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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雷恩加尔穿过嚎叫沼泽,来到了弗雷尔卓德这寒冷刺骨的冰封之地,他总算是歇了一口气。

弗雷尔卓德城邦位于瓦洛兰北部,常年低温积雪、寒风凛冽。雷恩加尔虽然穿着单薄的猎人皮甲,但他白色的厚重毛皮完全抵挡的住这寒冷恶劣的天气。

傲之追猎者猎杀过无数强大的生物,猎物的骨骼都快塞满他的兽穴了。但经过嚎叫沼泽的时候他居然发现了全是骨骼带点腐肉的生物,听人们说这种东西叫做亡灵生物。杀不死的骨头?真是可笑,对于猎人来说真是天大的笑话。

雷恩加尔担心的不是这些亡灵,他觉得这些亡灵完全跟路边的杂草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这些废物自寻死路,主动找上他,他根本不屑去拆了它们,攻击这些没能力生存的死人简直是极大的侮辱。

他所担心的是一个人,一个一直陪伴他的约德尔人。

当他来到了阿瓦罗萨部族边界的时候虽然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时刻提防着身边这个一直嚷嚷着呐啊呐的让人不胜其烦的纳尔。

“你早晚会成为我的战利品,猎物。”雷恩加尔用兴奋的目光低头看向毛茸茸的纳尔,而纳尔却用好奇的目光疑惑地看着他。

曾经雷恩加尔差点就命丧在巨大化纳尔的手中,他以前经历过如此生命危险的时候还是在猎杀那个叫卡兹克的外星生物。但那个卑劣的生物完全和这个约德尔人没得比,如果不是纳尔和他打着玩,他早就烂死在那个森林里面了。

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杀死身边的这个怪物,但他会一直带着纳尔在身边,纳尔也愿意跟着他,等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他就会完美地取下巨大化纳尔的头颅和心脏,他已经想好了一个位置放他的头骨了。

当然兽穴里还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卡兹克的,这臭虫的头颅会让他的兽穴变得富丽堂皇,还能让他的那只受伤的左眼好受些。

听说卡兹克不知什么原因来到了弗雷尔卓德的境内,雷恩加尔可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不知不觉他和纳尔已经来到了阿瓦罗萨部落领地的大门。

阿瓦罗萨族卫兵塔拉玛尔挡在了雷恩加尔和部落大门之间,塔拉玛尔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身边这个约德尔人,但他还是恪敬职守拦住他说道:“停下,你们找谁?”

“呐,呐啊,呐。”纳尔边蹦边叫着,手里的骨镖上下飞舞。

“听到他说的吗?让开,放我们进去。”雷恩加尔用狮子独特的声线不友善地说道。

塔拉玛尔一脸茫然,他不敢直视雷恩加尔的眼睛,但还是假装镇定的说道:“我不能让你们随便进去。请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雷恩加尔用发着微弱蓝光的右眼恶狠狠的盯着这个不识抬举的卫兵,要不是这个卫兵有可能是费罗尼蛮族人,否则早就被他拧了脑袋。

“带我们去见你老大,就现在,我有问题问他。”雷恩加尔呲牙咧嘴道,身上白色的毛发也竖了起来。

塔拉玛尔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有去见泰达米尔国王的意图,虽然他们不见得能对自己强大的首领如何,但是他知道如果不答应雷恩加尔的要求,他绝对会以自己的方式进来,而且他身边有着这个危险的约德尔人的协助,那结果绝对不是自己想看到的。这两个怪异的家伙虽然很强,但感觉并没有恶意,特别是雷恩加尔的穿着非常像本族人。

“那请跟着我,我会带你们去见国王,但见国王之前,你们必须把随身武器交给我们。”卫兵塔拉玛尔边说边观察着雷恩加尔和纳尔的武器。

“哼,怎么蛮族人现在说起话来变的如此软弱无力,你要不要把我的尖牙和利爪也收走,否则你真不能保证你那国王的安全。”雷恩加尔不屑的嘲讽道,然后再指了指身边的迷失之牙,“你可以试试收走他的武器,那我会很敬佩你的勇气,还有愚蠢!”

