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清晨的钟声将一片沉静的药谷唤醒,还有些睡意朦胧的鸟雀扑扇着翅膀准备再觅一处安静的地方补上一觉,叽叽喳喳地一阵乱飞。
大人们一个个从修炼的状态醒来,吐出一口真元,神清气爽,双眸铮亮,一夜的时间,加上药族下发的各种灵草丹药服用,对修为的提升也是不小。
药谷的孩子们今日却是一反早晨赖床慵懒的常态,叽叽喳喳的簇拥着大人们来到谷中心,一个个小脸兴奋,没有半分睡意。
今日,便是时隔数十年后,再次祭祖请药典的日子。
祭坛昨日便已被谷中的大人们建好。
坚硬的岩石修筑的祭坛透露出一种古朴、大方的气息,祭坛的正前方的香炉里放着数根‘巨大’的焚香,青烟缓缓上升,仿佛将要连接青天白日,同时散发出一股奇特的气息,驱逐了众人心间的困意。
组成祭坛的石头上则刻画着许许多多的天地奇花异草和圣药的图案,祭坛的正中心则摆放着一个四足两耳的青石方鼎,鼎的四面刻画着栩栩如生的异兽的图纹,上方则摇曳着一朵绚烂的三色火苗——紫、青、黑,只是不知青色为何稍稍淡于其他的两色。
火焰飘渺,随风舞动,给人一种迷离之感。
族中的二长老姜长河捧着一本古书,站在祭坛之上,嘴中振振有词的念着,似在诵读着什么,下面的人也都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这一幕在焚香散发出的烟雾中愈发的神秘,仿佛冥冥之中与药谷整体相连起来,有些虚幻的感觉。
唯一不和谐的画面,就是齐然那家伙嘴角还流着口水。
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听到二长老的‘咒语’几乎又立刻睡着了,这让站在祭坛上可以清楚一览下面状况的姜长生有一股狠狠把他拎起来抽一顿的冲动。
这可是祭祖大典呀,他这个当族长的都不敢胡乱应付。这小子倒好,二话不说,竟然睡着了……
当然了,这其中不仅只是有齐然一个昏昏欲睡。祭坛的最前面,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在打瞌睡,头一个劲地往下低。
不过姜长生好像已经对那个人免疫了,装作一副没有注意的样子,只是微微抽搐的脸庞出卖了他平静的表情。
众人之中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正前方那个睡觉的老人,不过觉得是那人有点面熟,应该是药族之人无疑,不过究竟它是何人,由于正在祭祖,众人也没有多想。
不过姜远峰倒是一脸尴尬,整个壮年一辈,或许只有他跟那个睡觉的老头最熟悉了,他暗自嘟囔了几句,尴尬不已,“明明实力这么强,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这可是在祭祖呀……”
“众人叩首祭祖,愿先祖佑我族蒸蒸日上,争取重回人族巅峰,”时隔半天,二长老终于说了句能让人听懂的话。
众人赶紧趴到地上,恭敬地磕头。齐然原本睡得正香,却被一边的姜文急忙拉了一下,跪倒在地上。
齐然一惊,从梦里回过神来,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磕头,不满地嘟囔了几句,装模作样地磕起头来。
之前那个睡觉的老头,也是一脸不情不愿的跪那磕了几个头,表情哀怨地看了姜长河一眼,仿佛在埋怨二长老的话打扰了他的美梦。
三叩首,祭祖仪式完毕。接下来,便是请药族传承神物药典临世的仪式。
二长老显然是主持这些事物的司仪,只听他庄重喊道:“请药典仪式开始,下面请我药族护道者,神药参皇大人的须经。”
众人磕头恭迎。
只见族长姜长生一脸肃穆,手捧着一个玉质托盘走上祭坛,里面装有东西无疑,不过却被红色绸缎完全盖住了。
而此时的齐然却被一种熟悉的味道吸引住了。
“不会是是那草根吧?”这小子显然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来了一句。
声音并不大,然而在这种万人无声的场合却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一时间,所有小辈们的目光皆被那托盘里的东西吸引了过去,仿佛想证实一下齐然的话对不对,难不成,什么参皇经须,是一个草根。
