时候听人讲过,魂归天,骨归地,翻了大山就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