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莲夫人这里熏了一身的血腥味儿，我在偏房换洗衣服，这段时间就要住在这里了，太后没说让我回去，估计是要在这等到莲夫人去世。上次太后说了可以给她续命的事情也没有再提，我看着莲夫人奄奄一息的样子恨不得直接给她个痛快的。晚上的时候楚玉依约来到我这里，看到我灰头土脸的样子他笑的快不成人形。我狠狠掐了他一下，“再笑就滚出去。”
楚玉不以为意的坐在主位上，“可是你有求于我我才来的，这河还没过，就准备拆桥了？”我拿出藏在衣服里的玉佩，递给他，“你可曾见过这玉佩？我看着很是面熟。”楚玉接过去玉佩脸色变了好几变，“你倒是说话，怎么看到这玉就傻了？该不会是你的吧？”
然后楚玉的眼睛红了，吓到我，他居然会红眼睛。“浮生，这玉佩不是我的，是皇兄的。”我夺过来玉佩，在楚玉指的地方，看到了小小的印记，只有皇帝才有的龙角印记。“莲夫人拿着的是皇兄的玉佩，也就是说莲夫人在进这大周的皇宫之前，和皇兄情投意合私定终身？”楚玉点点头，“也许是这样了。”我把玉佩重新放在怀里，“那俊清就是皇兄的孩子？他说皇兄死了啊。”
“在涵笙处的时候，他也没有提到过皇兄的事情，只是说他禅位之后离开去做和尚，那他和这女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明天问问莲夫人，一定要知道。”我应下来，觉得里面的故事好繁杂，该不会皇兄有什么分身，这凡间居然如此不单纯。
“楚玉，如果莲夫人的情人就是皇兄的话，那么俊清要不要送回大渝，让涵笙帮衬着点，怎么说也是堂兄弟。”“如果查证属实，这个是必须的。到时候就交给涵笙吧。”楚玉把我揽进怀里，“怎么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皇兄的孩子。”我拽拽他的头发，“我也没想到，做鬼了还逃不开你。”“是你要留下来的，我逃不开你。只是我们没法再有孩子了。”我掐住他的肉，“你不是看到涵笙了吗，都有了那么好的孩子你还不知足？”“知足啊，可是我现在这情况，想有个外遇都不可能。”
楚玉被我乱棍打出了窗户。
彻夜的大雨，早晨醒来的时候冷宫的花草落了满地，满耳都是沙沙扫地的声音，我站在院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宫人，这地方也不是长久能待的地方，可这些人都没有怨言的在这里，或者是忍着，看起来没有怨言而已。我叹口气走向莲夫人的房间，确认了药物没有毒，一口口喂给神智已经不是很清醒的莲夫人。
“越姑姑，辛苦你。”还能认出我，我遣退了周围的人，想要给她沐浴更衣。
“夫人，越儿有一事想问。”莲夫人在雨桐里看起来很小巧，有气无力的回答我，“姑姑是想知道那个男人的事情对吗？”“夫人蕙质兰心。”“二十年前他也是这么说我，荷景蕙质兰心，今生我必娶你。”
二十年前，也就是大渝皇帝禅位离开之后，他们才相遇。“夫人可还记得这人的模样。”莲夫人眼睛忽然亮了，“他很高，剑眉星目。”这和没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好看的男子都是很高剑眉星目的，“他额头有一块伤疤，我问过是怎么来的可是他没有告诉我，看起来很有魄力。”莲夫人陷在回忆里，“好像我并不了解他什么，但是那时候我是真心的喜欢他。越姑姑，你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想见到他，每时每刻都想和他在一起，想要和他成亲，想给他生一个像我们的孩子。”莲夫人苦笑了一下，“我生下了孩子，可是我们却没了以后。”
我撩起温水给莲夫人洗着已经脱落了很多不再浓密的头发，“夫人与那位先生，是怎么相识的？”“你对那人很好奇？”我跪下行礼，“是奴婢逾越，夫人恕罪。”莲夫人摆摆手，“罢了，你起来吧，和你说说也无妨，再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那时候我叫秦荷景，十七岁，上山去拜佛的时候遇见他，带发修行。他告诉我他的法号是清心，清心点了香递到我手里，让我跪在佛前，陪我念了九遍经，还纠正了我的错误。”莲夫人脸色微红，似乎回到了那时候，“我看着他成熟却俊秀的脸，大概是情窦初开了吧。”
莲夫人的头发只有很少一些，我在往盆里加着热水，听着她气若游丝的说，不敢太用力怕给把头发拽没了，就是自己找板子。
“从第一次遇见之后，我就每七天都去上香，有一次和爹娘一起，求了个卦，住持师父说我是凤命，我爹娘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大概觉得我可以光耀门楣了吧。就带着我回家，开始用娘娘的高度要求我。
“从那之后我就再没机会去烧香，这样想来我同清心见面也不过只有几次。但是我却就那么爱上了他。过了一个月，有一天晚上，他出现在了我房间里，我正在沐浴。糊里糊涂的就发生了关系，他说一定会娶我，带我走。我们经常幽会，现在我还是怀念他在我身边的时候。
“再后来我就发现我怀孕了，我假装生病躲在屋里不见人，爹娘发现的时候这孩子我已经不得不生下来，爹娘半夜里将这孩子送到了寺庙，送给了清心大师。”
“夫人，你没有反抗吗。”“我反抗有什么用，我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家族，我带着凤命的光环进了王府，那时候皇上还是王爷。在这之前找了一个世外高人，我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说我若有事可以求他，我求他，好好帮我照顾我的孩子。”莲夫人自己捋了一下头发，“不洗了越姑姑，我觉得很冷。”
我把莲夫人从水中扶出，给她披上衣服，居然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带着凤命的女人应该落得这样的结局吗，莲夫人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我给她盖上锦被，端来暖身茶，“夫人请用。”“越姑姑，你也不是好人，但是我现在没有别人可以托付，请你不要让我失望。”
