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及笄的时候,去老家祖坟上香,入族谱,她粉面含春,娇俏无比。完全就是温柔的小女孩。我很早就在马车上等,简夫人带着孩子留在了家里。
“林夫人,”芸儿掀起来我的车帘子,“夫人来的好早,这次是我很重要的日子,夫人可千万别作乱。”“芸儿放心,我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你多说,作乱这种事情更是不屑一做。”“你嘴巴倒挺厉害的。”“比不上你。”我闭上眼睛表示我不想再说话了,芸儿冷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她和白夫人的马车。
我在车上安安静静的睡到老家里的祠堂,马车夫喊醒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被分在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里,估计半夜着火把我烧死在这里了都不会有人发现的,这地方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不看见芸儿那张脸。我收拾了东西安心的住进去,床铺很厚实,被褥都是新晒的,我趴在上面闻到了太阳的味道。心情瞬间就好起来了。爬起来的时候好像看到窗口有人经过,可是过去打开窗户却又没见到人影。我笑自己最近睡眠不好花了眼睛,喝了一杯水准备好好休息。
祠堂那一套东西繁琐的很,还好没我什么事,我只要安静的跪着就好,芸儿在过程中还留了好多眼泪,说认祖归宗就是她这辈子最希望的事情。这姑娘还是个唱作俱佳的,眼泪说来就来,哭的在场好多人都出言责怪莫成没早些把她接回来。
“今日终得爱女认祖归宗,是我莫家的福分。从今往后,这是我莫家的长女。”莫成把一套好看的头面放在芸儿手上,芸儿盈盈下拜的样子又一次恶心到了我。白夫人在上首,大约是看不到我的样子,不然又少不了一顿为难。这段时间我都没有说话,想着很快就要回去了,可以看到简夫人还有大红枣,大红枣肯定想我了。
“林夫人,现在我就正式是莫家的长女,你有什么感想?”“恭喜。”“心里不舒服吧?”“没有。”“我是长女,我母亲就是正式的夫人了,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吧。”“芸儿小姐,我已经按照我们说好的,一言不发了,你怎么还是处处为难我。”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在我房间里处处摸索的芸儿,“我这偏僻的小屋子,怎么就入了大小姐的眼。你喜欢你来住。我搬出去。”
“你这小地方我自然是看不上。”芸儿转了一圈又一圈,摸到了我的床上,“哟这么有生活态度,居然还晒了被褥。我们的都只是晾了一下。”她又想了一下,“这几天,都没有太阳吧。你这被褥……”芸儿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贱人!”
说的我彻底愣住,不知到底何处做的让这尊贵的大小姐不满。这几日都没出太阳,被褥自然是之前晒好的,我锁好门躺进被子里,松松软软的舒适极了。没多久就睡着了。
半夜被呛醒了,我努力的睁开眼看到了一大片火光,这地方真是偏僻的可以,居然没有一个人来救我,我想喊但是又不好意思吵醒大家,就弄湿了枕巾捂着口鼻,趁着火还不是很大自己溜了出去,只可惜了行李都付之一炬,只能空着手回去了。我蹲在不远处的林子旁边,两个人匆匆行过,似乎在说什么这下她肯定活不了。
原来是有人要杀我,在祠堂做这样的事情不怕遭报应么,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包天。我在一旁的院子里找了个房间,重新睡过去。心大的人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死了又会有谁替我难过。多半是一个都不会有。所以也许这是一种解脱吧。
迷迷糊糊的还是听到有人来救火了,我努力爬起来看着火光冲天的那个院子,看到一个人非要往里冲但是被很多人拦住,好不容易有个在意我的,还偏偏被拦着,用剩下的棋子就活该被烧死吗,我看来看去也没发现那人是谁,就躺回去,等明天一起回府里看孩子。大概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所以我出现的时候他们都以为见了鬼。芸儿看到我的时候一口水喷了老远,“你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大小姐的喜事儿没办完,我怎么敢死。”我坐在我的位置上,吃早饭,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喝了两大碗我喜欢的蘑菇汤,白夫人破天荒和我说了句话,“再看到林夫人,真是庆幸。昨夜你去了哪里?”我咽下去嘴里的饭,看着比我年纪大但是比我好看的白夫人,“劳夫人挂心,昨晚上我被呛醒了,就自己出来了。”“那你怎么不喊人来救火!”芸儿喊的声音很大,都没有平时温和的样子了,“自然不能喊人,火灭了发现我还活着,放火的人多难过。”“林夫人怎么知道是故意纵火?”“四面八方连一棵树都没有,要么有人放火,要么就是天雷勾地火。”
我这话逗笑了桌上的人,“你不要得意。”“我这可是正宗的死里逃生,我得意一下怎么了。”“你早晚都会死。”“芸儿,”莫成开口,“你怎么能在祠堂咒人死。”“都有人敢在祠堂放火,大小姐咒个一句半句的,怕什么。”我吃完就离开了,不想看到这些人的这些脸,要不是简夫人小日子来了不方便远行,我才不愿意走这一趟。
劫后余生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马车的马惊着了,甩开腿就冲下了山,我拼尽力气才从车厢中跳出来,勉强抓住一棵老树挂在悬崖上,莫成冲过来,握着我的手,“锦儿,今生是我对你不住,孩子我会好好养大,来生,不要在遇见我这样的人了。”
然后我就来到了酆都。
我睁开眼睛看着帝君,他的表情很是复杂,“帝君为何表情如此?”“只是感慨,你这命途多舛。”“所以小仙有一事相求。”“说。”“请帝君,一定要回去打司命一顿,再饿他两天,不给酒喝半年,他写的命,都是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