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赶紧把纸条拿给夏母看,夏母一看,非常害怕,她道:“现在电话啊微信啊这么方便,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还用留纸条,弄得跟黑社会似的。”夏母越想越觉得这事非同小可,越想越觉得害怕,不觉浑身颤栗起来,“儿子成天到晚的在瞎折腾什么?!”夏母忐忑不安地说。
夏父到底是经过大场面,所以镇定些,他左看右看这张纸条,说道:“不慌,等儿子回来我们好好问问他,实在不行,咱们偷偷地到金城宾馆先去看看。”
“我们不去,也不能让儿子去,要是绑匪埋伏的坑怎么办。”夏母直摇头。
“等儿子回来我们商量商量。”
“儿子怎么跟鲍总吃饭到现在还没回来,这都几点了?”夏母焦急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我们先睡吧。”夏父道。
“这么多事儿,哪能睡得着,我想想今天晚上大军那个臭德性就生气,没素质没教养的东西!”夏母恨切切地说,“还吹乎乎的,说什么自己的房子。”
“嗯,小农就是小农,”夏父说,“原以为他们家就是为了几个钱,好打发,谁知这一家人都咬钢嚼铁的,我们失策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腆着脸去。”
“咱不管了,就让法院判吧。”夏母边辅放被褥边说。
“错了,错了,咱应该让方律师找找杨鹏光律师,他们都是一个圈子内的人,说起话还是方便些,或者让方律师找找于小红,这样也不至于太尴尬。”夏父边想边走向厨房,将业已烧开的水来泡茶,他再度看了看纱窗一眼,突然一激灵,遂跑回卧室,对老婆道:“刚才咱们在楼下看到的那个穿黑大衣、走路慢腾腾地那个女的,纸条是不是就是她写的啊?”
夏父紧张兮兮的话,使黑衣女人在夏母心中倾刻变成了索命女鬼的形象,她“啊”地叫了一声,接着浑身缩成一团,哆嗦不停,“越说越邪乎,怎么办啊?老夏?”
“那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纸条就把你吓成这样。”夏父道。
“儿子最近事够多的了,我们不能让他知道这事儿,反正是一张纸条,被风刮跑了也是可能的,就当没有发生过。”夏母道。
“不让他知道还行?早晚都知道的。”夏父说着,上前拍了拍老婆的肩膀道,“儿子还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也要像于小红那家人一样团结,不能自己先乱了方阵?”
夏母点了点头,她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窗外黑幽幽的天,心越发沉重起来。
夏伟和鲍晓程哪里也不敢去,因为去哪里都是大众评审团,他们会用异样的眼神去解读一个女人前男友和所谓情人间这种令人费解的亲密关系。今天晚上,他们两人猫在鲍晓程为情人租的房子里,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来庆祝他们事业上的开门红。在这里,夏伟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二嫂,她挺着大肚子,素颜细眼,不苟言笑,肤若凝脂,柔若无骨,她依偎在鲍晓程身边,像个小猫咪一样。她叫玉儿,鲍晓程见她困意阵阵,就爱怜地让她上床休息。说这话的时候,鲍晓程还“啵”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夏伟见鲍晓程对待玉儿的态度,就已知道他对原来家庭的态度,所以只字不提鲍晓程离婚的事情。倒是鲍晓程借着酒劲开始给他大谈婚姻爱情经:“人生短短几十年,何苦要和不爱了的人捆绑在一起,毫无意义地去消耗自己的一生,相爱就互相珍惜,不爱就分开。”
“我先出轨了是不道德,是因为先有了不道德的婚姻。”鲍晓程为自己辩解道。
“一个愿意为我生孩子的女人,我为什么不去珍惜?”
“你的态度很明确了,那大嫂那里你怎么办?”
“于小红那个官司一结束,我就向法院起诉离婚,现在我不能起诉,正在风口浪尖上不说,对于小红不好。”
闻听鲍晓程说于小红,夏伟低下了头。
“公司反正也成空壳了,家里的房子、存款她早就划拉在她名下,都给她,我不要。”
“你晚上不回去?”
“那得回去,不回去,还不闹遍岛城啊,这几天她消停点了,跟几个姐妹也不知道在瞎捣鼓什么,想想我还有点害怕。”
突然鲍晓程又叹了一口气,瞅了瞅玉儿紧关着的卧室门,悄悄地道:“其实她也没有多大毛病,就是娇横些,骨子里缺乏安全感,她不是成天管着我,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人家的家事,夏伟不好说什么。他想起了他曾与一介耕夫交流过的一个话题。有些女人心里住着一个不长大的小女孩,简言之,她的自我,并没有随着岁月的增长、阅历的增加而成长壮大起来,所以总是用坏脾气来迎对一切,用“看管”来对付男人这个“不自由毋宁死”的物种。这是一种精神残疾。历经离婚,对她不一定是坏事,她可能因此自我成熟长大起来,在未来的日子收获新的幸福。这比用残缺的身体抱着残缺的婚姻去践行完残缺的一生要有意义多了。
“你所经历的,都是最好的选择”,夏伟想到了最近朋友圈广为流传的一句话。
“这两天奇怪事真多,今天我没上班,我听说有警察到我们公司去了,他们找于小红谈了谈,你们打官司,警察怎么介入了?我说,你们官司什么样了?”
“快开庭了,警察找于小红干什么?”夏伟迫不及待地问。
“于小红说,还是你们官司的那些事儿。快点完结吧,早了早利索,现在害得连个门都不敢出。”
“还有什么奇怪事儿?”夏伟问。
“这两天没有听到王斯聪的动静,挺奇怪的,一时听不到还挺难受的。”鲍晓程道。
“也许是换了手机,也许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夏伟道。
“发现了?不可能,除非张蓝主动告诉,张蓝傻啊。”
闻名张蓝的名字,夏伟像吞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同时心理本能地开始屏蔽、抵触,他不愿意谈及她,只顾猛地将碗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遂道:“不早了,我爸妈还在这里,我回去了。”
刚说完,夏伟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他疑惑地接起,里面传来一个脆脆的女音:“你是小夏吧,我是刘小娅的妈妈,小娅三天晚上没回家,她在你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