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亿年来,宇宙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在时间与空间的八个交点,存在着八个圣地,八个圣地既为时空间之共交,具有着强大的次元扭曲之力。谁只要真正开启圣地的力量,谁就能具有这世上最强大,同时也最恐怖的能力。然而,从来就没有人找到过这所谓的圣地,更别说获得它的力量了,久而久之,此事便如水中之浮萍,风中之棉絮,渐渐被人们遗忘了……
创世纪年一百九十九万八千年,溶玉氏族的庭院中,内堂的床上,一位年轻的夫人满面虚汗,青筋暴露,发髻凌乱,腹部高高隆起如山丘。
“夫人,使劲,就快了!就快生出来了!”几个丫鬟在躺在床上的妇人周围手忙脚乱地比划着,接生婆不屑地一瞥,与旁边看起来身着锦缎长袍的老爷身份的男子耳语几句。
那身着锦缎长袍的男人听罢叹了口气,用幽幽的神情望着夫人,又看看她隆起的肚子,向那接生婆使了个眼色。
接生婆忙恭恭敬敬地一鞠躬,碎步上前挽起袖子,把被子略掀开一些。将两手稍稍深入其中,随后一凝神。夫人脸上的汗水不住的颤抖起来。片刻之后,内堂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
“哦哦,不哭不哭……”接生婆一边摇着婴儿,一边欣喜地汇报,“恭喜老爷,是个男丁。”
“这下子,总算是保住了我们家的命根子,此后我便可好好休息了……”那老爷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接过婴儿,“长得还挺俊,跟春菊一模一样……”这么说着,床上的夫人呻吟了会,轻轻地央求道:“把……孩子给我……好好看看。”
那老爷忙捧着包布坐在床边,“爱妻啊,你给孩子起个名吧。”一面吩咐手下准备参汤。
“这孩子像我,长得也不凡,不如让他继承我的夙愿吧……就叫志乃,如何?”
“好,好。只要是你起的名字,我都喜欢!”那老爷爱怜地看着夫人,看着那孩子在包布里睡得甚熟。
那躺在床上的美妇虽发凌乱,面容之美还是天下无双,笑颜不失初为人母之态。笑容还未离面,她便轻声道,“夫君,什么事你都可以瞒着我,只是我自己的状况,没有谁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命将不久矣,从今以后,志乃就托付给你了,要连着我的一份,好好爱他……”说罢她一扭头,栽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大小姐!”旁边两个婢女见此事突变,惊恐万状。
那老爷身份的男人背过脸去,肩膀如同糠筛一般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窗外的松木叶一片片随风飘落,干涩硬结的松果一颗一颗跌落在地,如夏日的雨点。十几秒后,这松木就几乎秃了。
一日之后,溶玉族少爷之母,因生育出血过多休克,卒。
两日之后,溶玉族十一代世宗,溶玉树岚,因极度悲伤神经错乱,一头摔下悬崖,卒。
次日,溶玉族十二代世宗,溶玉志乃,于出生后第三日下落不明。
当夜,风声大作,堂前巨松叶已散尽,轰然倒地,被视为不祥之兆。族长溶玉树岚又已葬身崖底,族人唯有四处逃窜,纷纷改姓;又恰逢强盗奸人入侵,溶玉氏族在短短两日之内便销声匿迹,似乎全部人都消失了……
是日,一人影闪进溶玉世宗久置荒废之遗迹,那人影目光灼灼,扫一扫这残砖片瓦,面露哀色。
“这么多年来,真没想到,我还会回到这来。”说罢,他凝下一口气,把双手十指交叉内扣,又作两手平切如流动之势。
“终、流,解封轮阵!”
瞬间,四荒生尘,继而光辉灿烂。直闪得此地宛若水晶宫,全然无先前破败之景。那百年前静卧于地的巨树渐渐滚动,一股莫名的引力将其拽起到半空,又硬生生插入坚硬的转土中。不过是十秒的功夫,伴随着弧形热浪,树顶抽出无数条新芽,绿叶顿生,又是不过眨眼间。继而平地上,迅速生出一片悬在空中的绿野,说空中花园一点都不为过,趁此水晶宫般的四荒,晶晶然如同木系催眠氏族的木氏族都城一般。
“这……难道就是圣地……的真面目吗?”此人禁不住感叹道。
“不过,就凭现在,我还不可能有足够的能力解开它的秘密……或许,我只能把重任交给下一个预言之子了。”说罢,他把一把莹莹如开光之明镜,通透如初现之碧玉的宝剑插在地上,双手又起,左手平立,右手在空中勾画几笔,“我以溶玉族十二代世宗之名,将溶玉族秘传之力封于承影剑中,若有人能运用此剑,便将溶玉之力托付与他……将我剩余所有精气之力封于竹灭琴中,若有人能弹奏此琴,便将我毕生之修为托付与他……”
此人话音刚落,空中随着他的比划登时显出流光数道,分注入插入地上的剑与他背上背着的琴。
同一时间,两条如同人影般的虚影飘然而现。
“承影剑剑灵,”
“竹灭琴琴妖,”
“承受此意,必将寻得有缘人,溶玉志乃先生一路好走。”
随后,四处安静下来,那人浑身开始发光,愈来愈刺眼。只一瞬,便消失如烟云,之前留下插在地上的那把剑,和他背上的那架琴,安静地躺在地上,正如一对情侣,静默于无垠土地,水晶宫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一丝丝浑浊的气升腾而起,缠绕着那巨树。
两百万年匆匆而过,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突然间席卷整个天地。“纳萨诃!”几乎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世界就随之而灰飞烟灭……
又逾百万年,一位青年在竹林中幽居,和另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
一日辰时,
“嘉,那我出去采撷些影界莫草、三生叶和金乾须根,在家等着,我片刻便回。”那年轻有力青年附在门边轻声道。
“犬牙,别走太远,早点回来。”竹屋里面如清波颤动、发似乌河交筑的女子微启其口。
素衣青年宛然一笑,双鬓雪发如两流瀑布泻泻而下。一闪无影无踪,不知其处。
女子微提襟裳,缓缓坐在竹墩之上。
唉,随犬牙君而至此清幽之地,大概有五十载日子了。五十载了,此世已不知几何。六千岁月,不知犬牙君是否了解,其实,我是……算了,他应该不知。话说犬牙君他以药师之身份收集珍惜药草,又为何要隐居呢?
不过,也算是我的福分,能和血统如此优越之人相处。想到此处,女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她伸出素白如玉的手,恍然间一颗比她手还要素洁的蛋与几颗土豆,伴随着六根葱丝出现。
是时候做午饭了呢,女子又露出绯绯如丹霞的笑颜。
我们的故事,就便从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