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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悬一线

话说当平日里随刘裕厮混的两人慌慌张张跑到刘裕家里时,已是快要四更,此时刘裕母亲妻儿业已熟睡。二人跑着撞开柴门,大喊着“不好啦,不好啦,刘裕输钱被抓了!”。

仲夏月中,明月当照,虽是蛙叫虫鸣,这乡野之地却是一片祥和。这大喊,惹怒了警戒的家犬,瞬时处处犬吠。叫声也惊醒了熟睡的人,西边的屋子里传出了小孩的哭泣之声,另一个屋子里灯也亮了起来,一个身影拿着灯走了出来。

不时,门就打开了,只见刘母拿着灯披着外套走出来,认清二人,不免一脸嫌弃,“叫什么?!什么事儿?”

“不好啦,刘裕赌输了钱,被一个贵公子抓走了,人家让拿钱去赎人”

刘母依然很泰然,道是刘裕近年确实不思进取,小祸常有,但并没有惹出什么大事儿,这孝顺的人啊,定是心有善念,闯不了什么大祸,所以不甚在意。“输了多少?”

“二十万钱!”

刘母听的真切,“你两狗崽子快给我滚,再没事儿拿我消遣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边说边拿起门外放着的扫帚就要往一人腿上打去。

这人急急忙忙躲开,用略带委屈和祈求的声调说道,“真的真的,他跟人赌大钱了,刚开始赢了二十万钱,后来一下输了四十万钱,才给人抓走了”。

刘母有些犹豫了,话说十赌九输,就是因为嗜赌之人输了想回本,结果一输再输。一旦赢钱就想赢更多,只有一次性输的干净彻底才会完。说这两人,一叫王元德,一叫童厚之,他二人和刘裕是发小,平日里虽在乡里吊儿郎当,但因为刘裕本身是孝顺之人,这两小跟班对刘母倒也极为尊敬,想也不敢诓骗她。

“怎么回事?”刘母放下扫帚,回身向二人询问。

王元德童厚之见刘母细询,这才磕磕巴巴的将赌馆里发生的事情讲给刘母。

待二人讲完,刘母这才信了七八分,她让二人门口候着,自己回屋。这时候孩子已经不哭闹了,刘母给刘妻吩咐了些什么,又去安抚了刘裕两个弟弟,然后出门到屋后拿了火把,在门口点燃。又吩咐刘妻起来关了门,带着二人往驿馆里赶去。

当刘母三人匆匆赶到驿馆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此时驿馆门前已经挤满了人,大家正在围在驿馆门口议论纷纷。一人见刘母过来,小声提醒众人道,“他娘来了”,众人停止了议论,纷纷像刘母望去,又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刘母心知不妙。顺着众人让开的道路看去,只见刘裕正被绑在驿馆院子的门柱上,光着上身,耷拉着脑袋,头发也散开来,遮住了半边脸,浑浊茫然的眼神毫无精神,嘴角似有血迹。刘裕身边有两个高大的家丁,背着手笔挺的站着,面目表情,好像周围并没有人一样。

刘母此时是又生气又心疼,快步往刘裕走去。站立的两个家丁见刘母过来,互相看了一眼,也不阻拦。

刘裕听见动静,这才抬起头来,见是母亲,“娘!”没等刘裕喊出声,一个巴掌已经落到了刘裕脸上,“让你不要赌钱,不要赌钱!”

“娘,娘,我错了,我错了!”

刘母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跟家丁说道,“官人,我是刘裕的娘,可否让我和公子说话。”二人先是一愣,然后其中一个向刘母点了点头,答道“嗯!”,说完转身往驿馆内走去。

这刘母,此般情形下为何还如此稳重?原来她也不是一般人家,萧姓本是当朝望族,刘母祖父这一支原也是高官,只是后来政治斗争中失意,到了父亲那辈,就只落得了个功曹的差事。刘母虽一介女流,但从小耳濡目染,不免魄力不凡。

“娘,娘,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刘裕说完,又望向王元德童厚之,“快把我娘拉回去!”二人见刘裕吩咐,这就要拉走刘母,“寄奴,都现在了你还要逞能!不管你,不管你我怎么对得起你父亲!”“娘,你回去吧,没事儿的,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快回去吧!”