大人们经历过请药典的仪式,自然知道参皇经须是什么,一个个神色有些不自然。
姜长生突然有些尴尬,“咳、咳”,狠狠咳嗽了两声。又向齐然那里瞪了一眼,随即缓缓将绸带揭开。
“哇”,底下的一帮小辈们顿时炸开了锅,只因一个长约二十公分的草根状的枯黄之物呈现在人们的眼前。
“真的是草根呀,还说什么是神药参皇经须,切。”姜武撇了撇嘴,叫嚷道。
“小然,你怎么知道那东西是草根的,你见过那东西吗?”就连一向稳重的姜文都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然了,我爷爷在药谷的时候,每个月都给我炖两根让我吃的,这东西和那味一样,”说着还用鼻子使劲向前闻了闻。
“不过那东西味道真不咋地”,这小子又撅了撅嘴,埋怨道。
“肃静、肃静,”二长老使劲喊了两嗓子,怒道:“请上古神物仪式,不得喧闹。”说完狠狠瞪了那几个吵得最凶的小辈。
大人们面面相觑,纷纷相视苦笑,这同样的情景他们早在数十年前经历过了。
就是没有听说还有人每个月都会吃上两根参皇之须,苦笑之余不仅有几分错愕,参皇可是药族自传承之初第一代就传下来的神药,更是药神遗留下来的的诸多神物之一。而药族百万年来风雨不断,而道统不灭,全靠的是这些神物。也不知道齐然他爷爷是如何从参皇那里每月讨来两根经须的。
安静下来后,二长老继续肃穆喊道:“请神器——药皇鼎。”祭坛中央那口大方鼎竟自动旋转了起来,缓缓上升,“嗡嗡”的声音自鼎内传出。那声音仿佛有荡涤人心的魔力,众人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之间方鼎表面的异兽刻画变得栩栩如生,似乎要活了过来一般,众人隐约间好像听到了一些兽吼之声。
方鼎继续旋转不止,不过众人似乎闻到了一些特殊的气味从鼎里逸散出来,芬芳无比,有着一种清心灵神的作用。
突然,方鼎停止了旋转,清新气味确实愈发逼人,只见从那座石鼎口中突然出现了滴溜溜冒出来了一座迷你的小圆鼎,三足两耳,通体由赤铜打造,晨光照射之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而之前的方鼎,也是在小圆鼎出来后再次沉寂了下去,还剩下之前那一朵火苗在鼎的上方摇曳。
赤铜小圆鼎则滴溜溜在一边旋转,将之前的参皇经须纳入鼎中。
“请神焰——三色琉璃火,”二长老的声音继续响起。而此时那朵原本在青石方鼎上方的三色火苗缓缓升空,紫、青、黑三色流转变幻不定,散发着魅人的光辉,让人沉迷其中。
之前的小圆鼎来者不拒,直接将这朵三色火焰也吸入了鼎之中。
“滋滋”之色入耳,众人猜测,想必是火焰在烤炙着参须。
若是有人可以看到鼎里的状况,必然大吃一惊,三色琉璃焰是上古药祖绝学,更是传承了百万年的神焰,如今虽说无人掌控,威力或许会弱上半分,可竟然连鼎里的参须都无法融化。
参须在火焰中翻滚,如同一条小蛇挣扎,却始终逃不出药皇鼎的封困。
“请神鸟,”说到这里,二长老脸色有些不自然,微微咳嗽了两声,尴尬道:“鹦鹉。”
“嘎、嘎,你爷爷的,你爷爷的······”只见一只肥大的杂毛鹦鹉扑扇着翅膀飞了过来,浑身羽毛稀疏,飞的歪歪扭扭,在别人眼里看来,这是鸟太肥了,飞不动的表现。
这下,底下的小辈们又被震惊到了,尤其是齐然。
“鹦…鹦鹉,这是那只杂毛鹦鹉,”他说话都不利索了,显然没回过神来。
几十个小辈那里亦是一片沸腾,整个药谷,谁不知道这只杂毛胖鹦鹉的名声。最爱偷饭骂人,偷所有人家的饭;至于骂人,当然就骂齐然一个,众人暗地里讨论过,肯定是齐然的爷爷惹过这只杂毛鸟,不然这肥鹦鹉怎么就骂他一个人呢。
不过想想也是,齐然他爷爷在药谷,没惹过哪个人,这只鸟或许没能免得了,同样惨遭齐然爷爷毒手。
那老头,绝对是个祸害。
祭坛之下,一干成人,表情尴尬,却没有讨论,显然之前请药典时也经历过相同的事。
此时若是有人注意到先前睡觉的那个老人,定会发现此时的他双眼一阵通红,眼睛火辣辣地看着那只飞鸟,狠狠地咽了口吐沫,用一种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这可是上古神鸟呀,烤了吃,绝对大补。“
最后他还是哀叹了一口气,遗憾自语道:“算了,他爷爷的,吃又不能吃,在这看有什么意思,走了。”
说完,也不打声招呼,竟然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