塔拉玛尔知道惹怒纳尔的下场,他看过纳尔参加的比赛,那种巨大而绝对的蛮力只要一击正常人就要粉身碎骨。比赛里都是消弱了他的能力才能公平对决,如果是现实情况中惹他发怒了,那这片区域将夷为平地。

“请随我来。”他没得选择,再也没有办法阻止,说完就带领他们去瑞科史黛城堡。

雷恩加尔和纳尔跟随在塔拉玛尔的身后,虽然走的是比较偏僻的道路,但雷恩加尔魁梧的狮人外貌和纳尔吵闹的尖叫声引来好奇的路人。附近的弗雷尔卓德人基本都看着他们议论纷纷,强大的傲之追猎者和迷失之牙迅速成为了人们的焦点,但又和他们保持着相当长的距离,连日常巡逻的警卫都不敢随意靠近。

雷恩加尔不在意人们的目光,但他非常讨厌人多的地方,而且纳尔总是叽叽咋咋的吵个不停,他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将要到达的地方—瑞科史黛城堡。

瑞科史黛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城堡外一圈都是积雪覆盖的山脉,宫殿很大部分都嵌在山体里,基本上整个山体内都是建筑空间,最令人惊奇的是冰山下面也有很大面积的建筑空间。庞大而华丽的大门由山体上的寒冰雕琢而成,内部建筑则由青灰石筑成,冰雪加固了建筑强度,与周围雪山融为一体。

当塔拉玛尔终于带领他们进入宫殿时,他们发现这里比看上去大的多,也暖和的多。各种弗雷尔卓德文化装饰点缀着宫殿各个角落,上古弗雷尔卓德三姐妹的雕像也在内部广场中耸立,但完全没有经过文化教育的雷恩加尔对这些装饰不屑一顾,更不清楚这三个女人雕像指的是谁。

雷恩加尔边走边发现有些卫兵跟在后面,虽然保持这一段距离,但确实是在时刻警惕着自己,然而他们更警惕自己身边这个一直呐啊呐的家伙。

走过繁杂城堡通道,他们终于来到了装饰华丽的冰霜大殿。泰达米尔正在处理城邦事务,但他看到了雷恩加尔和纳尔的到来便停下了手中的事务,感觉他知道他们会来见自己似得,他起身说道:“欢迎来到弗雷尔卓德,伟大的猎手们。想必你们来到这里已经非常疲惫和饥饿了,我给你们准备了非常可口的食物,你们先用餐,我这还有国事处理,之后我们再来聊聊吧。”

“呐啊!呐啊!”纳尔听明白了泰达米尔的意思,兴奋的上蹿下跳,但国王身边的皇家战士此时却非常警惕提防着这个“小个子”。

这就是蛮族之王的交谈方式?蛮族人的真性情到哪去了?这是费罗尼蛮族的族长?当了国王之后就开始装斯文了?雷恩加尔突然觉得泰达米尔被这优越的环境给惯成了懦夫。

“别用你那贵族的口粮羞辱我,我从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我从有捕猎能力开始就自己觅食,就算饿死了也是我活该没能力捕猎养活自己。”雷恩加尔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冒犯,但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来闹事的,“我不是跑来这里吃吃喝喝的,你就回答我一个问题,卡兹克去哪了?我得到了答案马上带着他离开,你别说不知道,你是这里的首领,肯定有人会上报他的消息给你。”

泰达米尔听到他说话口气并没有生气,他一直想尽办法抑制自己的怒气,生怕会变的和之前有一次比赛一样。他知道那种感觉,看见活物就想杀,自己的外貌变的人不人鬼不鬼,右手还长出了一把黑暗之刃,那时候就跟疯了一样敌我不分,那个屠杀自己族人的黑影给自己种下了嗜血的心魔。现在自己已经身为弗雷尔卓德的国王,不仅要顺利让阿瓦罗萨族和费罗尼蛮族继续融合,而且王后艾希现在也怀上了自己的骨肉,最大的问题在于凛冬之爪和冰霜守卫都威胁着弗雷尔卓德的和平,所以绝不能变回以前那个冲动暴怒的野蛮人。

泰达米尔恢复思绪到现在的事情上,“我可以告诉你他的去向,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的父亲是谁?”