此时,刚才进去驿馆的家丁走了出来,“我们公子还在休息,等着吧!”

话说这贵公子到底何人,要和刘裕有此般赌局?此人名叫刁逵,祖父是元帝立朝的大功臣,做官做到尚书左仆射,一时权倾朝野;父亲刁彝曾经是徐兖二州刺史,也是经略一方。按当朝惯例,刁逵他日出仕,少说也能做个刺史。然而此人从小娇生惯养,蛮横无理,恰又偏爱赌博,每日和一群公子哥研究赌钱,号称精通各种赌术,自封“赌术天下第一”,因此也游历天下,专找哪些赌术高明的人对赌。而且每次对赌,他都是冲着让别人倾家荡产的目的去的,昨日与刘裕的赌局,说是刘裕先赢后输,其实是刁逵惯用的招数罢了,先让对方赢钱,在对方得意之时诱惑对方豪赌,最后赢得对方无力翻身。自从他无意听说京口有刘裕赌博必赢,心中自是不服,所以这才特意从京城敢来京口和刘裕赌一把。昨日这赌局,刁逵自以为用他的老伎俩必能赌赢刘裕,可刘裕比其他人强了不少,他差点失手输了。这赌博之事,本来消遣而已,至多有嗜赌之人,这刁逵竟然把赌博之事视为自立的本事,并怀损人之心,自是无德。须知自古赌桌之上,有输无赢失己,有赢无输失人,有输有赢,得己得人。

刘母在驿馆门口焦急等待的时候,天越来越亮,街上的人多了,驿馆门口的人也越聚越多。直到日近晌午,刁逵才从驿馆走出来。只见他边打哈欠伸懒腰走到院门处,不经意的问道,“钱带来了吗?”

刘母见刁逵出来,整理衣服跪下,“公子,老妇教子无方,触犯了公子,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放了犬子。我们本乡野小名,家里哪有这许多钱财,还请公子宽限些时日,我们愿立下欠据,做牛做马他日必还予公子。”

“他日?”刁逵轻蔑一笑,“他日是什么日?就你们,做牛做马一辈子也还不上吧?”

“娘,你走吧!”刘裕见不得刁逵对待母亲的态度,又朝刁逵喊道,“我输了我认,和她没关系,你想怎么样都行,要杀要剐随你便!”

刁逵心里还在为刘裕差点赢了他心中不乐,见刘裕说话,火气又蹭的起来了,走到刘裕身前朝他下腹就是一脚,“要杀要剐?想得美!”说完又是一脚。

“把我马鞭拿来!”家丁听得吩咐,不会儿就从屋里拿出一个马鞭递到刁逵手里。

刁逵接过马鞭,顺势就将马鞭朝刘裕颈部抽过去,“让你能耐,你不是挺会赌钱的吗?你不是经常赢钱的吗?咋就输给我了呢?一条狗命,还学人赌钱?”之间刁逵边打边骂,一会儿一鞭子,一会儿踹上几脚,整个人跟疯了一样,手脚并用,衣裳乱舞,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大仇。

十几鞭子下去,刘裕脸上脖子深上已经有了数道血痕,全身跟着颤抖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刘裕还忍着疼痛扛着,几鞭子下去,也不免小声的哀嚎起来。围观众人有不忍再看的,要么转身离开要么扭过头去,一些带着孩子的,也给孩子蒙上了眼睛。

之前还甚为平静的刘母,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哭喊着哀求道,“求求公子,求求公子,放过我儿,我们一定还钱!”边哭边要冲过去抱住刘裕。刘裕见着母亲要过来,生怕母亲受伤,忙朝王元德喊道,“拉住我娘,别让她过来!”二人忙拉住刘母,刘母挣脱不过,哭倒在地。

刁逵手舞足蹈,将刘裕教训了一番,想是也累了,然而并不解气,将马鞭递给一个家丁,“给我狠狠打!去拿盐水来!”又给另一个家丁吩咐到。拿鞭的家丁似有不忍,但公子下令不得不从,只得朝刘裕一顿猛打,但力道显然比刁逵轻了不少。

此刻,天已上午,或是受不了热辣的太阳,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了一般。还有好事之人,竟然打起了纸伞看得兴起。刘母仍然瘫坐在地哭喊求情。

