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州知府王晨坐在大堂，却犯了难。
审谁呢？
审谁都不行，谁都不审也不行。
“大人，这小李到底是什么来头？”王捕头好奇。
“不知道。”王知府说出了这个远超捕头意料的回答。
“不……不知道？”不知道你把他塞给我让我好生供着？
王知府点点头：“当初他用剑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给他安排个职位，我也纳闷的很啊。最重要的，当时他带的几个手下都叫他门主，我思量可能是江湖中人，只能好生供着。”
王捕头了然。
江湖中人，这个词对于寻常人来说几乎是和皇帝一个地位。侠以武犯禁，他们无视律法，漠视生命，杀人不眨眼，触之即死。
“那他的嫌疑其实是最大的了。”王捕头叹了口气，小李是在第一起杀人案发生的第二天出现的，从时间上来说，确实是嫌疑最大的了。
“但是也是最难下手的一个啊，”王知府跟着叹了口气，“东方春秋算是江湖人，但毕竟声名在外，也有家业，不会做出那种有损名声的杀人之事，至少明面上不会，但是小李……”
“谁都不好审啊。”二人一起犯难。
“大人，林家林霏来访。”
下人的通禀，打断了他们的讨论。
“怎么她也来了。”王知府面色更加难看，但还是挥了挥手，“快请快请。”
“王知府，我先下去了。”王捕头告退，却是躲到了屏风后面。
下人看到却仿佛是司空见惯，退下后将林霏引了进来。
“林小姐大驾而来，我这知州府也是蓬荜生辉啊。”王知府笑着，掩盖住了脸上的不耐。
“王大人谬赞了，就您这不知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建起的知州府，怎么能称蓬荜呢。”林霏笑的淡雅娴静，嘴里却一点都不饶人。
王知府噎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看来对方，来者不善。
“不拐弯抹角了，王大人，听说你抓了东方公子？”林霏笑笑，语气忽然高高在上起来。
“是。”他区区一个知府，实在是不能和林家抗衡，只能委屈受着。
“放人吧。”
是命令，不是商量。
“可……这……这天下商会那边恐怕不同意。”王知府并没有说出小李的事情，要是放了东方春秋，小李无疑会成为天下商会施压的对象，而自己，则会成为小李施压的对象。
人家是门主啊，一门之主，杀自己岂不同于杀蝼蚁？
“不是还有一人吗？”林霏淡淡开口。
王知府面色一沉，莫非有人把小李的事说出去了？早上的事那么多捕快，有人通风报信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
林霏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那个女人，她就是凶手。”
女人？
王知府这才想起来，和东方春秋一起的，还有个女人。
原来不是小李。
王知府松了口气，可随后又提了起来。
“可……她是东方春秋的人，万一……”王知府迟疑着，惹了那个女人，无疑是和东方春秋对着干了。
“愚蠢！”林霏冷笑一声，“你放了东方公子，就相当于是顶着天下商会的压力帮他，东方公子会不承你的情恩将仇报？再者说东方公子是何许人，又怎会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狐媚子和一洲知府过不去？”
“你也说了，我放了他就相当于是顶着天下商会的压力，你觉得天下商会会放了我？到底谁愚蠢！”王知府本来就顶着四方压力难以做人，又听到这小妮子颐指气使的指责，心底更是不顺，回骂过去。
“呵，我这么说，那自然是有办法的。”林霏把玩着自己手上的玉镯，玉镯雕龙画凤却毫无瑕疵，仿若天成。
王知府瞳孔微缩：“天下商会的游龙戏凤镯！”
游龙戏凤镯，每个天下商会分部只有一对，是分部大总管的身份象征。
这么珍贵的镯子，竟然没在总管手上，而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手里。
林霏轻轻笑笑，将袖子向下拉，遮住了玉镯。
“天下商会，为你撑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