“他已经死了,没什么好问的,再说他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雷恩加尔非常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直视泰达米尔的眼神也看向了别的地方。

“是不是叫克罗里尔?”泰达米尔直戳戳的说道。

雷恩加尔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愣住了,他飘忽的眼神一下子睁大了,“你……认识他?他从来没提起过你,他只是……”

“他只是和你说过费罗尼蛮族的传统和历史,却没和你说过其他认识的蛮族人对不对。按叔叔他的性情,我能理解。”泰达米尔打断道。

雷恩加尔不知道如何接话,向来果断的傲之追猎者头一次如此的茫然,连在傍边的纳尔都好奇的看着他反常的表情。

泰达米尔能看着雷恩加尔如此的不自在,他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放心,你信守了自己的承若,没有透露叔叔的信息,他临终肯定嘱咐你不要让人知晓他的存在。”

雷恩加尔回过神看向泰达米尔说道:“那你知道是谁,还要问我干什么。”

泰达米尔听到他说的话露出了微笑,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已经承认了,很好,我在看见你参加联盟比赛的时候就发现你居然有一个蛮族人的名字,你的穿着也很像一个蛮族人,而且你说起话来也带有蛮族人口音。最让我惊讶的是你的战斗技巧几乎和叔叔如出一辙,他曾经是费罗尼蛮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猎手,没有之一。当然,让我百分百确信你是他养子的是这个东西。”他指了指雷恩加尔脖子上的骨牙项链。

雷恩加尔摸了摸骨牙项链说道:“既然你都清楚,我也不想隐瞒了。我确实是他的儿子,骨牙项链是他生前佩戴死后留给我的,还有他也叫我尽量暗中帮助蛮族,但我没想到蛮族人都变成这副德行了。”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跟叔叔的想法是一样的。他有着极大的荣耀感,但并不是所有蛮族人都像他那么强大,我们得做出点改变才能保全族群生存,有些东西并不是靠力量就能解决的。”泰达米尔希望雷恩加尔能跟现在的费罗尼蛮族人一样理智,虽然他并不是人类。

纳尔一直在边上听他们谈话,虽然他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雷恩加尔肯定是找到好朋友了,以后可以一起玩了,高兴地蹦蹦跳跳。

雷恩加尔看了看兴奋的纳尔,感觉是不是在这呆太久,这家伙不耐烦了,“别吵了,死猎物,马上就好!”虽然是因为一些陈年旧事在这呆得时间长了点,但有很多之前养父没告诉他的事在这可以问个一清二楚,还有他的亲生父母的消息。

“父亲生前没有告诉我过多关于他和蛮族的一些往事,你能告诉我吗?”雷恩加尔停顿了下,最后还是说出了口,“还有你知道我的亲生父母吗?”

泰达米尔点了点头说道:“曾经蛮族一直在费罗尼平原上繁衍生息,但在第四次符文战争的时候被有黑暗魔法的生物腐蚀了大部分蛮族人,但最后这些堕落者都被消灭了,少数正常的蛮族人活了下来,从新建立村庄。但曾经肥沃的土地也被黑魔法腐蚀,变的越来越贫瘠,费罗尼河也慢慢干涸,在我出世几年后,这里已经变得无法生存,很多蛮族人饿死或渴死。”