不时,另一个家丁取来了一桶盐水,刁逵接过水桶,仍然没有停止谩骂,推开还在鞭打的家丁,提起水桶就朝刘裕淋过去。这下刘裕再也忍不住了,瞬时哀嚎起来。刘母哪里听得儿子的哭嚎,哭喊声越来越大。

“赌桌上你不挺能耐的么?没钱你赌什么赌?”刁逵显然还没解气,“给我继续打”,家丁又挥起了鞭子,每一鞭下去,就传来刘裕和刘母的哭嚎声。

毒打加上暴晒,刘裕不时就晕了过去。刁逵见状,又吩咐家丁去打水要把刘裕泼醒。

就在此时,驿馆驶来一辆马车,围观众人闻声给马车让开一条道路,刁逵看见马车过来,忙迎了上去。

只见这架马车,简朴无甚贵饰,车身兽纹精美细致。赶车之人,着整洁布衣,面目白净,如书院的小童一般。

车夫见刁逵迎来,停住马车,回头往车里说了什么,又下车放下轿凳,这才弯腰请车内人下车。

只见车上一位公子拨开轿帘,起身出得马车,从轿凳上走了下来。只见此人步态稳重,一袭白衣风度翩翩,腰间玉带之上佩戴香囊,手里拿着纸扇;眉清目秀,眼神之间颇有一副儒雅气息;束发整齐,玉簪横平。

刁逵见到这位公子,忙拱手道,“王兄!”车上下来的公子也回礼到,“刁兄!”

“哎呀!你总算来了,等得我都无聊死了!”刁逵走上前去,搭住来人的肩膀。

“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来人被刁逵拖着,略显无奈的答道,说完两人讪笑着在人群的注视中往驿馆里走去。

当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来人看到刁逵家丁正在鞭打刘裕,指着刘裕皱眉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又在欺负人啦?”

“没事儿没事儿,这个穷小子跟我赌输了钱还想不还钱,我教训教训他!”刁逵也不看刘裕,嬉笑着对来人说道。

来人摇了摇头,一声叹气,又朝刘裕和刘母多看了几眼,罢了两人说笑着进了驿馆。

话说这来的书生公子,名唤王谧,是元帝丞相王导之孙。说起这王导,那可是人尽皆知的大人物。当年惠帝时,天子鲁钝,贾后乱政,酿成八王之祸,戎狄趁朝中势弱,劫掠天下,北方尽为贼人割据,衣冠南渡,是为五胡乱华。琅琊王司马睿占据江南,称帝于建康,是为晋元帝。元帝即位过程中,以王导贡献最为突出,在登位之时,元帝竟提议王导一同在御座上接受百官朝拜,因而世人都传曰,“王与马,共天下”。因为王谧和刁逵的祖父都为元帝即位立下汗马功劳,两家时代交好,传到孙辈,王谧和刁逵也是发小。然而这王谧和刁逵不同,从小好学,熟读诗书,是个饱学之才。他本在京城家中研修,刁逵约他到京口游玩,他挨不过这才答应,但因为家内事物耽搁,这才比刁逵晚了数日到京口。

话说王谧刁逵二人进驿馆有一炷香的功夫,此时刘裕仍在门外被鞭打,其中晕过去了二三次,又被凉水泼醒。刘母已经哭得声嘶力竭,王元德童厚之二人不知所措,只有扶着刘母。就在刘裕再次被抽晕的时候,另一个家丁从驿馆内出来了,他朝正在鞭打刘裕的家丁耳语了几句,说完又返回屋内。

家丁收起手里的鞭子,招呼另一家丁给刘裕松了绑,让王元德过去扶住了刘裕,又朝刘母说道,”我们公子说了,看在王公子的面子上,这次就放过你们,欠账先记着。”说完把刘母扶了起来,“快回去吧,别打扰了我们公子的雅兴。”说完,又走到已经晕厥的刘裕身边,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别再赌钱了!“

刘母见状,仍没有停住哭泣,被童厚之搀扶着抱住了刘裕,又不停的点头跟家丁道谢。围观众人见事已了,各自散去,王元德童厚之分别搀扶着刘裕刘母二人往刘家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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