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子站在墙头,穿着一袭白裙,一头短发漆黑如墨,她的发丝扬在脑后随风飞舞,她的眼睛明亮的如夏日的艳阳,她笑声如百灵清脆,她说,苏米,如果没有你多好。
我看着她光着洁白的脚踝踩在红砖上,我看着她笑着流泪,我看着她说,没有我多好,我看着她纵身一跃,我听见墙外面的水声。
她说她本来应该是一条鱼,应该回到大海,她说因为我,她成了一棵树,只能种在院子里,所以如果她死了,应该死在水里,然后水流会将她带回大海。
她的笑声猖狂,她说,苏米,真好,我们永不相见。
我睁开眼睛,感觉枕头湿了一片,摸摸脸,湿答答的,用被子胡乱擦了擦,不知道打掉了额头上敷的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原来是条湿毛巾,一只手忽然搭了过来,用力眨了眨眼,适应了黑暗,这才看清楚旁边睡了个人,她的脸有些疲惫,看样子是她照顾了我一个晚上。
月光洁白,打在她的侧脸上,映衬的皮肤越发白皙清亮,她的睫毛密集修长,颤动的时候像一只欲飞的蝴蝶,她的头发散落,像黑色的丝绸盖着她美好的身躯,她拥有每个女孩子都希冀的身材和样貌,还有我所羡慕的明亮坦荡的人生,这是多么完美的一个人,完美到,不想靠近。
我替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轻轻地下床,走了出去,客厅的荧光钟显示此刻时间午夜三点,秒针走动,滴答滴答,在这安静的夜晚,声音大的震着脑神经。
我趿拉着拖鞋,拿着水杯,去接水,刚走到饮水机,就听见一声暴力的推门声,我看到月惜一脸惊慌失措地站在我房门口,头发凌乱的像个神经病。
她冲过来按住我的肩膀,我看到她漆黑的眸子里荡漾着水色,她说:“你的脑袋撞的可不轻,还在发烧。”
我听见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我没办法理解别人的心,如果我能明白,那也许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
举起水杯,我老实地回答:“我口渴。”
她叹了口气接过杯子,越过我,接了满满一杯热水,递在我手里,“你可以叫醒我。”
我喝着水,不知道是不是水太热的原因,连心都温暖起来。
“苏米,是什么改变了你?”她问。
我知道,该来的时候总会来,她问的是我为什么最后会改了志愿,毕竟那是我们高中的梦想,我们约定一起面对未来,可是最后一刻我退缩了。
“我记得填志愿那天,你没有在约定的时间来,是发生的什么事?”从她的声音里我仿佛听见了某种期望,期望我说出让她满意的答案。
我抬起头,感觉到刘海被她掠到耳朵上别好,我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对不起,是我背叛了你。”
她的表情从温柔变狰狞,她手挥了下来,重重地甩在我的脸上,手上的杯子落在地上,散落成无数零星的碎片,碎片后面是她破碎的表情。
我捂着脸,淡淡地望着她,看着她眼神中的失望,悲伤,我想起瓶子里的纸条,上面写着要和好,可是……她转身离去,背影凄凉……怕是不可能了吧。
隔壁房间打开了门,当然,这么大的声音,鬼都被吵醒了吧。
邹雪望了望她,再望了望我,然后耸了耸肩膀,说:“你们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说完关上了门,压根不想来安慰一下看上去无比狼狈的我。
我默默地去杂物间拿来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还将地板拖得干干净净,然后回房睡觉,月惜说的对,我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这一刻,我一点也没觉得悲伤和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