“这就是你们迁徙到这的原因?”雷恩加尔开始有点明白了。

“对,真正有能力活下来的族人就是你的父亲克罗里尔,他是一个强大的猎手,你脖子上的项链中间那颗最大的牙就是他捕猎艾克塞的战利品,他曾经只身一人进入恕瑞玛沙漠捕杀艾克塞,他除了带捕猎工具外没有带任何食物和水,连疯子都不敢这样闯入恕瑞玛。我们的先辈只能靠人多势众赶走入侵村庄艾克塞,但从来没真正杀过哪怕一头艾克塞,因为它们在地下如履平地,骑马都不见得能追的上它们。我不知道叔叔是如何靠一人之力在恶劣沙漠地带战胜强大的艾克塞的,但是他确实做到了。”泰达米尔说到克罗里尔传奇的时候激昂万分,神采奕奕,相当崇拜这位实力强劲的叔叔,“虽然他常常到库莽古森林给族人带来些食物,但那危险的森林没有几个人能进去捕猎,叔叔带来的食物还是不够族人分。实在没有办法,他的哥哥,也就是我的父亲族长德瑞科尔带领蛮族一路迁徙到这边,但叔叔他死都不肯离开费罗尼平原,他觉得无能的懦夫才会放弃自己族群代代传承的家园,但身为族长父亲的他并不能看着族人这样消亡,最后只有克罗里尔一人继续呆在了费罗尼平原,其他人都跟着我父亲走了。父亲并不担心叔叔的安危,他知道叔叔绝对可以生存下去,但在这之后我们父子再也没有见过叔叔了。”

雷恩加尔认真的倾听,万万没想到父亲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本以为自己已经有能力超过他了,但那只是年老的他,年轻的克罗里尔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望而不可即。

“那时候在平原的时候你见过我吗,我是不是还是个婴儿?”雷恩加尔想进一步了解自己的身世。

“我没有见过你,我和族人一起离开那的时候还是个小孩,但我确实记得叔叔他一直没有成家,或者养育了一个像狮子一样的婴儿,你应该是我们离开费罗尼平原之后才被他收养的,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而且说实话我基本上都没有在瓦洛兰见过除了你之外的任何狮人生物,你在这个世界上是如此的独特,但我觉得你应该去深入了解一下库莽古森林内部,里面有一些有魔法的美洲狮族群,我觉的你可能和那有一定的联系。”泰达米尔像个话唠一样把他知道的都告诉了雷恩加尔,但雷恩加尔感觉头一次怎么喜欢听人说这么多话,虽然他还是不清楚亲生父母是谁,但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经常去库莽古森林捕猎,那里的美洲狮族群我也见过,但我好像并不受它们欢迎。谢谢,我已经清楚了,我希望你能把卡兹克的行踪告诉我,我会继续追随我父亲的生活和荣耀,当然,蛮族如果有困难的话我必将给予最大的帮助。”雷恩加尔行了一个费罗尼蛮族的战士礼,旁边的纳尔也学着做这个动作玩,嘴里一直嚷嚷个不停。

泰达米尔起身对他们也行了同样的战士礼,热情的说道:“前几天阿瓦罗萨的游侠部队发现了他往冰霜守卫部族的领地去了,他飞下了嚎哭深渊之后就不见了,我会派人带你去那地方。还有,如果你想和族人们呆在一起的话,弗雷尔卓德随时为你敞开大门。兄弟,不管你是不是人类,你都是费罗尼蛮族的一份子。”

雷恩加尔心头突然涌现出了深深的认同感,第一次感觉有了自己的为止奋斗的族群,“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适应这种群居生活,我还是会继续我的捕猎生涯,我会给蛮族带来荣耀的。”

“好的,祝你一切顺利,不过请你稍微等下领路人,他们马上就来。”说完,蛮王对身边的一个侍卫轻声低语了几句后,那侍卫离开了。

过了一会,雷恩加尔突然觉得室内变的越来越寒冷,正当他思考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只顶着个小屁孩的雪人来到了门前。

纳尔这家伙终于有伴了,不管是交流上还是体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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